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没有立刻下结论，他走到吧台，询问服务生：“今天有没有客人要求额外加冰？或者有没有人单独拿过冰块？”
服务生回忆道：“除了给那位清水小姐加过一次冰之外，没有其他人要过冰块。而且冰块都是从制冰机里直接拿的，放在透明的冰桶里，客人自己是拿不到的。”
“那制冰机和冰桶有没有被动过手脚？”高木问道。
“应该没有，”服务生说，“我们每隔一小时就会清洁一次，而且冰桶一直放在吧台里面，客人接触不到。”
线索似乎断了。柯南皱着眉头，绕着卡座转了一圈，目光落在清水美纪放在桌上的手提包上。包的拉链没有拉好，露出了里面的一支口红和一个小巧的化妆镜。他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山田奈绪：“山田老师，你刚才说帮清水老师挪过杯子，对吗？那时候清水老师的咖啡喝了多少呀？”
山田奈绪愣了一下，回忆道：“大概喝了三分之一吧。我挪的时候，还不小心洒出来一点，弄湿了她的裙子。”
“洒出来了？”柯南眼睛一亮，“那清水老师有没有生气呀？”
“有一点，”山田奈绪说，“她皱了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拿起纸巾擦了擦裙子。”
松田捕捉到柯南眼神里的光亮，心里大概有了数。他走到卡座旁，仔细查看了桌布上的咖啡渍，又看了看清水美纪裙子上的污渍，然后拿起山田奈绪用过的拿铁杯子，仔细观察着杯口的痕迹。
“鉴识课的报告出来了，”一名鉴识人员走过来，递上一份报告，“清水美纪的咖啡里检测出了□□，剂量足以致命。她的口红、手指以及随身物品上都没有检测到□□残留。另外，佐藤杏子和山田奈绪的咖啡杯里没有检测到有毒物质，两位的手指和衣物上也没有□□残留。”
“那冰块呢？”高木急忙问。
“冰块已经融化了，融化后的水里没有检测到□□。”鉴识人员回答。
“这就奇怪了，”高木挠了挠头，“如果毒药不是在冰块里，那是怎么放进咖啡里的？而且凶手又是怎么做到不留下痕迹的？”
柯南拉了拉松田的手，把他带到一边，小声说：“松田哥哥，我刚才看到山田老师的手指上，有一点很淡的咖啡渍，但是她的拿铁是热的，应该不会溅到手指上才对。而且她的袖口，好像有一点没擦干净的粉末痕迹，很淡哦。”
松田挑了挑眉，顺着柯南的提示看向山田奈绪的手腕。她穿着一件长袖的针织衫，袖口挽到了小臂处，确实能看到一点不易察觉的浅褐色痕迹。
松田的目光沉了沉，说道：“真凶是你，山田老师，是你策划了这起杀人案。你的手法很隐蔽，提前把□□磨成粉末，藏在指甲缝里，还特意剪短了指甲，避免粉末残留过多。咖啡上桌后，你趁佐藤老师去洗手间，清水美纪低头擦裙子的间隙，假装帮她挪杯子，手指不经意地划过杯口内侧，把□□抖进了咖啡里。”
“你手上的咖啡渍，就是当时不小心沾到的。之后你用纸巾擦拭手指，又借着端杯子的动作掩盖痕迹，所以鉴识人员没有检测到□□残留。而你袖口的粉末痕迹，应该就是残留的□□粉末。”
闻言，山田奈绪一直以来的压抑恐惧瞬间烟消云散，坦然道：“是啊。为了我的妹妹，这个贱人必须死。”
佐藤杏子也愣住了：“奈绪，你还有个妹妹？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她……她怎么了？”
“她怎么了？”山田奈绪突然一改往日温柔内敛的模样，带着无尽的悲愤与复仇成功的畅快，“她被清水美纪毁了！彻底毁了！”
咖啡馆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山田奈绪深吸一口气，声音哽咽却带着刺骨的恨意：“我家家境不好，父母早逝，我们姐妹俩相依为命。她是个特别懂事的孩子，特别努力，心里一直有个警察梦，说要保护那些和她一样处境艰难的人，保护这个国家和人民。”
“可她遇到了清水美纪！”她的声音不大，字字清晰，“清水美纪嫌她穷，看她不顺眼，课堂上故意刁难她，说她‘穷酸样还想学别人当警察，简直是痴心妄想’。班里有几个家境好的学生欺负绘里，把她的课本扔进垃圾桶，在她的书桌里塞垃圾，清水美纪明明看到了，却偏袒那些欺负人的学生，还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肯定是你自己不检点’！”
“她在班里煽动同学孤立绘里，说绘里的梦想恶心又可笑，说她一辈子都只能待在底层。后来，那些学生变本加厉地霸凌她，在她放学路上堵她，往她身上泼冷水、打她……”
山田奈绪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她为了不让我这个当时还在念大学的姐姐担心，一直忍耐着不肯告诉我，两个月的时间，变成了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
“我的绘里，那个眼里有光、满心都是正义的孩子，就这么被清水美纪毁了！”她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我入职杯户高中，就是为了靠近清水美纪。我看着她每天心安理得地活着，享受着鲜花和掌声，而我的绘里却要一辈子困在黑暗里，我就恨不得杀了她！我要让她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佐藤杏子站在一旁，满脸震惊和难以置信：“美纪她……她竟然做出这种事……我从来不知道……”
山田奈绪只是望着窗外，逐渐恢复平静：“这样才能为绘里讨回公道，这样她的心结就能解开，我不会让清水死在无人在意的地方，我要用她的死警告所有人……我雇佣了记者，这起事件明天就会登上各大新闻，妹妹一定能看到。真是抱歉，为了让新闻更有看点，让大家陪我胡闹了一场。切原老师，对不起，让你无辜受难。”
“杀人从来都不是讨回公道的方式。”松田的语气柔和了几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妹妹的遭遇确实令人同情，但你这样做，也把自己推入了深渊。”他看向山田奈绪，目光里带着惋惜，“你所谓的‘讨回公道’，本质是破坏规则的复仇。若允许私人随意剥夺他人生命，只会引发‘以恶制恶’的连锁反应，法律体系将彻底失效，更多人会沦为暴力的受害者，这恰恰违背了绘里追求正义的初心。”
“是我没有照顾好妹妹，陷入深渊是我该承受的罪孽。”当制度滞后、甚至失灵时，受害者的情感诉求难以被及时回应，极端手段便只能是唯一出路。
柯南走到她身边，仰着小脸轻声说：“山田老师，真正的正义，不是让坏人消失，而是让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让被伤害的人得到慰藉。你妹妹的梦想是当警察，她肯定也希望你能通过合法的方式为她讨回公道，而不是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山田奈绪看着柯南纯真的眼神，想要伸手摸摸这个聪慧又有情义的孩子，但这只沾染了黑暗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去：“那太难了，也太慢了，也许永远也等不到那一天。”
高木叹了口气，拿出手铐：“山田奈绪小姐，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山田奈绪没有反抗，任由高木戴上手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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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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