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没办法了。”
“顾子昭。”白洎殷加重了语气:“你非要如此?”
“是。”
“当年的事,没有规定我一定要帮你吧,你为何一定要与我过不去?”
白洎殷不明白。
“我并未与你过不去。可是阿姐,是你先来招惹我。怎么办,我这个人便是如此。”
顾扶砚看着她,“要么就不要来招惹,若是招惹了,便不许中途而弃。”
白洎殷呼吸陡然一窒,一股无力感卷了上来,连带着眼眶有些泛红。
她转过头看着桌面。喉咙哽咽一阵,半晌无言。
“至少不要牵连玉珏他们。”
“他们?”顾扶砚笑了。
白洎殷觉得下颌一痛,一只冰冷的手将她的头转过去强行对视。
“他们是指谁,你是问叶迁么?”
她触到那目光,当即觉得遍体生寒,说不出话。
她别过头,连带着掉落的还有一滴晶莹的泪珠。
屋外传来叩门声。那侍女进了屋门便隐隐察觉出气氛不对来。她忙将头埋的更低,先是欠身行礼,随即将菜肴依次摆在桌上,全程没发出一点声音。
房门再度合上。
一只筷子夹了一只水晶虾饺递至面前的碗里,“先吃饭吧。”
白洎殷一把拿过桌上的筷子把碗里那只饺子夹了放进嘴里就要起身,一步还没跨出去,手臂传来力道,她心下一惊,整个人跌坐到一双腿上,她腰被一双手箍住。
耳边传来声音,“饭没吃,到哪里去?”
二人离得近了,白洎殷强忍住头皮发麻,“刚刚吃了,我有些累了。”
顾扶砚并不买帐,这一次,他终于凉了声音,“把人带过来。”
白洎殷浑身一颤,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果然下一秒,房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被押了上来。
宽大的囚服松松垮垮地套在他的身上,他浑身似是清理过了,除了指甲处有几点干涸的血迹,以及手脚腕出被镣铐磨破渗出的红色外,身上未见半点血污。
白洎殷目光一怔,轻声道:“叶迁。”
“大人。”
叶迁听到白洎殷的声音,目光动了动,几乎是一瞬间抬起了头。
双目对视,白洎殷就要站起身,岂料身后人似是预料到她会动一样,加重了力道,她面上一白,动弹不得。
“顾扶砚,你有病吗?!当时你要进城,我已经让教会暂避锋芒,我也让我手下的人去传话了,你聋了吗?!是你硬要闯进来,叶迁才会带近卫拦你。但凡是个正常人,看到一堆人带着刀上门都会想办法防卫的吧?!你何必迁怒旁人?!早知如此,我当初......”
她目色赤红,下一刻她双唇被人咬住,剩下的话被堵了回去。她呼吸已被人尽数夺去。
叶迁面上血色褪尽,作势就要起身,却被身后人死死制住。一块白布被塞入他口中。
四周陷入死寂,唯有交缠的呼吸声萦绕在房中。
不知过了多久。
“啪!”
一声脆响打破了空气里的凝固,那些侍卫惊恐抬起头,便见白洎殷一巴掌甩在了顾扶砚的脸上。这一巴掌力道之狠,竟是将顾扶砚的头都打得偏了过去。
她手心传来的麻意将她的理智唤回。她面色苍白,手颤抖着说不出话。她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得朝后面靠去,全凭顾扶砚缠在她腰上的手死死扣住才不至于跌下去。
她打了个激灵,已把右手背到身后。
她怕下一秒顾扶砚将她的手砍下来。
明明是夏天,四周空气冰冷到了极点,所有人俱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叶迁死死盯着顾扶砚,一双眼底是藏不住的杀意。
烛光昏暗里,那人面色晦暗,看不清喜怒。
他伸手抓住白洎殷的手,冰冷的温度传遍全身。
白洎殷面色一白,几乎是脱口而出:“对不起!”
然而对方只是看着她通红的掌心。“你也就这个时候,同我说的话多了些了。”顾扶砚凉凉扫了一眼地上的人,随即附到白洎殷耳边,低声道:“阿姐若是不听话,我就把他的肉一片一片切下来,喂鬣狗,你可要想好了。”
白洎殷瞳孔一缩,一股寒意顺着后背爬了上来。
她把剩下的话尽数咽回到肚子里嚼了个稀巴烂。顾扶砚将她抱起放回到椅子上。她快速拿过桌上的筷子。
顾扶砚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左右收到眼神,麻溜地把人拖了下去逃也似的出了房间。
白洎殷低头扒饭,旁边传来含着笑意的声音:“慢点吃。”
她听到这一声陡然一呛,剧烈咳嗽起来。
一只手已拍上了她的后背。
她浑身僵硬,强忍住喉咙的痒意,接过了顾扶砚盛过来的一碗汤。
一顿饭吃的极为艰难。用完饭,顾扶砚又叮嘱了两句,白洎殷才送走了这尊大神。
她熄了灯,躺在床上,半夜迷糊间只觉得后背传来一阵寒意,她腰被人环住,一股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白洎殷身体一僵,分毫不敢动,只能躺着装睡。
却听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她被这一下带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所幸对方只是抱着自己,并未做出什么别的事。
天还有些蒙蒙亮的时候,旁边已没了那道身影。房门被推开。
屋子一下子亮了起来。
喻宁宫的侍女鱼贯而入。
白洎殷披着头发从床上坐起,她恍惚了一下。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自己还是喻宁宫祭司的时候。
她坐在镜前,看着镜中自己披在肩上的发瀑被人绾起。
她知道这是顾扶砚的吩咐。
她一时猜不到对方要做什么,一时有些坐立不安。
她目光盯着面前的梳妆台,大脑疯狂想着对策。回过神,便见两束细细的麻花如同蝴蝶的翅膀般被别在左右两边。
发冠坠着流苏,压在头顶上。剩下的发瀑一泻而下。
她额上被细细勾了一个花钿。
和宫里的妃子额头上的不同。
喻宁宫的染料是青蓝色的。
她余光一转,似是瞥到什么,面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镜子里不知何时多出一道人影。
那人今日穿了一身玄色的衣袍,银色的线在上方勾勒出龙纹,一块白玉坠在腰间,随着他的步子轻轻晃动。
平白的褪去了几分少年气,反而多出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左右见到来人,忙得行礼。
他摆了摆手,示意她们继续。
“你要带我去哪里?”
白洎殷终于没忍住问出声。
顾扶砚勾了勾唇,他伸手理了理白洎殷两侧的衣襟,没有答复。
白洎殷眼底闪过一抹异样来,“我不想去。”
对方依旧没说话。
她有些急了,回过头去看向身后的人,再次重复:“我不想去!”
顾扶砚触到她眼神,笑道:“听到了。”
待最后一束头发编完。身后的人停了动作。
她们收到顾扶砚示意,退了出去。
“走吧。”他伸手拉上白洎殷的手。
那股冰凉激的白洎殷打了个寒颤,她知道对方不是在和她商量。
白洎殷压下心底的那股不适,站起身。
过去的顾扶砚并不会强迫她。
时隔三日,她下了阁楼,才终于接触到一点流动的空气。
清晨的日光还不是很明显,天空灰蒙蒙的。
她被旁边的人“带着”上了轿子。
轿帘被掀开,一股竹木的味道扑面而来。
狭窄的空间里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她心跳的极快,心底那股不安更甚。她往旁边挪了挪,几乎是要贴到车壁上。谁知刚一动作,旁边一道力气将她一捞。那股让人不安的气息再度裹了上来。
“你躲那么远做什么?”
白洎殷全身都在抗拒。她压抑着心底那股不适。“没有。”
白洎殷还没来的及反应,下一秒她双唇被人堵住,呼吸已被人尽数夺去。
白洎殷眼底闪过慌乱,她浑身僵硬,作势就要把人推开,奈何双手被人死死摁住。
她脖子传来一阵刺痛。
牙齿咬破了白皙的皮肉,留下一道殷红的痕迹来。
她眼底闪过晶莹,张了张口要出声,双唇再度被人堵住。
不知过了多久,对方终于放过了她。
她呼吸乱成一片,身体因为缺氧提不起半分力气。
抬眼便见那人眼含笑意的看着她,指腹轻轻擦干了她唇角的晶莹,连带着沾上看一抹红色。
她面上一片滚烫,几乎是在一瞬间逃开了视线。
她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口脂必然是花的不成样子了。
帘子被掀开一角。
她终于忍不住出声:“你要带我去哪里?”
下一秒,轿子停止了晃动。
轿帘被掀开,一抹亮光透了进来,把里面的情状照了个分毫毕现。
漓风见到轿内场景,动作一僵,在触到顾扶砚眼神的一瞬间手快速一松,帘子再度垂了下去。
白洎殷别过视线,几乎是在一瞬间跳出了轿子。
紧接着,轿内不紧不慢又走出一道人影来。他一身玄色垂地,半分未见凌乱。
白洎殷朝着金殿的方向看去,心绪百转。
按理来说,今天是顾扶砚攻占皇城后第一次上朝。如今他名为代掌朝政,但明眼人都知道,当今的皇帝年幼痴傻,早就被顾扶砚架空了。
只是白洎殷想不明白,顾扶砚为什么一定要她来。
需要教会承认?这个想法一出来就被她推翻了。
不太像。
那天晚上,他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说安就安了。
他会需要这些么?
白洎殷还没想出头绪来,人已经到了殿前。
朝内看去,便见两侧已经站满了大臣。
尽管已经有意克制,但是她依然能感觉到有无数道目光偷偷的朝这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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