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猫

第三次月考结果出来了。

叶子露引以为傲的第十的位置没了,隔着老远就听到她在哀嚎:“是哪个乱臣贼子篡了朕的位!!”

正好成绩单传到手里,林度下意识看了眼第十,眉头微挑。

这个乱臣贼子居然是陆暮西。

她心虚地掩唇咳了声,手指从第十往下划拉,到第二十二个才看到自己的名字,心中一哂。

二十二,简直就是**裸的嘲讽啊。

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叹出来,就听王微站在讲台上说,“这次题比较难,年级整体分都不太高,大家这回考的算不错。”说着,阴阳怪气儿地叹了口气,“不过,老师真的很佩服啊,这学期都马上结束了,各位状态倒是回来了。”

她拿起一张成绩单,看了看,又轻飘飘放下:“当然,很佩服的还是个别同学,到现在魂还不知道飘在哪片星系上,答题卡竟然都能涂串?”

林度淡定地把成绩单往后传,感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目光。

对,那个把答题卡涂串的“个别同学”就是她。

陆暮西少爷身子,身娇体弱,感冒了快十天才好,在他病接近尾声的时候,林度突然不幸中招,那天正好是月考的最后一天,她拖着39度的高烧上考场,越考脑袋越晕,到最后一门的时候,感觉卷子上的字儿都出残影了。于是乎,最后一门的化学选择题涂串了一半。

单科成绩出得早,王微当时看到就觉得不对劲,正好她又是化学组的组长,调出答题卡一看,人差点儿没气死。

昨天,她在课上讲了一个某届学长高考涂串选择题复读的故事,本来林度还听得津津有味的,等她抛完前头那块砖,话锋一转说到咱们班里也有一个的时候,林度才从那能吃人的目光反应过来,竟然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唉,幸好只是涂串了一半,还有几个答案是连B连C的,多扣了十几分,总归也没翻大车。

林度悠悠叹了口气,脸上也没多少悔恨。

这个事儿吧,其实也没耽误什么,唯一有点儿麻烦的就是——

她默默转头看了一眼另一头的陆暮西。

他可能有什么奇怪的感应机制,每次看过去的时候,明明都在垂眼做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往这边看,却永远都能在下一秒准确无误地对上眼神。

而林度明明猜到了,可每次还是会心头一跳。

陆暮西本来在一边转笔一边想题,看到她之后,手上的笔依旧转着,只是人好整以暇地往后靠可靠,不怀好意地用口型“啧”了声,然后微微摇了摇头,无声地说了个什么。

林度没看懂,用眼神示意——什么东西?

他笑了笑,食指利落地截住正在转动的笔,扯了张草稿纸,在上边认真地写着什么。

很快,林度就见他把那张纸举了起来。

上面赫然写着个大大的2,可能是怕她看不清,还特地手动加粗了。

林度脸上的表情彻底消失:“……”

——

下晚自习回去的路上,林度整个人都在用沉默抒发自己的不爽。

陆暮西时不时看她一眼,最后伸手把她羽绒服上大大的帽子盖到了她脑袋上,语气带着点哄:“干嘛啊,还生上气了?我都没生气呢。”

帽子太大,遮住了视线,林度一把把帽子扯下去:“你凭什么生气?”

“你仔细想想,当初你跟我说什么来着?”陆暮西学着她当时的语气,“你说,‘我可不会去二十多名陪你的’。还让我努努力。现在我冒着篡权夺位被叶子露追杀的风险好不容易爬上去,你倒好,居然把答题卡涂串了,我现在跟谁坐同桌去。”

他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唉,天地良心,我这跟被人踹了有什么区别。”

“你还怪委屈?”林度看着他,“我那感冒还不是你传染的,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

“你感冒那会儿我都快好了好吗?”陆暮西又把她脑子扣回去,“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你说是我传染的那就是吧。”

眼前的视野又被遮了大半,林度被冷风呛得咳嗽了两声,再一次把帽子摘下去:“你什么毛病,老给我戴帽子干嘛?”

“你感冒还没好,把脑袋护着点儿,别真吹二了。”

“陆暮西,我发现你是越来越欠了。我还是比较想念曾经那个虚伪但礼貌的你。”

“说什么呢。”陆暮西抬手,语气吊儿郎当的,“我一直这么礼貌,从未虚伪过。”

林度这回没反抗,任由他把帽子扣上去,只是自己伸手调整了下,把眼睛露出来。

视野刚清晰,就看见陆暮西在看着自己笑。

他眼睛亮亮的,整个人看起来很干净,很纯粹,是那种发自内心,只与高兴有关的笑容。

林度一时不知道是被他笑懵了,还是被他的笑容晃到了,愣了半响才摸了摸帽子:“……你笑什么,我头上有犄角?”

他伸手,欠兮兮地拍了拍林度的帽子,那帽子悬空的地方随着他的手压上头顶,又遮了她大半张脸。

林度脑袋一沉,眼前一黑,只听见他带着笑的声音:“你身后有尾巴唉!”

————

天气越来越冷,最近小区里突然多了很多流浪狗。

大好小好可能在别的地方有自己固定的居住地,总是不愿意多呆,偶尔回来叫两声,吃点东西,吃完就摇摇屁股走了,老太太总说它们俩是“白眼猫”。

林度不太担心它们两个,她更担心的是那只最近总在小卖铺附近晃荡的棕色小狗,别的小狗都是在附近小区到处流窜,只有它频繁地出现在这里。

已经连着碰见它好几天了,小家伙胆小的不行,一见人靠近就躲,林度白白浪费了好几根火腿肠,最后都跟陆暮西蹲小卖铺后边分着吃了。

陆暮西把林度送到小卖铺门口,俩人正要道别,就看那只小狗在角落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止住了话头,齐齐看过去。

小狗毛色泛着黑,怯生生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朝这边望。

多么熟悉的场景。

林度看着它叹了口气:“今天,我真的,不想吃火腿肠了。”

陆暮西也叹了口气:“最后给它一次机会,这次要是再跑,下次就算它把眼睛瞪破了咱们也别搭理它。“

说完,他又盯了盯小狗那水汪汪的眼睛,满脸写着“伤风败俗”四个大字儿:“啧,也不知道它哪里学会抛媚眼的。”

林度一言难尽地看他一眼:“你这破词儿用的,人家这叫卖萌,又不是卖身,伤哪门子的风,败哪门子的俗了。”

俩人说归说,倒也没真不想搭理它,这几天,一个人天天喊着“不想吃火腿肠”,另一个人天天喊着“最后一次”,这都不知道第几天了,一见着这“媚眼”依旧是口嫌体正直。

林度转进小卖铺摸了两根火腿肠,老太太从柜台里斜她一眼,没好气儿地说:“天天顺我火腿肠,那臭小子是吃不起饭吗?”

“唉,跟您说了多少次,怎么就不信呢?”林度扬了扬手里的火腿肠,纠正道,“这不是喂臭小子的,是喂狗的。”

说完,她顿了一下,心想,其实也不对,狗要是不吃的话,那确实是喂臭小子的。

林度摆了摆手,边往外走边说:“总之,我这是为公益事业做贡献,钱到时候让臭小子转您。我先出去了,马上回来啊。”

两人剥了火腿肠,扔了一段过去,然后隔了老远蹲下,一副拐卖儿童的模样,疯狂诱惑那只小狗过来。

那只小狗躲墙角后面,可怜兮兮地看了半天,就是不敢动。

僵持了好一会儿,林度手都冻麻了,惨兮兮地把手缩进袖子里,只露半截火腿肠出来:“你说,它是不是缺个名儿?“

“什么东西?”陆暮西莫名其妙地问,顺便看了眼那半截火腿肠,自然而然地伸手过去,“给我吧。”

林度没客气,僵着手递给他:“你看那黑白无常索命都得叫个名字呢,咱们给它起个名字,说不定就搭理咱们了。”

“那你打算给它取个什么名儿?”陆暮西手也冻得泛红,但他好像不是很在意,又掰了一段火腿肠丢过去,冲那小狗勾勾手指,吊儿郎当有一搭没一搭地喊着,“旺财——,招财——,元宝——,铁蛋儿——,铁锤儿——,铁柱儿——”

林度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取个好听的名儿?”

“不好听吗?”他莫名其妙地耸耸肩,伸掌摆出“您请”的手势:“那你来。”

“小白——”

林度第二个名儿还没喊出来就被陆暮西坚定地打断了,他看着那条脏兮兮的小狗,额角直跳:“……不是,它,白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它是白的,那小白这个名字到底比铁柱高明到哪里去?”

“我很难说清楚到底高明在哪儿,但,小白就是比铁柱好听。”林度觉得自己吃亏就吃在语文不好上,摆手让贤,“你高明,那你继续吧。”

不管是铁柱还是小白,反正那惨兮兮的小狗愣是一个都没搭理。

这么好听的名字,居然还看不上?

陆暮西觉得这条小狗很没品位,打算全方位试探它的喜好,拖腔拉调地喊着:“小黄——,小棕——,小黑——,小花,小二,小趴菜——,小宝贝——,小刘海儿——,小甜豆儿——”

他本来没报什么希望,越喊越离谱,都要打算放弃的时候,那条小狗竟然动了。

它犹犹豫豫地探出爪子,一边瑟缩,一边慢慢地挪动到火腿肠的跟前,小口小口地吃掉了地上的火腿肠。

我去?

陆暮西“腾“地直起身子,着实有点儿匪夷所思。

喜欢小甜豆儿这个名字?

莫非是个小女孩儿?

林度也愣住了,震惊地看向他,喃喃道:“居然让你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又看了老看正在吃火腿肠的小甜豆儿,有些郁闷地说:“小白不好听吗?小甜豆,它居然好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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