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查?”
沈丹虞挑起一侧眉毛,斜着眼看万珩翊的反应。
“那可不得查查,我现在就是想要物色一个人选去查。”
万珩翊深吸一口气,手里头不住的摩梭那块玉佩。
与其说是玉佩,不如说是一块大个儿腰牌。
“让你那师爷去。”
“他不行,去了也白去。”
万珩翊陷入沉思,想了一会,忽而抬头望着沈丹虞道:
“恶人自有恶人磨,江湖之事得找江湖之人来办,你说是不是?”
“越烟云?”
“正是。”
万珩翊见他猜中了自己的心思,心下打算着着手安排。
“谁去请他?”
沈丹虞心生一计,明知故问道。
“暂时还没有心仪人选。”
万珩翊撇着嘴摇摇头。
“那越烟云的老巢在哪?”
沈丹虞见万珩翊一时半会没开窍,准备着循循善诱。
“凤灵山。”
“那凤灵山在哪?”
“在顺天府的大边上儿。”
万珩翊说到这儿一顿,好像对沈丹虞的意思理解了,又不是完全理解。
“既然在天子脚下,谁去都是个死,你明白吗?”
沈丹虞道。
“对啊,那又不能......”
“那又不能不去,你是想这么说罢?”
“嗯。”
万珩翊点点头。
“那有谁肯定会乖乖去,被皇帝降罪,你我不但没有损失,还有些好处?”
“常然诺。”
万珩翊开窍了,随即对沈丹虞的点子赞不绝口。
“行啊,元令,你我联手真是能将谋略出的滴水不漏。”
“那不就完事儿了,”沈丹虞拍拍万珩翊的肩,“大多时候还是我这个做弟弟的仰仗你,现在我们最要紧的事儿,就是要把路铺的隐秘且顺畅。”
“嗯,”万珩翊点点头,“此事一成,许是咱们会被计入史册,自然批语好坏,我就无法预料了,只是我看中的东西,就得不遗余力的,竭尽手段的去得到,更不要说本就是我的,江山。”
“自然,我理解。”
沈丹虞风轻云淡的一笑,连万珩翊着重说是江山是自己的时候,他连眉都没皱一下。
“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很卑鄙,又下作,冷血的叫人胆寒,我是不是真的,像我心里总想的那样,一败涂地又........”
“没有,从来都没有,”沈丹虞并不喜欢与任何人有肢体接触,便规规矩矩坐在那,扬着下巴看他,“一个善良勇毅之人,为了自己而活着,从来便没错,若是连自己的喜怒都无法照料好,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宽心多了,走罢。”
万珩翊站起来,开了大门,自顾自走了,一直走到凤凰寺的门口,才停下了等着沈丹虞出来。
“走罢,先到知府那儿去,问些话儿。”
“嗯。”
二人一同上马,没有叫醒关川骛,顺着那小道儿,不紧不慢的策马往前走。
..........
“知府大人呐,这事儿真是没法儿办,哪边都招惹不得。”
那知府中的刑名师爷赵朔,拿着案卷在知府刘涿眼跟前儿转圈。
“那内阁首辅跟着大理寺卿巡案来啦,咱们可怎么应付这帮子人呐。”
“怎么应付,装糊涂呗,本知府可不想哪日子夜里头就让人抹脖子。”
刘涿坐在边儿上,就看着赵朔来回来的溜达,这人转的跟木陀螺似的罢,怪让人眼晕的。
“行了,快坐会罢,转的本知府眼晕。”
“哎哟,大人,您怎么不着急呢?”
“着急有什么用?”
刚使过的毛笔没架好,“啪嗒”一声滚下来。
刘涿将其拾起,重新放在笔架儿上。
“再着急,你也没法子去办那门派与官场之中两拨人的对决,你招惹了哪批人,都不行。”
“那,那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啊大人。”
赵朔也不溜达了,丧气的往椅子上一坐,手中还紧紧攥着案卷。
“那就换一家儿做幕僚,又不是只有本知府这一家儿却刑名师爷,你到大理寺卿那里做,岂不更是一件美事。”
刘涿现在是摆明了态度,不管就是不管,天大地大,活着最大。
“不去。”
赵朔黯然摇头。
“赵朔没什么本事,也就会整理个案卷,吓唬吓唬县太爷们,给知府大人出出主意。”
他忽然坚定了信念似的。
“赵朔不走,怎么也不走,老爷您对我不薄,我不去做那叛主之事。”
“哎,对呀。”
刘涿更是无所谓的一耸肩。
“为了保你这个忠仆,本官也得装傻充楞,含糊其辞,要不然连个员外都没得干,岂不是连自己都饿死。”
“好,那我便听老爷之令做事。”
“你向来如此,今日就和往常一样便是。”
“今日?”
赵朔心里头咯噔一下子。
“今日又怎么了,老爷?”
“噢,没什么,”刘涿道,“就是觉得他们今日要过来。”
“今日........”赵朔心里嘀咕,“不会罢。”
“当当。”
赵朔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刘涿还行,拿起茶水来嘬一口。
“说。”
“老爷,”来人原是刘知府的管家刘瑞,“首辅大人与大理卿大人求见。”
求见,刘涿心里边儿好笑,好家伙,真是够客气的。
赵朔这人,有些胆小,听大官们果然是今个来,心里又不住打鼓。
“请啊,本官前去迎接便是了。”
“好。”
刘瑞换了向,转而带着刘涿去应门。
“万大人,沈大人前来,卑职有失远迎啊。”
刘涿装出一副热情脸来,官儿何苦为难官儿,不过是为了自己挣口饭吃的。
“里头说话。”
万珩翊进去之前,还在大门口扫了一圈,果真有些个神情奇怪的人。
他们跟寻常百姓的神情不一样的,百姓们走过去,对着知府的朱红大门不会成心的抬头去看,然而这些则像是苍蝇见污血,一个劲儿的紧盯着,恨不得盯你肉里。
“哎,好。”
刘涿笑笑,伸出一只手来指着大堂方向,叫他们往那头走,自己则留下来断后儿。
他不像万珩翊一般小心谨慎,只以为不管便是万事大吉了,没有注意那宅子前头有几个行迹鬼祟之人。
“光天化日的,胆子可真不小。”
万珩翊道。
“不错,确是贼胆包天。”
沈丹虞也注意到了刘府门口的异样。
“二位大人,在说什么?”
刘涿没听明白,深陷危险之人,反倒不自知。
“进屋说,本阁方才便说了,你还不懂么?”
万珩翊斜睨他一眼,只是跟着刘瑞快步向前,直奔大堂。
待三人全部进入大堂后,刘瑞断后锁门,在门外把守,赵朔在书房整理案卷,现在整个儿大堂内只有他们三个。
“万大人,您若是来问罪,卑职........”
“惊弓之鸟。”
万珩翊狠狠的噎了刘涿一下子。
“本阁前来,还未说什么事儿,你就觉得本阁来问罪了,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
蠢呐——
刘涿听到这,真像一巴掌拍死自己,要不人家在朝中做大员,有胆儿没胆儿先放一边,人家做事儿这个事无巨细、条理清晰,真是没得挑,怼那个含糊的,一来一个准儿。
“没有,大人。”
刘涿确实没有,毕竟目前还在稳坐钓鱼船的份儿上,没有那么着急就是了。
“本阁问你,你可知道盐官案?”
万珩翊确定这个刘涿是知道点什么的,但是若非用点真事儿,他是绝对不肯说的。
要是真的有心想说,也不至于装这么半天的傻。
“知道。”
刘涿做了些心理斗争,最后还是决定如实回答。
虽然不知道这个万珩翊是什么来头,但是不骗他的下场肯定比骗他强多了。
这个万珩翊,别管那仙子一样的脸蛋儿,光看那个对剜人心肝的眼珠就知道,这俩肯定都不是一般人。
“是否有人,叫你的案子办不下去?”
“........没。”
这句话,一下子就戳了刘涿的痛处,于是下意识撒了谎,回避了这个问题。
“没?”
万珩翊咧嘴一笑。
“没有人,叫你的案子办不成,那你为何不将他办妥帖了?”
“卑职.........无能,自做官以来,凡事不求甚解,自然也悟不出那个道理。”
刘涿虽然表面上一个“不”字都没说,实际上这话里要是有十个字,能选出二十个“我就不说”来。
“好。”
万珩翊既是对自己说,也是对刘涿说的。
“既然刘知府不求甚解,那本阁便走了,门口儿上有些个百姓,却不是寻常百姓的样子,本阁也便不管了。”
“今日一来,本阁只是接着来巡案的幌子,来救救刘知府,既然你不愿意,本阁也不好强求。”
万珩翊话一说完,果真佯装要走,还抻了下袖子。
“哎哎哎,万大人,您这有话儿好好说。”
刘涿一听府外有人,自己先慌了,忙挽留万珩翊。
“卑职以下犯上,当治罪,但您若这么走了,卑职可是没有那个脑袋再来谢罪了。”
“本阁要你那脑袋做什么。”
万珩翊邪魅一笑。
“本阁问你,死了的盐官,到底得罪了哪路人,你总要知道些对罢。”
“卑职.......只知道那个叫。”
刘涿是真的想不起来,拍拍脑瓜子。
“白什么,会。”
“白虎会?”
沈丹虞直接要素察觉,接了话茬。
刘涿恍然大悟。
“不错,就是白虎会!”
“你可知道,白虎会的掌门是谁?”
“哎呀,万大人呐,”刘涿懊恼的一拍大腿,“要不是因为这个掌门的身份,这案子早就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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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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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盐官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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