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童年(回忆)

七年前的世界上还没有凌夏。只有宋念秋。

纵使海商圈藏龙卧虎,宋念秋的alpha父亲宋时茂在里面也算是个能被叫得上名的人物。

早年在老家,宋时茂就通过房地产捞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后来随着政策变化,这个alpha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危机。

在意识到房地产行业即将从“风口”跌下后,他破釜沉舟,将原本的地产公司更名为“领茂集团”,向信息素阻隔剂行业发起了冲锋的号角。

与房地产的日薄西山相比,信息素阻隔剂领域就像商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在当时来看,宋时茂的这个决定极度危险,可从长远讲,这可谓是一次能被写入教科书的公司转型案例。

占领了行业先机再加上铺天盖地的营销宣传,领茂迅速成了信息素阻隔剂行业的一只“领头羊”,这也让宋时茂从一个乡下来的“土大款”一跃跻身进海城的上流社会。

可与对待事业态度完全相反,这个alpha在家庭与孩子的观念上却相当保守和封建。宋时茂的正牌妻子是一个位女性beta,两人相识于微末,虽为beta,可宋夫人绝不是什么霸总身边的柔弱小白花,她一路陪伴自己的丈夫打下了领茂的半壁江山。

可天公不作美,事业顺心的夫妇二人在生育上却格外艰难。在想尽各种办法都无果的情况下,不知出于感情还是利益的考量,宋夫人最终还是默许了丈夫身边出现的那些莺莺燕燕。

她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无论生母是谁,宋时茂的孩子必须由她亲自扶养。

宋念秋的omega母亲凌舒仪就是宋时茂的众多情人之一,她是个小城出来的漂亮姑娘,凭借出众的外貌,即使凌舒仪学历不高,她也成功应聘上了领茂集团的前台接待岗。

第一眼,宋时茂就被这个天真单纯的女孩吸引了。

身份地位的巨大悬殊再加上alpha还算不错的皮囊,凌舒仪迅速在宋时茂的攻势下坠入爱河。

不久,omega怀孕了,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宋时茂就立刻为她安排了羊水穿刺的第二性别筛查。

在华国,生育之前的任何性别检查都是不合法的,更别提这个项目的结果并不准确,它只能提供一个分化的参考概率值。

要知道在出生时,每个婴儿只会表现出男、女的第一性别,只有到青春期,大概11—17岁左右,才会通过二次分化正式确定他们的第二性别。

分化后,在整个社会总人口中占比最多的beta被称为普通性别,alpha和omega则被习惯性叫作特殊性别。

在得知凌舒仪这一胎有85%以上的概率分化为特殊性别后,宋时茂就以身体健康为由替omega辞去工作,让她安心在家养胎。

凌舒仪相信了alpha语焉不详的谎言,只知道宋时茂有一个感情不和,却因利益无法离婚的妻子,她怎么也不会猜到,alpha其实已经有了一个7岁多儿子,而且男孩一出生就被抱到了宋家,由宋夫人亲自扶养。

可命运就这么奇妙,凌舒仪的胎还没坐稳,结婚多年,肚子迟迟没动静的宋夫人那里就突然传出了好消息。

宋念秋偶尔会想,他和宋昭年打小不对付也许从他们的母亲怀孕生产时便已有预兆了。

自正牌妻子有孕后,宋时茂就对凌舒仪这里冷淡了许多,随着时间的流逝,alpha的真实家庭状况也不再是个秘密。

摸着逐渐大起来的肚子,已经被完全标记了的omega即便后悔也已无路可退了。

缺少了alpha父亲的信息素安抚再加上凌舒仪的“心病”,宋念秋被迫早产,他仅在母体中待了7个多月就伴随着微弱的哭声来到了人世间。

瘦弱的婴儿刚在医院的保温箱里度过了一晚,第二天上午,他名义的“弟弟”,宋夫人的孩子宋昭年也在相隔不远的医院呱呱落地。与宋念秋不同,足月出生的他格外健康活泼。

相似的医院、相似的病房,一处冷冷清清,一处却满是欢声笑语。在满脸喜色的宋时茂和宋夫人面前,没有哪个不长眼会主动提凌舒仪母子的话题,毕竟身为**oss的宋时茂都只安排了助理过去,连亲自瞧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直到一个月后,宋时茂才在凌舒仪的病房匆匆露了一面,他走到保温箱前,看着里面的婴儿皱眉,似乎是不喜它瘦弱的模样。

“是立秋那天生的吧?不如名字就叫秋……你身体不好,户口什么的我就交给小赵办了,你有什么缺的少的也随时联系他,他这人年纪虽不大,办事倒还算稳妥。”

要走的时候,alpha才在凌舒仪委婉的提醒下想起了要给孩子起名上户口的事,他想了想,转头对女人道。

“可……”

不在乎omega到底想说什么,他看了一眼表,匆忙打断:

“公司那边还有事,你好好休息,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宋时茂走后,病床上的凌舒仪沉沉叹了口气,她眉宇间隐含抑郁,沉默了好一会才拿起手机给alpha的助理小赵打了通电话。

“赵助你好,孩子叫念秋……宋念秋,对,心心念念的那个念……好,谢谢你了。”

挂了电话,凌舒仪露出一抹苦笑,那是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啊,虽然alpha父亲不怎么在意他,但至少要让他知道,母亲是爱他的,愿意心心念念的对他好。

可惜只在自己的omega母亲身边待了六年,宋时茂便以凌舒仪身体虚弱,照看不好孩子为由带他去了宋家。

“你就是父亲新给我找的玩伴?”

在宛如迷宫的宋家大宅里,宋念秋见到了穿的像个小王子一样趾高气昂地站在城堡上看着自己的宋昭年。

“我才不是!”

不喜欢男孩的语气,宋念秋下意识反驳。

一位个子高高的女人走过来揽住了男孩。

“景峰过完年就要上初中了,昭年又不喜欢去幼儿园,我看他一个人在家孤单,这才让时茂把你接了进来。”

女人的声音淡漠,下巴仰起的弧度和宋昭年一模一样。

“宋念秋是吧,你记着,这里是宋家,可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地方。想要留在这,就得把你以前的坏毛病都改了。”

“我一点都不想留在这,我要回家,我要我妈妈。”

虽然和宋昭年没法比,但宋念秋也算是被凌舒仪娇娇气气的养到了6岁,所以彼时的他还有那份敢理直气壮顶撞宋夫人的胆子。

“呵。”

宋夫人冷笑一声便带着自己的儿子离开了,走之前,他叫来了宋昭年的保姆王妈。

在年幼的宋念秋眼里,那是一个像变色龙一样的女人,她对着宋夫人和宋昭年总是笑意盈盈,可对上他,神色却活似话本里的恶鬼。

在宋念秋不听话时,她会拧他胳膊内侧的肉、会用恶狠狠地语气恐吓他,而她最常用的手段则是“关禁闭。”

几平方米,一个只能勉强存放扫帚和拖把的小房间,锁上门关了灯后,这里就成了最能惩罚不听话小孩的“禁闭室”。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王妈就算有再多的手段也比不上宋夫人短短几个字的作用大。

“不听话就见不到妈妈了。”

很快,宋念秋便学会了在宋家的生存之道——只要讨宋昭年开心,事情便成功了一大半。

所以在宋昭年因为练琴不高兴的时候,他要承受他莫名的怒火和拳打脚踢;在宋昭年想要玩“骑马”游戏的时候,他便得乖乖俯下身子,驮着比他还重的男孩在屋里到处爬;甚至当宋昭年好奇他和狗谁吃饭更快的时候,他都要给突然起了好奇心的小少爷当众表演一番……

对于人之初,性本善的言论,在与宋昭年相处一段时候后,宋念秋便彻底嗤之以鼻了。

从宋夫人嘴里的“不听话”到“勉强像个样子”,他用了短短三个多月,所以在离开家将近一百天后,他终于被允许和自己生病了的母亲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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