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
祝余只觉得身体的疲惫几乎一扫而空。
缓缓睁开双眼，阳光有些刺眼，祝余伸手挡在眼前，小小的伸了个懒腰。
可就在收回手时，手肘突然抵到了某处软乎又有弹性的温润东西。祝余被吓了一跳。
他赶忙看去，便被大片的裸露皮肤晃了眼。
结实的胸膛就在他眼前规律的起伏，是身边这人还在沉睡的表现。
顺着胸膛看上去，便是一张虽然胡须拉碴，却还是俊美英气的脸。
【！！！】
脑子里只剩下几个惊叹号。祝余意识到自己几乎是趴在男人身上，便着急的想要手脚并用爬下去。
可是他这么一动，身下沉睡的人似乎以为他要掉下去，双手下意识便揽住了祝余的腰，将人牢牢箍在了身上。
那双手再往下一寸，就会碰到祝余圆润的某处。
意识到这一点时，祝余整个人都当机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将眼前人叫醒，可是轻微的动作下，两人被单下的身体便因为紧贴着而发生摩擦。
不知道什么的物件正在祝余腰腹处逐渐变了形状，甚至开始有些硌到祝余了。
【。。。。。。】
同样是男人，再欺骗自己，祝余也知道那抵着他的会是什么物件。
他整个人都僵住，不知道该如何动弹，只是身体连同白皙的脖颈和脸颊，都升了温度。
然后他就听见上头人嘴里嘀咕了些什么，但太过含糊，没有听清楚。
那人揽在他腰间的一只手便上来，寻着祝余的额头摸去。
刚要躲开，可那手只是按在祝余的额头反复试着温度。恍惚明白程澈的意思，祝余呆住了。
他隐隐想起自己醒来前，似乎一直在做一个冗长的梦。梦里他捏碎了程晓东黎明计划备份的硬盘，却被程晓东的话击破了心理防线，想要将人杀掉。直到他因药物不能动弹，子弹穿透他的身体都没了痛觉。
后来，他一直处在意识漂浮的状态，他似乎看见了程澈抱着他在火海中任凭火舌袭来，还看见了程澈将他抱在怀里趴在甬道里艰难穿行。
他隐约记得，程澈一直在他耳边说着，小鱼儿，我的小鱼儿，活下来，我会让你活下来。
血，很多血，焦糊味，血腥味，闷哼声充斥在梦里。
直到新鲜的呼吸涌入鼻腔，那场噩梦才似乎换了场景。
流水声，低语声，冰凉的触感滑过全身，干涸的喉间被滋润，后来的梦里只记得很热，糊糊涂涂的看不清楚。
但身体却感受到了细心地照顾。
看着眼前的紧闭双眼的人，祝余知道那些不是梦。
*
就这样看着那人思索，直到身下的胸膛越发紧绷。
祝余眯起眼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他轻声说：“醒了？”
身下的人更僵硬了，却还试图逃避些什么。
祝余见状故意虎着脸，提醒道：“你硌到我了。”
“。。。。。。”
诡异的沉默之后，程澈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满是羞怯和尴尬。
随着他的睁眼，身体也在缓慢挪动，试图与祝余分开些距离。
“。。。。。。抱歉。”可是两人本就是紧贴着躺着的，即使程澈移开，也不可避免的又碰了祝余几下，他赶忙尴尬的停下动作。
而原本还很不自在的人，此刻竟起了些逗弄的心思。
只见祝余没有着急起身，反而是双手拄着下巴，抵在了男人胸口处。一张精致的小脸就这样迎着程澈的目光看过去，祝余嘴角带着些弧度开口发问：“抱歉什么？是抱歉脱了我的衣服，还是抱歉硌到我了？”
轻快的语气，要是平时的程澈一定能立马听出来眼前人并没有不悦。但刚醒来还有些迷糊，再加上自己身体的不受控制，程澈此刻脑袋几乎是一团浆糊。
就看见他听完祝余的话，面上顿时焦急慌张，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想要占你便宜。你发烧了一直不退，我只是想要帮你降温。。。。没想到，睡着了。”说话的人都觉得自己的解释苍白荒唐，再什么理由，都没办法解释他和祝余**着抱在一起睡在床上这件事。
他一定把我当成变态了。此刻程澈满脑子只剩下这一句话。
【傻子。】
看着焦急解释的男人，祝余却只觉得心中妥帖温暖，他心里那个火海里将他揽在怀里的人和眼前这人缓缓重叠，祝余没忍住：“我怎么活下来的？”
突然转变的话题令程澈一愣。
祝余没在意他的沉默，只是又问：“我毁了基地，你为什么还要救我？”这话说出口，祝余似乎也察觉到了现在这个姿势不太适合聊这个话题，于是他率先动弹，双手抵着程澈的胸口微微用力，便翻身躺在了男人身边。
这下程澈倒是反应过来，伸手用被单快速裹住祝余光裸的的身体，直到脖颈处。
注意到自己被裹成了一颗粽子，祝余却也没挣扎，只是用余光扫过男人下半身。
【原来他穿了裤子。】
然后又不留痕迹地移开视线。
做好这一切，程澈才用干咳掩饰了一下尴尬，依靠着床头坐起来，顺便屈起一条腿挡住身下的某些巨物。
没被束缚住的只剩下一双白得晃了眼的脚，露在外头一晃一晃。
祝余故作轻松地继续发问：“其实，你不应该管我的。就让我死在那里挺好。。。唔！”
没想到话没说完，两颊便被一只手捏起，粉嫩的唇瓣变成了噘噘嘴，嘟着对向程澈紧绷着的脸上。
程澈皱着眉，身体也因为他的话绷起，颈部都能看见隐隐的青筋。但是他还是记得控制着手下的力道，没有捏痛祝余。
“不许随便说死！”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程澈移开视线，试图解释，“你的命现在是我救下来的，就是我的。以后你生与死都是我说了算。”
第一次听见程澈说出这样霸道的话，被捏成嘟嘟嘴的祝余心里是惊讶的。
原本他只是存了试探的心思，想要知道程澈救他的真实目的。可是现如今，眼前这人快速泛红的眼角却像是给了祝余胸口一记重拳，打得他闷痛不已。
粽子蛄蛹了几下，又蛄蛹了几下，不急切却还是表达了自己挣扎的意图。
手下的脸颊也被自己捏得有些泛红。程澈看着有些心疼，虽然气这人醒来就说这些话，却还是放开了手。
临了，还用手指摩擦着泛红处蹭了蹭，生怕真的弄伤了祝余。
感受着脸上大手带来的怜惜和心疼，祝余有种错觉，就这样一直待在这方寸之间的天地，似乎也不错。
就听见程澈低声开了口：“当时，我父亲伤了你。我替他和你道歉。”
祝余听闻，视线看过去。
只见男人眉眼低垂，刻意逃开他的视线：“虽然我知道，我父亲对你的伤害远不止这么多。我不配替他让你原谅。但。。。我不希望你一直陷入其中，因为那样只会让你更痛苦。我希望你能快乐，快乐的活下去。”
程澈的手不安地攥着剩下的被单，眼神也逃避着祝余的视线。
但他还是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勇敢的告诉祝余。当然，更多的他并没有讲，就像是他在自己内心决定的，今后的日子里，他将永远陪着祝余走下去，生死不离的护着这人。不止是替自己父亲还债，更是遵从自己的私心。
但这些话他现在是不敢告诉祝余的。程澈将它们揣在心里，只有自己知道就好。
祝余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么？”
这话让程澈想起了那段痛苦的回忆。记忆里祝余眼底猩红，怒不可遏的将鞭子挥向他的父亲。
“因为，”程澈喉结上下动了动，艰难开口，“我父亲用你代替我做人体改造实验。”
“不。”
祝余却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结论。
程澈不解，疑惑地看向他。
“不是么？”
“不是。”祝余看向茅草屋的简陋房梁，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因为我的父母。”
“你的父母？”
这又是程澈所不知道的故事。
后来祝余和他说了这个故事。一个有些俗套的，两个朋友间背叛与死亡的故事。
“因为这个原因，我应该杀了他才对。”说完这一切，祝余转头看过去，窗外明媚的景色映照在程澈的侧脸，有些迷惘，有些怔忪，有些欲言又止。
祝余收回目光，笑着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挪了挪：“这个世界真奇妙。同样是姓程的，做人的差距还真大。”
直到这句话出口，程澈才转转僵硬的脖子，看向祝余犹豫着问：“你不生我的气吗？”之所以这么问，也是因为祝余在说完这些沉重的话后，却露出格外释怀的表情。
“。。。。。。”祝余的脚摇摇摆摆，他嘴角的弧度扬起些，“为什么生你的气？”
“为什么？”程澈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在知道自己跌父亲对他和他的父母做了那么多事情之后，祝余应该会生他的气才对。
“是啊。为什么？”祝余倒是不介意和程澈在这样的光景下说些没营养的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我是只凤凰吧！对！就是凤凰！”说着，他灵光一闪，眼神清亮地和程澈求证。
“凤凰？”程澈重复着他的话。
祝余点点头：“嗯。凤凰涅槃重生，在那场大火里，我重生了。”
祝余的眼底似乎还燃烧着莹莹不灭的火苗，那簇小火苗席卷走了一切痛苦的回忆，让时间停留在了这处。
看着他，似乎经过那一次之后，祝余想通了很多事情，某些压抑在心中许久的重担也让他卸了下来。
程澈欣慰又庆幸。
直到祝余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着，扭头说：“还有件事。你，是不是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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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 69 章 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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