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的人,果然耳目灵通。”沈清辞停下脚步,表面镇定,心里却在快速盘算——他没学过武,硬拼肯定不行,只能靠智取。
“知道是我们家大人的人,还不赶紧滚回翰林院,老老实实整理你的破档案?”右边的汉子嗤笑一声,“再敢查赵老栓的事,下次就不是断你两根手指这么简单了!”
说罢,两人举着短刀就冲了上来。沈清辞往旁边一闪,躲开左边汉子的攻击,同时迅速从腰间摸出东厂令牌,高高举起,大喝一声:“我乃东厂所派,查访十年前盐铁旧案,你们敢拦我?!”
令牌是玄铁打造的,正面刻着“东厂”二字,背面是狰狞的兽首,在日光下泛着冷光。那两个汉子看到令牌,脸色瞬间煞白,举着刀的手僵在半空。
“东……东厂的人?”左边的汉子声音发颤,“你不是翰林院的编修吗?怎么会有东厂令牌?”
“我奉萧彻萧大人之命查案,你们敢质疑东厂的差事?”沈清辞故意提高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威慑,“若是耽误了查案,萧大人怪罪下来,你们和国舅爷,谁担待得起?”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退缩。他们是国舅府的人,却也清楚东厂的狠辣——得罪国舅爷,或许还能保命;得罪东厂,只会死无全尸。
“我们……我们不知道您是东厂的人,多有冒犯,还请大人恕罪!”左边的汉子赶紧扔下短刀,躬身行礼,右边的汉子也跟着扔下刀,两人转身就跑,眨眼就没了踪影。
沈清辞松了口气,手心里全是冷汗。他握着令牌,指腹摩挲着冰冷的玄铁,心里一阵复杂——若不是这令牌,他今天恐怕真要栽在这里。可萧彻的这份“好意”,到底是真心帮他,还是想让他更依赖东厂,成为他手里的棋子?
他收起令牌,刚走出巷子,就看到一辆黑色马车停在路边,车帘掀开,萧彻的心腹正朝他招手:“沈编修,大人让我在这里等您。”
沈清辞犹豫片刻,还是钻进了马车。车厢里燃着淡檀香,和萧彻书房里的味道一样,心腹递来一杯热茶:“大人知道您去了平安镖局,也知道国舅府的人跟着您,特意让我来给您带句话——赵老栓那边,您暂时别再去了。”
“为什么?”沈清辞皱眉,“赵老栓知道关键线索,若是现在放弃,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大人说,国舅爷已经盯上赵老栓了,您再去,只会让他更危险。”心腹道,“而且大人已经派人去保护赵老栓了,您放心。另外,大人还说,萧凛案的线索不止赵老栓这一条,他已经让人去江南苏州府,找当年的江南盐运司郎中王克了,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您。”
沈清辞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萧彻似乎总能提前知道一切,把所有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可他越是这样,沈清辞就越觉得不安——这个人的心思太深,深到让人看不透。
“替我多谢萧大人。”沈清辞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疏离。
心腹笑了笑,又从袖中摸出一个油纸包,递给沈清辞:“这是大人让我给您带的江南桂花糕,说您上次尝了觉得不错,特意让人从江南捎来的。大人还说,您整理残档辛苦,别累坏了身子。”
油纸包打开,一股清甜的桂花香扑面而来,和上次萧彻让人送来的一模一样。沈清辞看着那雪白的桂花糕,心里五味杂陈——萧彻的示好总是这样猝不及防,一面用强权威慑他,一面又用这些细微的温柔拉拢他,让他根本无法彻底拒绝。
回到翰林院时,小禄子正趴在桌上打盹,听到脚步声,猛地抬起头:“沈编修,您回来了!怎么样?赵镖头肯说吗?”
“没肯说,不过我知道了些线索。”沈清辞将桂花糕放在桌上,“你尝尝这个,江南来的桂花糕,之前你不是说想吃吗?”
小禄子眼睛一亮,拿起一块塞进嘴里,甜得眯起了眼睛:“好吃!比京城点心铺卖的还甜!沈编修,您这位朋友真好,还记着我的口味。”
沈清辞看着小禄子的笑脸,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甜意顺着舌尖蔓延开来,可这甜意里,却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他总觉得,萧彻的温柔,就像这桂花糕,看似甜蜜,实则可能裹着伤人的锋芒。
而此时的静尘轩,萧彻正站在窗前,手里捏着一封密报。密报是派去江南的人传来的,上面写着“王克半年前病逝,家人不知所踪,旧宅被人搜过,只找到一个空木盒”。
“国舅爷的动作,倒是挺快。”萧彻将密报揉成一团,扔进炭炉里,火苗瞬间将密报吞噬。他转身走到桌前,拿起那块刻有“萧氏忠魂”的残玉,指尖摩挲着残玉上的纹路,眼神冷冽如冰。
十年前,父亲被诬陷通敌,满门抄斩;十年后,他好不容易找到当年的知情人,却要么被封口,要么被灭口。国舅爷和太后,是铁了心要把当年的真相永远埋在地下。
可他不会放弃。
沈清辞的出现,像是一道微光,让他看到了翻案的希望。那个有风骨、有智谋的文人,不仅敢与外戚对抗,还愿意追查萧凛案的真相——或许,这个人,真的能帮他完成夙愿。
“来人。”萧彻开口,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
心腹推门进来:“大人。”
“再派一批人去江南,务必找到王克的家人,查清楚王克到底是真病逝,还是被人灭口。”萧彻的指尖用力,残玉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另外,加强对赵老栓的保护,国舅爷找不到王克,肯定会对赵老栓下手。还有,盯着沈清辞的动向,别让国舅府的人再骚扰他。”
“是,大人。”心腹躬身退下。
萧彻重新看向窗外,夜色渐浓,京城的万家灯火次第亮起,却没有一盏是为他而亮。他这一生,本就是为复仇而活,可自从遇到沈清辞,他心里竟生出了一丝不该有的期待——期待翻案之后,能有个人陪他看一场江南的春天,能让他不再做那个孤家寡人的权宦。
他握紧手里的残玉,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不管这条路有多难,他都要走下去,不仅为了父亲和族人,也为了那个让他心动的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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