今晚月亮很圆,高挂枝头。
已经晚上了,叙郃还没回来……
南辛收起手边摊开的速写本,关上窗户,把笼子里的圣诞星抱了出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圣诞星也是蔫蔫儿的,一整天都在笼子里睡觉。
他力度轻柔地给圣诞星顺刺,小家伙在他手心里拱了拱,慢吞吞地扒到了他的颈窝旁,鼻翼翕动着嗅了嗅,小腿一缩,屁股一翘,继续睡了。
南辛把圣诞星抱下来,放在床上,解开了被它弄歪的颈环,拿上睡衣走进浴室。
浴室里很快传来水声。
水汽升腾,南辛抹开镜子上的水雾,露出一张苍白恹恹的脸。他侧过头,从镜子里观察自己的腺体,好像又有些红肿了。
待在有alpha信息素的屋子里,真的很不方便……
他伸出细白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腺体附近的皮肤,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响起叙郃说过的话——
“不是戴着颈环吗,为什么还会漏出来……”
alpha的嗓音清冷、低沉,没有一丝起伏,此刻却狠狠牵动着他的心脏。
细腻柔和的铃兰香又渐渐在空气里扩散开来。
南辛垂下眼,咬紧嘴唇。
半晌,他深呼了一口气,往自己脸上泼了一把冷水,清醒不少之后才走出浴室。
月光透过卧室的白色窗纱钻进来,室内空调开得很低,地板都是凉的。
他一口气趴倒在床上,脑袋全部埋进枕头里。闷了好一会儿,才偏过头来,嘴唇微张喘着气,眼尾带着薄薄的红。
他真的……好想要叙郃的信息素。
像是有成百上千只蚂蚁细细密密地挠着他的心口,不由自主地就软成了一滩水,捧也捧不住。
他舌尖抵紧了牙关,把自己缩成了一团,使劲地卷卷身上的被子,整个人裹进被窝里。
就在他昏昏欲睡时,电话铃响了起来。
南辛伸出一只手,在床头摸索了半天,拉开被子脑袋冒出来,眯着眼睛把手机放在耳侧:“喂——”
声音闷闷的,虚弱又无力。
电话那头的陈六六一顿,原本要说的话都被他这一声有气无力的“喂”抛之脑后了。
“南辛,”陈六六急忙开口,“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发热期……”
“打抑制剂了没?”
“打了……”南辛吐了一口热气,“但好像没什么用……”
“怎么会这样?”陈六六咬着手指。
一般来说,omega在发热期注射了抑制剂后,在家里休息两三天就好了。
突然,陈六六猛地一拍被子,问南辛:“你不会还在叙郃家里吧?”
电话那头传来“嗯”的一声。
那怪不得……他天天跟一个alpha住在同一屋檐下,受着他信息素的刺激,发热期不延长才怪呢!
“叙郃知道你发热期来了吗?”
“知道。”
“那他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
眼看着电话那头的omega气息越来越微弱,陈六六感觉他似乎下一秒就要噶了,急得恨不得从床上跳下来连夜赶到叙家去。
可又不能连续注射两次抑制剂……到底怎么办好呢?
“等等,”陈六六迅速打开浏览器,手指滑动页面,眼前一亮,“有了!你去找找叙郃穿过的衣服,上面应该还有他的信息素。”
南辛摇摇头,意识到陈六六看不见,又张开嘴:“不用了。”
“我有点儿困了……”南辛迷迷糊糊地开口。
他对陈六六说了句早点休息,不用担心,随后挂掉了电话。
眼皮好重……南辛翻了个身,把手机压在枕头底下。
夜色浓稠,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被窝窸窣,南辛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撑开眼皮——已经半夜三点了。
他喉咙发干,熄掉了屏幕,从床上下来,走到桌前提起水壶。
没水了。
他端着水杯往楼下走,在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灌进肚子里。上楼经过叙郃的卧室时,却止住了脚步。
他在想,叙郃会不会回来了?如果回来了,可不可以……给他一点信息素。
他脑子一片发懵,舔了舔嘴唇,轻轻敲响了门——
没人回应。
他又敲了一遍,依旧毫无动静。
一只细白的手压下门把手,轻轻推开了门。
屋里昏暗,柔柔的月光从偌大的落地窗射进来,拉开一半的窗纱静谧低垂。
南辛挪了一步走进房间,伸手带上了门。
他没有开灯,在原地半晌没动。
房间里alpha的信息素淡到几乎没有,叙郃已经一整天没回来了。
南辛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迷茫地盯着空空如也的床。
过了一会儿,他目光挪到旁边的衣柜,心脏重重地一跳——他想起来陈六六的话……
强烈有力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清晰可闻,南辛手指攥紧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黑暗里,只有月光照在地上。
蓦地,他松开了攥紧的拳头,走向衣柜。
omega指尖颤抖,慢慢推开了衣柜门,拿出上次叙郃穿过的那件衬衣,低下头,埋进了贴近alpha腺体的领口。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苦艾酒香气从鼻腔传到四肢百骸,指尖发麻发软,他慢慢地滑坐在地上。
南辛闭上眼,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像喝醉了一般,半晌后才晕乎乎地撑着床沿起身。
好困……南辛两手把衬衣抱进胸前,直接往床上一倒,头埋进衣领睡了过去。
***
空气里弥漫着清甜的铃兰香。
躺在床上的omega轻轻动弹了一下,缓慢地掀开眼皮,睡眼惺忪。
“你在干嘛?”
头顶传来alpha冷若冰霜的声音。
南辛身子颤了颤,愣怔地坐起身,手里还攥着他的衬衣。
“你到底有多等不及要爬/床?”
叙郃的眉头慢慢蹙起一道褶,一把捏住他精致瘦削的下巴。
南辛被迫对上他冰冷的眼神,下巴上的手指力道收紧,他急忙解释:“不是……我只是,想要你的信息素……”
“你怎么不直接说想让我/操/你呢?”
南辛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叙郃甩开他的下巴,冷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不是有喜欢的alpha吗?”
omega的泪水就这样掉下来,大颗大颗地砸在被子上。
“对不起……我只是发热期了,我……”南辛胡乱抹着眼泪,声音哽咽,“我控制不住……”
他控制不住不去想叙郃,不去闻他的信息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控制不住不掉眼泪……
“滚出去。”
他踉跄着从叙郃的床上爬起来,喉咙发紧,努力克制发颤的嗓音:“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说完迅速离开了房间。
叙郃看着他慌乱的背影,目光一转,落在被攥得起褶的衬衣上。
***
天气很好,阳光从窗外撒进来。
摆在南辛卧室的油画差不多干了,他用手轻轻触摸黑黢黢的森林纹理,不复之前的黏软。
他拿出一个实木底框,小心翼翼地把画布贴在上面绷紧。
圣诞星趴在他的床上,窝在温暖的被窝,传来微弱细小的咳嗽声。
南辛放下画框,坐到床边抱起恹恹的小刺猬。
这几天圣诞星一直不怎么爱吃东西,只缩在被窝里睡觉,昨天甚至开始“咔咔”地小声咳嗽。
南辛怀疑是空调开得太低,它感冒了。
之前圣诞星也有感冒过,兽医给它开过感冒颗粒。于是他昨天拜托梅姨带了感冒药和宠物喂药滴管回来。
圣诞星眼睛闭着,呼吸呈现出不正常的急促,蜷缩着在南辛手里发抖。
南辛皱起眉毛,又把它放回了被窝,再加了一层毛毯,转过身往杯子里倒温水化开颗粒,吸进滴管里。
然后回过身来用毛毯裹着刺猬,轻轻地把它握在手里,把药剂缓慢地滴进它嘴角边。
圣诞星眼睛依旧闭着,嘴巴小口小口地吞咽。
喂完药,南辛又把它放回了被窝。
他侧着身子在刺猬边上躺下来,半阖着眼睛,脖子上的颈环硌得他不太舒服。他没有取下来,只是调整了一下位置。
他默默无言地看着圣诞星,一只手轻轻地抚摸它背上有些硬硬的刺。
三年前的平安夜,南挽青从非洲结束旅程回来,刚一到家南辛就扑了上去。
温柔的女人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摊开手,露出只小得可怜的刺猬,身上的刺都还没长出来多少。
那天晚上,客厅里摆了一棵精心装点过的圣诞树,南辛小心翼翼地捧着它,抬眼看向圣诞树头顶闪闪发光的圣诞星——跟小刺猬差不多大小,柔柔地发着光。
不久,刺猬的肚子上渐渐覆满了柔软的白色绒毛,背上的刺也越来越坚硬。
但它在南辛手上总会乖乖摊开软乎乎的肚皮,依赖又信任地在他手心轻蹭。
南辛想着想着,慢慢闭上眼睛。
他收回了给圣诞星顺刺的手,轻轻地掩住自己难受的腺体,像只刺猬那样蜷缩着身子睡了过去。
午饭时间,他被敲门声叫醒。
南辛揭开了一点被子,观察了一下圣诞星的状况,小刺猬依旧睡得很熟。
他走下楼,叙郃坐在桌前。
自从那天起,他和叙郃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南辛确认了一下颈环,把它调到了最高档,敛着眼皮在叙郃对面坐下。
他这两天不太舒服,也没什么胃口,吃两口就放下了碗筷,小声说了句“我吃饱了”,轻轻推开椅子回到卧室。
下午的油画课,成了他最难捱的时刻。
他需要和叙郃在同一间房共处好几个小时。於水是个beta,闻不到房间里淡淡的苦艾酒信息素,叙郃自己也仿佛闻不到似的。
又或许是他自己的原因……他对叙郃的信息素太敏感了。
肩膀微微垮着,南辛无精打采地握着画笔,迟缓而笨拙地往画布上轻点颜料。
於水注意到了,走到他身后。
omega身前的油画还未完成,但看得出来画的是雨中的丁香,色彩黯淡,像是在南方多雨的季节蒙上了一层灰纱。
他轻轻地把手搭在南辛肩上,出声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时间还没过去以往的一半,南辛后知后觉地点头,放下了画笔,慢吞吞地开始收拾颜料,等着叙郃先出门离开。
“南辛,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长者慈爱温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走到门口的叙郃脚步一顿。
作话:
某椰看了南辛画的雨中丁香,DNA一动: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冷漠,凄清,又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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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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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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