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珍了然。
杨芮拍掉袖上灰尘,看向他,“你打算就在牢狱里过年?”
“目前没有其他办法。”贺珍道,“我在狱中起码能给贺家正身,谋逆这种砍头的事情可没有贺家手笔。我一出县衙门,估计所有贼人都赶了上来,把这口锅硬扣也要扣在我贺家头上。贺家还好,就怕他们想通过我家牵扯到宣王,到时候你也难保。”
贺珍越说越气,那一日他见着卫璋时,码头石板上全是鲜血,江水咸味浑在血腥里扑面而来,当时便心生悚然。江面上那么多货工,贺珍一个也不认识,这些人却共同指认他。还好卫璋与宣王有些许交情,不然,他连埋那里都想好了。
贺珍想了想,“不过,我感觉到不了年前,顶多半个月,我就能出去。”
杨芮听出了画外音,上京朝廷要在半个月之内变天,这也意味着太和殿要易主。杨芮原本以为他只是小孩子,现在看来则不然,“贺珍,你这些从哪来的?”
“我能经手贺家商铺,那肯定不能任人宰割对吧?”贺珍得意地朝她挑了下眉,神秘地说:“我还有很多消息呢。”
杨芮问:“所以,那童谣的来源,包括罗刹教在城中大肆宣传,你都知道?”
贺珍没什么忌讳,直接答:“知道。罗刹教我是很早之前就知晓了,但是童谣我还真没注意,多亏表妹那日提醒我。这两件事应该都出自一手,罗刹教。这个教派半年前就已经有苗头,暗中查也没查出个背后之人。那个陆鸣,纯粹是被人当枪使。”
几年前的陆家在济州也是名门大族,因贺家特殊存在,也与贺家有来往。贺珍小时候去济州也会与陆鸣见面,两个人交集不多,但是对方品行还是知道一些。
杨芮抿了抿唇,许多事情都清晰了,可是她还插手了一件事情。她犹豫了一番,才道:“先不说陆家。阳陵侯被掳,这件事情也是罗刹教有意为之?”
贺珍啃着苹果,突然咳嗽一声,瞪着眼不敢相信,“阳陵侯被掳?这是什么惊天大消息。直接挑衅颍川卫家?!”
“你不知道?”杨芮蹙了没,五指攥住玉珠,“这背后之人将两家王侯玩弄股掌,定不是什么常人。”
贺珍连忙摇头,“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
杨芮站起来,白衣在眼光下泛着一层柔光,她轻叹一声,“我之前查卫家,就让影卫跟踪阳陵侯,这件事情还真让我碰上了。不过,那贼人定没有算到此阳陵侯,并非真阳陵侯。”
“被掳的,不是真正的...”
贺珍竖起大拇指,话还没说完。杨芮紧忙打住,她听见了脚步声。
两人停住,同时朝外头看去。
来的是狱卒,他在几丈外拜了拜,低声询问:“姑娘,萧大人问您什么时候唠完家常,大人那边还有要事要做。”
杨芮又压住了声音,柔声道:“这就来。”
她从果篮中挑了几个水果摆在桌上,边挑边小声说:“等这件事结束,立马得回上京。我有预感,可能来不及跟你告别。外面有阿岐顶着,你放心就好。”
“多谢表妹。”贺珍配合着站起来,“今晚上感觉有大事要发生,能不回贺宅就别回。阳陵侯那边不管是哪一方,目的都是为了制造混乱,不必想太多。”
杨芮点点头,挎上果篮,“珍重。”
“嗯。”贺珍朝她挥挥手,目送着她与狱卒离开。
牢狱前,萧玄靠在墙上,直直看向门外妙青。
妙青也不甘示弱地看回去,两人干瞪眼有一段时间,直到杨芮从里面出来,萧玄才直起身子,淡声道:“走吧,我送姑娘出去。”
妙青赶紧迎上来,接过果篮。
杨芮站在原地,虽身姿弱柳扶风,却如山中野花般坚韧挺立,她站在风口道:“小女能再见一见卫大人吗?小女有件事要询问大人。”
落日西下,天边已见不到红日,藏蓝色天际中,有银白的上弦月挂于其中,一丝杂云都见不到。这个时候,杨芮没有理由再待在他人府中。
萧玄正想着拒绝,远处有信鸽扑朔翅膀,朝他俯冲。他抬起手臂,自然接下信鸽,从爪下拆下竹管。
竹管还没来得及打开,一道沙哑嗓音从县衙门口响起,声音十分急促:“大人!不好了!”
杨芮站在这里,倒显得十分多余。
侍卫一路跑来,瞥了眼杨芮,话滞在嘴边。
有侍女从另一头走来,几人聚集在一堂,气氛有些诡异。
这侍女是从东花厅来的,萧玄让她说,她才道:“公子请郑姑娘前往东花厅。”
时间卡的刚刚好。
“姑娘先跟随她去吧。”
杨芮点头,与侍女一同离去。
待三人走远,萧玄让侍卫讲。侍卫手握在刀柄,五指发白,表情愤恨,“侯爷他被贼人给...”他纠结措辞,脸色极为难堪,“给杀害了。”
萧玄低头查看密信,听到此话,不免手抖了一下。
……
三人才经过二堂,便见萧玄与侍卫一同从身侧快步走过,他神情严肃,对三人毫无理会。
疾风而过,就连妙青都感觉有事情发生。
无云天际忽而闪过一阵空雷,惊得林中鸟儿四散,天色黑了下来。明明是晴日,漫天中却无一颗明星。
二堂门房里传来几声谩骂,抱去主簿房的书册,纸张洒了一地。
杨芮声色不懂地按了下妙青手背。
她立即领会,对侍女道:“姐姐,我家小姐想去如厕,请问该往那边去?”
“前面就是。”
妙青道:“那麻烦姐姐在这稍等片刻,我们去去就回。”
侍女点头,给她指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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