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当日,安静庄严的皇宫热闹非凡。
无论是宫道、御花园还是各处大殿都被装点得焕然一新,各色名贵花卉竞相争艳,多得是万千好颜色。
来往宫人不断在泰和宫进出,此处殿内已围圈放置好桌凳,其上首先放着些精美的糕点酒水,待宴会正式开始,其他菜肴才会依次上齐。
天色渐渐暗下,百官及其家眷纷纷缓步走入,彼此招呼后便找到座位先后坐了下来。宁菘蓝还跟着太子他们在做准备,待百官入席后,太子再携太子妃们入内。
“恭迎太子殿下!”
时间差不多到了,几人走至泰和宫,太子在前,沈嫚儿在侧,宁菘蓝则稍落后于二人,迎着众人视线走进去。
此次算是他们大婚后第一次在百官面前露面,三人的关系错综复杂,八卦早已飞满整个京城,此刻一进入殿内,果不其然引起众人关注。
他们不敢直视太子,便隐晦的看向沈嫚儿和宁菘蓝二人。只是一个两个看倒还不显什么,殿内几乎人人看来,便是再隐晦的目光都会刺得人浑身难受。
沈嫚儿到底有些怯场,她悄悄攥紧手指,无意识咬起了唇,脚下步子也逐渐慢下来,变得与宁菘蓝齐平。这边太子还在扬着温润的笑与众人打招呼,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两位太子妃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他走至座位,看看左右,发现左手边座位离自己较近,而右手边的虽然也不太远,但旁边便是褚拭雪的位置。
不能让宁菘蓝坐在右侧。
这样想着,燕谨之抬头看向姗姗来迟的两个人,说:“嫚儿坐右侧,毋虞坐我左侧。”
闻言沈嫚儿先愣一下,看了两眼燕谨之便垂下头,准备向右侧座位走,可刚抬起步子便被宁菘蓝伸手拉住。
宁菘蓝将她向左侧推,说:“左为尊,没有正妃坐右,而侧妃坐左的道理。”
将沈嫚儿推到左边位置,宁菘蓝便自顾自朝右走,却被燕谨之出言止住。
“我说你坐哪侧,你便必须坐哪侧!尊不尊的本太子说了算。”
燕谨之瞪着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宁菘蓝却也不怯,索性就站在那,看看燕谨之究竟又犯什么病。
二人对峙间,大殿内又进来一人。
其人握着手中折扇,身穿一件玄底白鹤绣样云纹锦袍,他随意挥着手回应众人行礼,散步般走至二人身边,歪头看着宁菘蓝,含笑问:“呀,宁娘子这是预备做一个端茶递水的宫女,才久久立于此不动吗?”
“……褚拭雪,你说什么呢?”
宁菘蓝还没什么反应,燕谨之倒是急得先跳了脚。
他看到褚拭雪和宁菘蓝搭话便气愤,此刻明明自己就在这里,褚拭雪却还和没看到似的不知收敛,他简直恨不得这人当场暴毙于此。
宁菘蓝瞥了眼气急败坏的燕谨之,选择先看向褚拭雪,回道:“马上就坐下,这不是正好看到您来了,等一等您吗?”
她笑得眉眼弯弯,唇角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嘴里说的话也哄得人甚是舒心,褚拭雪虽然一个字也没信,但不妨碍他的心情变好。
“哦……”褚拭雪一脸正色点了点头,又道,“那褚某谢谢您等我,请?”
他一扬手,宁菘蓝便提了提衣裙顺势走过去,二人一前一后落座,位置也靠得较近,外人看来,竟颇有几分郎才女貌、金童玉女之色。
“……宁菘蓝,你把我当什么?”
燕谨之看着二人旁若无人地寒暄两句,紧接着便一起入座,好像有什么天定的默契般,同时忽视了自己,忍不住咬牙切齿的质问宁菘蓝。
宁菘蓝心里无奈叹了口气,和燕谨之相处需要有十年幼师经验,不然分分钟被他无理由的生气闹到筋疲力尽。
也许是看宁菘蓝面露疲色,褚拭雪语气中带着兴味接了燕谨之的话:“太子殿下,今日这么好的景色,怎么还这么怒气冲冲?开心点儿,嗯?”
燕谨之懒得理这个浪荡子,每天蛊惑父皇不说,现在还和自己的太子妃纠缠不清,若不是他太得圣眷,自己何至于受一个宦官挟制。
而在褚拭雪视角里,只见燕谨之听到他的话也不言语,警告般瞪了一眼宁菘蓝后,便将身子转回。
他耸耸肩,也不觉尴尬,又转过身和其他官员交谈起来。
宁菘蓝便看着这个花蝴蝶到处交际,好像整个殿内都是他的朋友。
“皇上驾到!”
门外太监拖长音的通传声传来,众人纷纷起立一起行礼,皇帝身着龙袍,携着皇后缓步走上座,笑着点点头:“众爱卿都平身吧,今日大家的任务便是吃好喝好,一同庆祝这中秋佳节!”
“谢陛下。”
中秋宫宴正式开始,大殿中央的歌舞节目俱是精彩非凡,但座上众人没几个有心思看的。
“既白,今日的菜品如何,合你心意吗?”皇帝举起酒杯,遥遥和褚拭雪示意。
褚拭雪弓腰回礼,又将酒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才说:“甚合,多谢陛下。”
“那就好,你看你瘦的,今日多吃点!”皇帝哈哈一笑。
本是一幅君臣和乐融融的景象,一旁的皇后却轻咳了一声,待将皇帝的视线吸引而来,她说:“依臣妾看啊,小褚这身子壮实得很。倒是太子,近来帮着您处理公务,才真是消瘦了许多,听闻还感了风寒……”
说着,她轻叹一声,以袖拂面做垂泪状,暗地里却冲燕谨之使了个眼色。燕谨之此人也机灵,看到母后这样递话,便适时咳嗽两声,声音有些虚弱的回答:“母后,儿臣并无大碍,能帮父皇处理政务,是儿臣的荣幸。”
听到这话,皇帝却不按常理出牌,他冷哼一下,重重将杯子一放,道:“……如此辛劳,若是做出些成绩倒好,眼下什么都没有还成了这样,你是要我夸他还是骂他?”
他目光如剑刺向邀功的皇后,皇后见状面上有些尴尬,也不敢再玩什么踩一捧一,只好老实地连连道歉。燕谨之也只能面色发红的站起身,当着众臣和褚拭雪的面请罪。
“罢了,今日中秋佳节,不说这些糟心的事。”皇帝说罢又看向褚拭雪,“一会儿用过膳,既白陪朕去下两局棋。”
燕谨之站在一边,看着褚拭雪不卑不亢的领了令,又坐下用膳,甚至还不忘朝宁菘蓝举举酒杯。接连的不顺心事让他心胸烦闷,深呼吸一口,对皇后来了一句想出去透气,便自顾自离开。
“让他走!”
这边的皇后本想出声拦,可听到皇帝这话,只好眼睁睁看着燕谨之离开。
离开明亮温暖的宫殿,燕谨之被骤然而起的冷风吹得汗毛一竖,可刚刚那么丢脸,他是怎么也不愿现在就回的。将身上披风裹紧,准备另寻一个温暖的地方歇息。
可没走几步,脚下便踩着一个咔嚓作响的东西。
燕谨之烦躁的啧一声,唤来宫婢,将靴子抬至其肩头,宫婢跪下身子仔细辨认一会儿才说:“殿下,好像是酥糖……”
“酥糖?”他好像找了什么发泄的途径,怒道:“这群太监怎么办事的,宫道上撒着酥糖,是要黏倒谁?谁撒的,给我打他几百大板!”
“这处地方,大抵是……”
宫婢看向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太监,那太监一抬头,看到这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登时吓得三魂出窍,连连摇头道:“冤枉啊,奴才方才打扫过,绝对干净!就是……就是您之前,五皇子经过,许是五皇子不慎掉落的,实在不干奴才的事啊!
“五皇子?”燕谨之疑了一瞬,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那个傻子?”
“……是,是!”
五皇子啊。
燕谨之想起五皇子的生母。那女人曾是宠冠后宫的贵妃,当时比他的母后还要风光,只是生了个痴傻儿后便变得郁郁寡欢。后来祖上冒青烟,竟又有了孩子,好在她生那孩子时大出血,连着孩子一起死掉了。
五皇子自此便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还痴痴傻傻,虽然被吩咐要好生照料着,但是一个傻子,谁会真心好好照顾他。
若是今日不提,燕谨之还真的要忘了自己有个痴傻兄弟呢。
“左右今日得闲,五皇子在何处,孤去看看他。”燕谨之眼里透出兴味,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示意人引路。
小太监无法,只好站起身子将太子往五皇子去的方向带,好在间隔时间不长,没找一会儿,他们便在玉清池旁看到了人。
五皇子正拿着鱼食往玉清池里撒,便撒嘴里还边喊着“小鱼快来吃”,身后只跟着一个宫女。
“我这五弟,还真是天真得可爱啊。”
燕谨之唇角勾出一抹笑,扭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下人们。众人愣了一下,纷纷低下头,很有眼色的退下了。
看着玉清池此刻只余下自己和那边两个,燕谨之这才慢慢走过去,喊道:“好巧啊,五弟。”
正喂着鱼的五皇子一愣,手里的鱼食被攥碎几颗。
他怯怯地回头看一眼,磕磕绊绊弯了下腰,说:“三,三哥,见过三哥。”
“诶,五弟客气。只是啊,见到我不要叫三哥,应该叫太子殿下,明白吗?”燕谨之语气温柔,可上来一句话便带着挑刺的意思。
五皇子讷讷的点了下头,不敢说话。燕谨之却不愿放过他:“五弟在喂鱼啊?正好,本太子也想喂一喂。”
说着,他便拉过五皇子的手,将鱼食夺了过去。
同时又看了眼跟在五皇子身后的宫女,示意让那人滚下去。宫女还在愣神的功夫,就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几人强制拉了下去。
五皇子手里一空,似有所感看向身后,却发现一直跟着他的宫女忽然消失了,登时着急起来:“太子殿下,小春呢?我的宫女姐姐小春不见了!”
“不见了?”燕谨之故作震惊,左右环顾一下,趁五皇子扭头找时从身后扔了块石头入水,“扑通”一声。
“呀”,燕谨之示意五皇子向水看去,“我听到水池里有动静,莫不是落到水里去了?五弟,你快下去看看!”
[星星眼][加油][奶茶][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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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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