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桥虽然很喜欢刚刚那条路,但眼下和邱胜伟在一起的时光不易,她更加珍惜,等会儿回去多拍几张照片留着打印出来,回家挂在床头,以后天天能看到呢!
过了四十分钟,本以为这村子里面应该还有其他可以创作的点,但没想到绕了很久,就只看到一个地方,她喘着气蹲在地上,指着前面说,“邱胜伟你看,这边有一个土地祠哎,只不过看起来荒废很久了。”
浓浓夜色之下,肉眼可见杂草丛生,虽然被比较高的树木遮挡住一部分,但好在里面的土地公公身材依旧,要不然还让人发现不了。
“这不奇怪。”邱胜伟之前在严远那边看到过很多古镇,最近也和他讨论很多,这样的场景很常见,他先是眺望了一眼,拉着苏桥走到一旁的树桩,让她坐下上去,而他自己则走近些瞧瞧,一边走一边解释道,“古村落本身就是敬天畏地、尊礼崇文的,我们的文明一向就重视大自然,家祠、寺庙、土地祠、土地庙这些就反映了人们对大自然的敬仰心态。不过这里很早之前就没了人气,自然也就荒废了。”
“哇!邱胜伟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的古代知识比我这个本专业的都要精通?”以前她总喜欢玩文字游戏,但那个时候邱胜伟都是爱答不理,他总说赢了她会哭,输了她也哭,既然如此,不如不参与。
本以为邱胜伟建筑相关的知识渊博,没想到文学类也是得心应手,她忽然有些了解上学的时候,身旁的那些朋友对邱胜伟这样的学霸虽然崇拜得不要不要的,但从来都不愿意靠近一步,因为学霸真的是太可怕了,不动声色的就可以碾压所有人。
是啊,大三那年她不是也开始畏惧这样的光芒了吗?怎么还好意思说别人呢?
邱胜伟专注地拍照片,差不多拍了一组,检查照片时,发现身后没了声音,疑惑地转过头去,就看到苏桥双手抱着膝盖,头呆呆地撑在膝盖上,眼睛傻傻地看着她,十分黯淡无光,嘴巴上怪了一个油瓶,看到他转过头来也是无动于衷,刚刚她说什么,不过是称赞他的话,是有什么问题吗,还是她联想到了什……细细回忆刚苏桥说的话,他慢慢把照相机收起来,立马走到她身旁蹲下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问道:“你刚刚称赞我的那句是反问句还是疑问句?”
苏桥走神的思绪慢慢被邱胜伟也拉回来,眨眨眼眼睛重新聚焦,看到邱胜伟就在跟前,她吓得差点身体朝后仰,幸好邱胜伟及时拉住她,她才反应过来,挠挠头大声告诉他:“肯定句!”
还能反应过来回答他,看到神思也没飘多远,难道是他想多了?但这样的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拉着苏桥起身,一起朝里面走,不让她一个人待着待着再胡思乱想,然后还解释道,“建筑是文化的载体,文化是建筑的灵魂。以前严远没少跟我讨论过文化这个课题,古代建筑多以“礼”为精神核心,兼顾人与自然,表达了人们对美好愿望的期许,所以任何一个古建筑都离不开文化这个因素。”
越朝里面走,路灯越来越少,邱胜伟便把手机拿出来照着路,地上踩得虽然是杂草,但隐约还是能看到砖头,四周也能看到围墙,他一边走,还不忘回头看看苏桥,担心她害怕。
虽然她双手紧紧拉着他的衣袖,但她的眼睛,好奇地恨不得跳起来,眼珠子瞪着都要悦出去了,终于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回到刚进来的地方,苏桥这才松开邱胜伟,感慨道:“这座古宅虽然荒废了,但经过刚刚那么一走,一看,空间很大,前堂后楼、中堂厢房,后花园都应有尽有。”
看来刚刚船夫说得不错,这户以前是大户人家。
“古代宅院大多是这样的格局,代表中国传统的祖孙有序、男女有别、敬老爱幼的礼仪空间。”看着眼前落魄的古建筑,邱胜伟心中百感交集,在他心目中所有的建筑等同于家,博物馆是文物的家,室内设计是人们的家,景观设计是文化的家,上学的时候渴望做建筑模型,希望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但对于古建筑,他的内心总有一份敬畏。
也许是夜色正浓,也许是心中最渴望的人在身旁,邱胜伟被此情此景感染,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忍不住低声感慨一句:“如今城市化进程,再加上现代人都没有古代那种大家族,所以这些建筑就失去原来的使用功能,缺少人气是必然的。”
邱胜伟本想说与自己听,但无奈四周蝉鸣的声音并不高,而苏桥也距离他很久,话音飘到她耳朵里,她立马兴奋的站到树桩上去,附和道:“这个我知道,以前讲究的是阖家团聚,家族兴旺,以前去里面班上课,我就特别喜欢听你们其中一门专业课,讲的都是四水归堂、胡同、里弄、一家一户,前门对着后门,青梅竹马,隔壁老王什么的,可有意思了!”
“喜欢?”邱胜伟哼笑,脑海里想起很多有趣的故事,忍不住打个比喻来,“如果你的喜欢是用和周公下棋的频次来算的话,你确实很喜欢我们班的建筑课,可谓是一节不落!”、
本想赶走邱胜伟心中的失落,但没想到竟然被他翻旧账,不过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眼角也有笑容,她也就不计较了。
在村上呆了很多,邱胜伟和苏桥看时间的时候已经快十点的,想到船夫一直在等他们,担心这个点是不是已经走了,他们一路连奔带跑地赶到码头,看到大爷优先地躺在船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烟,神情十分自然,听到动静时,还不紧不慢地安慰他们,“别跑别跑,我没走,一直都在,都在呢!”
气喘吁吁对大爷道谢,上了船之后还喝了大爷给的两瓶水,长大以来,记忆中最可怕的跑步便是1500米,还有一次就是这次了,又担心又害怕的,跑起来喘不上去,又不敢放松下来,只能不停地给心理暗示说马上要到了,要到了。
上了岸之后,又对大爷多次道谢,大爷连忙笑笑,说:“明天村上有喜事,如果真的要谢,你们就留下来给新人送祝福吧!”
说完,大爷便拴了船,朝相反的方向去了。他们也没耽搁,朝着民宿而去。回去之后,已经十一点,苏桥困得连打哈欠,赶紧和邱胜伟说晚安,就回去冲个澡洗个头就睡了,记忆中本想吹完头发再睡的,但一沾到软绵绵的被子,凉爽的空调风,心里就默念着先睡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就吹,十分钟之后就是半小时再吹……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而邱胜伟刚一回到房间,就被严远和舒阳“围攻”,东西刚放下,就被两人一左一右的架到床边上坐着,“说,你是不是碰上苏桥了,两人花前月下的,忘了时间,你知不知道现在都几点了,才回来?”
而邱胜伟一看屁股底下是床,一瞬间黑脸,“有没有告诉你过你们,不要随便坐别人的床边上。”
严远和舒阳互相看着,眨眨眼,眼底都藏着笑容,舒阳没有往常的恭敬,反正他得到老大的首肯,一定要从邱胜伟嘴里打探个一二来,于是他无所谓地说道:“我和严远都洗得香香的,别担心。而且这是我的床,我不介意你的。”
邱胜伟生来就有洁癖,因为不喜欢别人坐他的床,自然也不会坐别人的,但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挣脱,最后还是妥协,说道:“没粉色泡泡,没奇遇,只有偶遇,别乱猜。”
严远和舒阳正抱着“不说今晚谁都别想谁”的念头,听到邱胜伟这样一说,自然是不相信,但看他一脸不耐烦,但还耐着性子,没发脾气跟他们解释,他们半信半疑地松开了手。
得救的邱胜伟立马去洗个澡,出来时,严远已经走了,舒阳抱着手机正津津有味地和人发消息,看他那贼头贼脑的眼神,一看到他就转过头,生怕他看到,不用看就知道是公司那几个。
他也懒得管,立马将相机的素材拷贝到电脑里,趁着空档,他忽然想到什么,将之前画的CAD打开,改了几处细节地方。
“邱胜伟,你不是吧,大晚上你还工作,是不是人啊!”舒阳的头突然从一旁窜过来,邱胜伟一时之间竟然也有察觉,但此时再合上电脑,舒阳一定怀疑,便没有搭理他,继续改。
舒阳越看越不对劲,邱胜伟修改的几处根本也没有什么错误,而且修改前后的变化也没有觉得有多壮丽或者朴实,实在是不懂,究竟是什么值得他大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还要修改,便问,“邱胜伟你这图怎么改的都是成双成对的,有什么寓意吗?”
邱胜伟手上没停下,顺利改完最后一个,保存后立马合上电脑,转头朝床头走去,然后很自然地脱口而出,“建筑讲究的就是对称。”
“没有别的理由了?”舒阳总觉得有其他的原因,但似乎邱胜伟并不想说,还对他说:“我可以允许你赋予它们意义。”
竟然说得很符合逻辑,但根据他新媒体人的直觉来讲,一定有问题,躺在床头,双眼一直盯着他上下打量,但始终看不透他,“总觉得你诡计多端。”
邱胜伟斜眼瞥了眼窗外,确实是个适合兴风作浪的夜晚,他慢慢躺下去,盖好被子,将夜灯光起来,叹了气,感慨道:“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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