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疼。”
林羿礼拧着手腕,轻轻地吸了口气。
傅柏川嗤道:“活该。”
“将军就是想要了在下,也不能是现在吧……”
林羿礼抬手搭在剑刃上,向下压了压,瞟了眼门外抬头窥看的奴才们,才慢悠悠把视线放回傅柏川身上。
“有外人在,叫人瞧着……怪害羞的。”
林羿礼从喉咙里呵出两声软绵绵的笑。
傅柏川提了口气身体向后倾了去,剑尖按在林羿礼的喉结上,挑起林羿礼喉头的战栗。
说荤话的脸上一白二净,听荤话的红了脸。
傅柏川咬住后槽牙发出疑惑地叱责:“你在说什么?!”
林羿礼配合地露出害怕的模样,战栗从喉头扩散至全身,压低了声音怯懦且恭敬地念说:
“我是说……我是将军的男宠,将军什么时候想要在下都可以。”
说罢,林羿礼的手叠在腰带上,手腕翻转,解开衣带散在腿边。
林羿礼扯去一边的衣领口,露出一小寸的锁骨与肩膀。
头一垂,墨发滑下,又刚好遮住露出的肌肤,不允旁人看去。
“不知廉耻。”傅柏川深吸一口气,重重地呼出。
剑尖向旁挪了一下,刺进头发里抵进露出的胸口里,胸口处细嫩的皮肉向下凹去。
“接着说。”
“将军爱听?我还有更多将军爱听的话没说呢。”
林羿礼的额角悬了颗冷汗,嘴角的笑容随着剑尖的深入显得有些僵硬。
“我不爱听人说——”傅柏川拉长了声音,眼底的不怀好意直冲林羿礼假意笑意。
他缓缓吐出俩字:“遗言。”
傅柏川的手臂肌肉绷紧,青色与紫色的经络交织,如爬山虎凸起盘踞手臂。
林羿礼的嘴角猛地抽动一下,挂不住嘴角假笑的幅度。
林羿礼没有去想下一句说什么,恐惧早就在剑尖刺激胸口的那瞬间,流淌至全身。
他快速地挪动身体向后退,紧接着翻过身迅速爬起,藏进一旁看热闹的奴才们身后。
林羿礼的手按在卫兵的腰后,把他往林羿礼方向推去,卫兵一脸惊恐地扭头瞪向林羿礼。
林羿礼眼睛闭上,没两秒钟,一滴清泪落下。
他把敞开的外袍迅速合拢,紧紧裹在身前,重重地跪到卫兵身边,拉长声音哭嚎:“将军,就算我再怎么做错了事,您也不该在城郡府上杀了我吧?!”
直逼林羿礼的剑陡然停住,手臂与剑彼此绷得笔直,像是悬崖勒马下那根岌岌可危又一触即溃的缰绳。
剑仅差一毫厘的距离就能刺进喉咙里。
傅柏川向前的步子停住,忌惮地盯着林羿礼那张嘴,眉头重重挤在一起。
“我如何也想不到您居然是这么狠心的人!生起气来居然拿枕边人撒气。”林羿礼得寸进尺地接着哭,假惺惺的眼泪成串地从眼睛里掉出。
傅柏川的薄唇抿成一条线,冷冷地观望林羿礼耍无赖。
两个人心知肚明“林羿礼”的身份不能点破。
倘若林羿礼还活着这件事被奴才们传出去,到时候引起金国使臣的追责,倘若对方有心,一场战场轻而易举的挑起。
这是傅柏川不愿看到的情况,而林羿礼将他心思拿捏。
可是不点破身份,平白无故将林羿礼杀死,金州城里各方势力暗流涌动,这么做容易留下话柄。
林羿礼瞅准了顾虑,又往前挪了两步,跪在傅柏川的面前。
“那就杀了我吧!倘若杀了我能让将军解气的话!”
林羿礼仰头,眸中眼泪早就止息,只剩下计谋得逞的笑容。
笑意狂妄且放肆。
傅柏川也笑了,相较于林羿礼的无声挑衅,傅柏川笑得更直接。
“好啊,恭敬不如从命。”
他压下身子,拉进他与林羿礼的距离,剑身抵着喉结往里逼近。
林羿礼只知他不会杀自己,但不敢赌他不会伤自己。
林羿礼立马把脸上恶劣的表情收敛起,老老实实用泪水认错。
傅柏川嗤道:“假惺惺。”
林羿礼摇头,弱声反驳:“真心的。”
真心怕死。
管家远远看着,见状不妙,忙绕过跪着的众人,弓着腰低眉凑上傅柏川身边,恭敬道:“将军,我家主人有请。”
傅柏川别过眼不愿再看林羿礼,把剑收回剑鞘后,丢给卫兵一个狠厉的眼神,压低声音警告:“把门锁上,看紧他。”
“等会我就来收拾你。”
说罢,傅柏川踩着管家的影子快步离开,连眼尾的余光都不愿分给林羿礼,尽管林羿礼就跪在他面前。
林羿礼回答:“静候将军。”
书房安静了下来,风呼啸而过,扇动干枯枝丫。
林羿礼被卫兵扶起。
林羿礼的脸色变得很差,阴的像条这副暗处的蛇,死死盯着傅柏川离开的方向。
“没想到你还真是傅大人的男宠。”卫兵诧异地把林羿礼扶进房间里,他本以为傅柏川会否认关系,结果居然是默认。
林羿礼喝了一口丫鬟端上来的茶水,用力地颤抖着从胸口闷出一口喘息,阴仄仄的神情才隐去。
丫鬟在一旁小声嘀咕:“也不知道傅将军床上功夫如何?”
林羿礼捧着杯子,身子一抖,发出了哧哧的笑声。
丫鬟疑惑地看着。
“自然是——”林羿礼放下杯子,指尖轻点丫鬟的鼻尖。
“完全不行。”
丫鬟不信,轻轻摇头:“傅将军如此勇猛,怎会不行?”
林羿礼的手指按在丫鬟唇上,加重语气强调道:“我说不行,便是不行,由不得奴才来质疑。”
“奴婢多嘴了。”丫鬟忙低下头,退到一旁去。
“行了,都出去吧,我累了想歇会。”
林羿礼摆摆手,赶走身边数双好奇打量他的眼睛,唯独留下那嘀咕的丫鬟。
再过不久,丫鬟从里叩了叩门。
门外看守换成了城郡府内的家丁,他往屋子里看了眼,丫鬟连忙拉住他,比了个睡下与安静的手势。
家丁看屋子里烛火熄灭,卧榻上确有人形后,他点了点头,和丫鬟一起关上门。
临近沙场的风像是要吃人般,卷起丫鬟垂下的衣角,近乎是裹挟着推动着往一个方向走。
林羿礼在风里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整理头发与衣服,视线克制冷静快速扫过目之可及的每一个角落。
循着书本上传统世家大院的规制,一步步往城郡府的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越是安静,风也越发的小了,耳边擦过呜呜咽咽的声音。
知道的是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怨鬼哀鸣。
前人的经验果然没错。
林羿礼按照书上世家大院规制推导出主人家所住的主院,又通过烛火的盏数与来往丫鬟的方向,顺利找到城郡的起居室。
林羿礼穿得一身内院丫鬟打扮,清瘦的身材让他在女人堆里不算突兀,甚至比常年在风沙里养大的金州城姑娘要更加柔弱。
没人注意他,他径直走进城郡的屋子里,顺便关上了门。
城郡指着走近的林羿礼,不悦地斥道:“你是哪一院的丫鬟?怎么这么没礼数?”
林羿礼坐在城郡的身边,底下的头终于抬了起来。
“大人,可还记得我?”
林羿礼阴恻恻的视线从城郡脸庞打来。
城郡浑身一惊,骨头像被抽走了似的,溜得一下从椅子上滑倒在地。
被风沙侵扰得满是褶皱斑驳的脸因为强烈的恐惧扭曲得不成样子,眼睛瞪得快要把眼珠子吐出去,嘴巴上下打着颤合不拢。
“你你你——”
“你不是死了吗?!”
城郡发出了惊恐的爆鸣声,和林羿礼一路过来割过耳边的风一样刺耳。
林羿礼嫌恶地啧了一声,揉了揉耳朵后,掐住面前男人的脖子。
“为何城郡看见我会如此害怕?莫不是在下的死,是由城郡一手推动的?”
林羿礼甩了他一耳光,帮他安静下来。
林羿礼松开手,扯起衣角擦拭掌心,悠哉地讯问:“缘何要害死我?可否说来听听?好平我这恶鬼的怨气。”
城郡上下打量林羿礼,眼珠子像是漩涡中心的气泡,不稳定的来回窜动。
“你不是林羿礼!你不是林羿礼……”
城郡低了头,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回答我。”林羿礼的手拍在桌上,试图把城郡的注意力牵回来。
城郡发出了狂躁得一声暴吼:“你根本不是林羿礼!”
林羿礼立刻给了他第二个耳光,把他剩余的那点怒意给扇没了。
“好好回答,给你机会。”
林羿礼烦躁地翻了个白眼,倘若他还是大理寺卿,此刻已经用上刑具了,而不是用巴掌。
城郡脸上疼不疼林羿礼不清楚,但他已经扇得手掌心发麻。
城郡陷入死寂好一会,他嗫喏嘴巴,欲言又止。
“你不说我来替你说。宴席上没有他人,酒由我安排且亲手端给使臣,我死了,使臣死了,那么就只剩下那杯鸩酒。”
“你派人去我府上搜东西,搜什么——不言而喻。”
城郡眼中的恐惧愈发的明显。
但林羿礼很快就意识到,这目光指向非他,而是他的身后。
一把匕首疾速飞过林羿礼的耳边,擦出耳廓一层皮,浮出殷红的血色。
尽管林羿礼以最快速度推开城郡,但飞刀的速度更快一步,已经插进了城郡的眉心之间。
城郡发出了最后的呜咽声,彻底没了动静,只留下因惊恐凸出的眼珠子失神地望着前方。
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缓缓从暗处走出,脸被黑布遮的严严实实,一双眼睛匿在暗处,看不出太多特征。
“好久不见,大理寺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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