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自由的奴隶,我们是自由本身。
今日推荐:龙胆花
——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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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如其分的暂停后,广播又适时响起。
——说回正题,今天临时给大家分享的诗句是来自咱们诗仙李白的《清平乐.画堂晨起》——“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这句诗的意思是,兴许是天上的仙人喝醉了酒,胡乱把洁白的云朵揉碎,才有了这洋洋洒洒漫天飞舞的白雪。
——诗史中对雪的描写,有《登泰山记》中的“苍山负雪,明烛天南”,有《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有《夜雪》中的“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可唯数李白这句“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最为浪漫而瑰丽,诗中充满了不羁和自由,激励着无数后世追寻自由的灵魂和无拘无束的生活。
——今日诗句的分享就到此结束。接下来,为大家播放今日抽取的歌曲推荐,来自高三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学长或学姐——《call of silence》。
众人以为这就结束了,却听见广播里的声音顿了顿,又重新响起,带着沙沙的电流声,传遍校园的每个角落。
——最后,在今年的末尾,广播站还有一句话送给各位。
——前路和未来不是未明的天光,而是泛着冷光的利刃。我们往哪里闯荡,它的刀尖就指向哪儿。
——我们从来不是自由的奴隶,我们是自由本身。
这声音并不张周一的国旗下讲话,没有刻意打了鸡血般的慷慨激昂,就只是淡淡的,随意的,却又掷地有声的,慢慢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有那么一瞬间,每个听见这句话的人都静了一瞬,然后看着某个地方,缓缓地,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教学楼下,陆暮西微微仰头,看着广播室所在的五楼,任由雪花毫无章法地从四面八方袭来,模糊着视线。
他想,他大概理解了表白墙那个捞人的女孩,理解了温野,也理解了余斯清跟汤林和,他理解了每一个被她吸引的人。
因为……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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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站里,林度后脑勺抵在椅背上,手里拿着那个推荐歌曲的纸条,久久没说话。
跟纪律部等等比起来,广播站是学校里最为人性化和亲民的组织,每天广播里放的音乐只掺杂编内人员的少量私货,其他都是听取民意的。
广播室门口放了个推荐箱,大家平时路过会放个纸条进去,里面写着班级姓名和推荐的歌曲名字,每天播报的人会顺手挑几个,然后在晚饭时间放里面的歌。
当然,某些人为了彰显自己绝妙的品位,会在后面署真名,也有些人为了整活,会写些花名,比如什么二中彭于晏,五班刘亦菲云云,还有些高冷的,直接匿名投送。
手上这个纸条,前身是张草稿纸,因为背后全是验算和受力图,正面只写了歌名和年级,除了这些,在高三的下面那一行,还有几个用铅笔写的字儿,字迹潦草,像是写题之余无意识随手写上去的。
——我们可能,都是自由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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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成绩终于出来,寒假也正式来临。
林度语文超常发挥,虽然跟前十其他人比起来还是差了十来分,但对她来说确实是超常了。总分终于卡进了年级第三,陆暮西也没往下掉,年级第七。
王微很高兴地夸林度终于开窍了,同时又担忧她这可能仅仅是脑子一抽的昙花一现。
领完成绩单,王微花了五分钟进行安全教育,然后用剩下的所有时间絮絮叨叨地耳提面命,总结一下,大概就是一句话——不要松懈,松懈了就会一朝回到解放前。
“因为假期是——”王微第一百零一次说道
“弯道超车的最好时机——”下面齐声接道,“我们知道啦——”
王微无奈:“你们就知道给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等待会儿出了校门全当成耳旁风了!”
“不会的——”
王微冷笑一声:“我还不知道你们?”
高一高二都收拾好了东西,打打闹闹地往学校外面走,只有高三生苦哈哈地端着雀巢咖啡,在接水路过的时候,匆匆从窗户里张望一眼。
林度心情很好,故意在回去的路上跟陆暮西分享余斯清新讲的冷笑话,然后问他怎么样,他每次都是一边无语地笑,一边把外套拉链拉到最顶端,将下半张脸埋进去挡风,然后闷闷地说,不好笑。
林度觉得他是口是心非,因为他明明在笑,还非要说他笑是因为无语。
但与此同时,她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明明知道他是什么反应,还总闲得没事干非要给他讲冷笑话。
后来林度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大概是觉得他笑的时候很好看,嗯,就是这么朴实无华的理由。
度南巷两边堆满积雪,走几步还能看见大小神态不一的雪人。
俩人刚进小区门口,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个老太太,头发花白,嘴里振振有词不知道在念叨什么,拿着拐杖就要往林度身上砸。
林度愣了愣,下意识抬脚往后退,但事发突然,实在是来不及。
眼看着拐杖就要冲着脑袋砸下来,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手臂。
陆暮西一只手握着林度的手腕,把她往自己那边拽过去,另一只胳膊挡住了拐杖,并且自然而然地将大半个身子护在了她身前。
对面怎么说也是个老人,而且看起来有点儿佝偻,他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低头看了眼,突然发现林度正在定定地看着那个老太太,眸间神色已经彻底冷了下去。
“你和你妈妈都是扫把星!两个扫把星!害死了我儿子,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老太太看打不到人,佝偻着背放下了拐杖,一双混浊的眼睛狠狠瞪着林度,只是嘴里不依不饶地念叨着同样一句话——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她说话有些咬字不清,含含糊糊的,但眼神明显是有焦点的,不像是神智不清。
而且,看林度这个反应,应该是跟这个老太太认识,可能还发生过什么不太愉快的事儿。
老太太一直说着“你还我儿子”,引得周围路人纷纷侧目。
林度的好心情还没燃起来,就被一盆冷水“呲”得一声浇灭,随即便是铺天盖地的愤怒。
刚刚那下,即使穿着羽绒服,还是听到一声闷响,她努力压抑着心中的火气,把眼神到陆暮西脸上,问道:“胳膊没事儿吧?”
陆暮西没回答,反而看着她问道:“你没事儿吧?”
林度愣愣地看着他,陆暮西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深邃而不轻浮,不笑的时候,又冷又淡,笑得时候,又清又亮,像这么安静看着什么的时候,又显出几分让人心惊动魄的温柔缱绻。
这一次,是林度先避开了眼神。
“我没事。”她低下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出去。
那边过了十几秒才接起来。
“你妈在我小区门口,给你二十分钟把人接走。”
陆暮西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林度,冷漠的,生硬的,即使不说话,他也能感受到,她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电话里的那个人是半个小时后到的,一个中年男人,匆匆忙忙从车里下来。
老太太一直用近乎恶毒的眼神盯着林度,林度也任她盯着,见那个男人走近,冷冷地问:“你记不记得上次跟我说什么了?没有下次,这就是你的没有下次?”
明明声音也不大,可一个大男人硬是被这么个小姑娘的气势吓愣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他随即无所谓地笑了笑,心想,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好怕的?
那个中年男人将脸上的无所谓藏了藏,摊了摊手,拉过老太太,表示自己也很无奈:“今天是你爸生日,老太太这不是受刺激了嘛,我也不能天天把她绑着吧。”
“爸?”林度冷冷地看着他,“我说了,我没爸。”
“那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男人不在意地笑了声,“还不是我们李家的孙女?”
听了这话,林度只觉得可笑。
这个老太太是她传说中“亲爸”的亲妈,这个中年男人是他“亲爸”的亲弟弟,当初因为妈妈生了自己这个女孩,老太太便百般为难羞辱,妈妈忍受不了,又不愿意再生个孩子,选择了离婚,而自己那个“亲爸”,自此就再也没管过她们。
后来生意失败,新老婆跟他离婚,带着女儿卷钱跑了,才想起林度这么个便宜女儿。
就是他来找妈妈的那天,发生了车祸。
老太太生了两个儿子,所以一直想着要孙子,但天不遂人愿,即便她再着急,十几年间,两个儿子愣是没生出一个男孩儿。当年她大儿子一死,等于她老李家又没了个男丁,老太太悲痛欲绝,将全部罪责都怪在了林度身上,在太平间门口拽着林度的领口骂扫把星。
那是第一次,但不是最后一次,初中那会儿她还没这么过分,只是堵在小区一路跟着她咒骂,可能是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后面越来越放肆,去年直接堵在了学校门口。
林度给她家里人打电话,就得了眼前这个男人轻飘飘的一句“年纪大了,容易受刺激”,跟现在这副恶心的嘴脸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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