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正达？你们怎么知道他？”罗慧芳紧紧抓住衣摆边缘。
“看来您是认识他了。”柴昭明仰首。
“他从小和我一起长大长大后大家就相互照应着，但是、但是他和这个案子是没有关系的，真的。”
“我知道。”柴昭明没有再接着问下去。
他眼眸微动，透过罗慧芳手指的姻缘线看到了另一端，此人正是方正达。
听完柴昭明与罗慧芳的问答，吴纾内心产生疑问，他第一天接触这个案子，是怎么知道有方正达这个人，罗慧芳此前并未与自己谈论过。
在目送罗慧芳离开后，吴纾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你怎么知道方正达这个人？”
怎料，对方微微俯身，嘴角上扬，“你猜！”
吴纾老早早认识到柴昭明不正经的模样，镇静地撇开他的视线，收拾东西，扔下柴昭明一个人，转身离开咖啡店。
“别走这么快啊，吴律师，等等我啊喂。”
分针在有序转动，吴纾在咖啡店门口等了一会，迟迟不见柴昭明走出来，回头一看，那人在吧台悠哉游哉地点咖啡。
她抱住胸前的文件，就这么站在门口，盯着里面的一举一动，目光冰冷刺骨，周围的温度瞬间跌破冰点。
一股寒意顺着腿根逐渐入侵心房，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冷，柴昭明搂紧双臂，左顾右盼，正瞧见吴纾一个人站在门口，他知道这股莫名其妙的寒气来自何处了。
他识相地拎过咖啡赶过去，递了一杯给吴纾，“给你也点了一杯，别生气。”
“刚才不是已经喝了好几杯了吗？”吴纾接过咖啡，满是无奈。
“想喝就喝，哪有那么多限制。”话还没说完，一口咖啡已经进肚子。
难怪他半夜总是阴魂不散，吴纾在心里吐槽。
“吴律师，你接下打算怎么做？”
“罗慧芳明显在刻意隐瞒自己和方正达的关系，对于方正达我们了解太少了，但是蒋豪起诉状上有联系方式，先去见他。”吴纾翻看刚才的语音记录，猜想蒋豪或许知道罗慧芳行为异常的原因，“你这两天联系一下他，然后明天之前检查整理一遍证据材料，我明早去立案。”
“不是吧，你想加班，我可不想。”
“没办法，你是我的助理。”吴纾抬手拦住出租车回来律所，丝毫不给柴昭明拒绝的机会。
第二天早晨，吴纾独自先到律所，原本应该出现在隔壁办公桌的小柴助理，此时还在房间呼呼大睡。
桌面上整齐垒着一沓材料，一张便签附在最上面，字迹极具穿透力：
你要的材料。
蒋豪我约到了，结束立案后记得过去。
地址起诉状有。
吴纾揭下便签，将材料装进随行文件袋，准备出门去立案。
角落里的一个声音响起，及时喝住吴纾的脚步，“吴律，怎么不见小柴助理呀？”
“哦，我让他先去和当事人沟通了。”
“人家刚来第二天，你就让人家忙得脚不着地，我们都没在办公室见过他几次。”
“是啊是啊”周围的女律师应声附和。
“新来的要找机会锻炼他，怕他跟不上我的节奏。”
其他助理纷纷叹了一口气，庆祝自己逃过一劫。
从法院办完事情出来，吴纾直奔蒋豪的住址。如今两夫妻分居，他一个人住在他们的婚房里，罗慧芳单独搬了出去。
出了电梯，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蒋豪家门前，没想到柴昭明先一步来到这里。
“你没去律所？”
“能线上打卡还去律所干吗？不如多睡一会儿。”
“你下次约当事人把时间写清楚。”
“忘记了，但我猜你会结束上一个工作后直接过来。”
拥有好的直觉是好事，吴纾在心里感叹。
没一会儿，两人在蒋豪家里的沙发坐下，茶几上放着两杯热腾腾的茶。
蒋豪一身西装革履，头发油光锃亮，确实像罗慧芳口中的那个暴发户。
吴纾浏览文件上的询问要点，清了清嗓子，启唇道：“蒋先生您好，这个时候来打扰你很抱歉，我是罗女士的律师，今天过来是想问您和诉讼相关的事情。”
“你是罗慧芳的律师，那不是我的对家，凭什么你问什么我就要和你说。”
“蒋先生，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维护当事人利益的同时不会损害您合法权益，这点你可以放心，我们都是靠证据说话。”
胸前交叉的双手放至膝盖前，蒋豪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有什么问题赶快问，回不回答我说了算。”
“可以说一下您和罗女士是因为什么原因感情破裂吗？”
“什么感情破裂，她就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她只喜欢我的钱！”
“您为何这么说，你们不是还一起养育一个孩子吗？不喜欢您为何要答应生下孩子？”
“哼！没有孩子他怎么获得我们家的信任，为了钱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依照您的意思，我的当事人是想借助婚姻拿走你的一笔钱？”
“不然她图什么？她的心一直都在那个方正达身上！”身上的怒火在不断燃烧，蒋豪的唾沫星子飞出十里远。
出现了，方正达的名字，蒋豪认识这个人，“方正达是？”
“别提这个人，我不知道！你们走吧，我没什么好说的。”蒋豪随即发出逐客令。
一旁负责记录的柴昭明听了这话，异常听话，麻利收拾东西，向蒋豪道别：“打扰了蒋先生。”
沙发上的吴纾连忙向柴昭明使眼色，她还想顺着蒋豪的话问出更多的信息，还有他有外遇这件事。如果现在就离开，岂不前功尽弃。
柴昭明假装没有看到来自吴纾的眼神示意，拎起吴纾的文件，迫使她起身。
两人的行为举止被蒋豪看在眼里，吴纾不好再请求对方，像只吃不到胡萝卜的兔子灰溜溜地走到外面。
房门一关，吴纾抢过柴昭明手上的文件，冷冷开口：“给个解释。”
“咳。”柴昭明握拳放在嘴巴前，“别着急，我知道方正达住在哪里。”
“信息来源？”
“秘密。”
这次吴纾忍无可忍，翻转的眼白尽数诉说着内心的不满，自顾自走到路边拦车。
“欸，吴律师，你每次都不等我。”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次吴纾没有选择停下，选择性过滤他的话语。
就算没在凡间待一百年，柴昭明也知道，吴纾现在易燃易爆炸，急忙赶上前，“吴律师生气啦？”
“你身为我的助理，为何每次让我猜来猜去？我们连最基本的身为合作伙伴的信任都没有吗？”
“当然有当然有，我们之间的信任天地可鉴。”
“那你解释刚才的行为。”
“无法解释。”
“你......”
柴昭明也很无奈，总不能告诉吴纾自己是通过罗慧芳的姻缘线知晓方正达的住址吧。
“我马上联系方正达，您就消消气。”
电话拨通，“嘟——”，几声后传来“您当前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就这么看着他的一番操作，吴纾白眼都要翻上天。
“算了，我们直接杀过去。”
在柴昭明的指引下，吴纾来到方正达的家门口。
正准备按动门铃，突然，里面传来玻璃碎一地的声音，紧接着是男女的吵架声，其中女声正是来自昨天才见过罗慧芳。
“方正达，你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你想我说什么？我都说了我只想养和你生下的小孩，不想养你和他生的。”这里的“他”应该就是蒋豪。
“可那也是我的孩子啊。”
“你成功离婚，拿到那个暴发户的钱，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生活不好么？你就非得带上那个拖油瓶？”
“可我总觉得对不起这个孩子，呜呜呜！”
“对不起什么，那个暴发户这么有钱，你就算拿到你应拿的，剩下的他这辈子也花不完啊，这个孩子他就不缺钱。”
“我和你说不明白，我要去找吴律师说。”
“你出去这个门我再也不会和你见面，你走啊。”
“方正达！呜呜呜！”
......
门外的两人不小心听完了全过程，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吴纾的大脑。
“走吧。”
“你不进去？”
“他们处于极度激动的状态，问不出东西的，我们改天再来，离庭审还有一段时间。”
晚上，临清别苑。
还没进门，菜肴的香味就抓住吴纾的嗅觉。
脱掉鞋子，吴纾赤脚走在冰凉的地板，在一楼寻找香气的来源。
还是白天那套西服，只是多了一件围裙在身上，柴昭明还会做饭？
她放轻脚步，一点一点靠近厨房，她竟然看到了会自己动的锅铲！
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柴昭明及时握住锅铲，作出炒菜的动作。
“你看到了吗？这个锅铲它会自己动！”
“吴律师，你怕不是被工作冲昏了头脑？”
“有可能。”一定是工作太累，出现幻觉了，她回到饭厅等待吃饭。
她没有注意，当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柴昭明双手放在胸腔前，疯狂深呼吸。
“尝尝小爷精湛的厨艺。”饭菜陆陆续续端了上桌。
吴纾懒得理他，二话不说夹起饭菜送进嘴巴里，味道还不错。
“没想到你工作态度不怎么样，做饭还有两下子，加上你这外表，肯定一大批女孩子被你欺骗。”
“我堂堂一表人才，有追求者不是很正常吗？”
“话说你有对像没？所里的单身女律师都很关心你的情感状况。”
“你猜。”
吴纾以眼神铸剑，乱数刺向对面的人。
“没没没，行了吧。”
“你信姻缘吗？单身不都喜欢去绛缘寺求签。”
“你信？”
“我连关于这个签子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肯定是不信啊。”
“那你去过没？”
“陪朋友去过一次，求了个空白签，她也没告诉我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吗？”
“想说就说，别卖关子。”
“其实我也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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