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位朝廷大员。”
刘涿只得如实说道。
“朝廷大员?”
万珩翊就是摆明了要知道这个朝廷大员是谁。
“朝廷大员,有多大?”
“与沈大人同列罢。”
“武官儿?”
万珩翊怼道。
“.......是,是武官。”
“本阁做官多年,许是首辅当的不光彩,不合刘知府的心意,许多的案情不愿与本阁细说,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将本阁唤回来?”
沈丹虞听着万珩翊的话,抬头瞟了一眼刘涿,便知道老万这一句是怼进他心坎子里了。
“走啊,沈大理卿,许知府的庙小,没给咱留地方。”
梅开二度,万珩翊又要走。
“没有没有,卑职不敢。”
刘涿赶紧摆手道不是。
“那就是把本阁当猴儿耍了?”
“卑职说,都说,您........别走。”
“害怕了?”
沈丹虞淡淡道。
“都是前朝老臣,没舍得死,委曲求全为自己挣口饭吃,五十步为何要笑百步?”
“哎呀,沈大人可休要这么说卑职啊,卑职是有难言之隐。”
“怕那强梁报复?”
万珩翊说话儿日渐开门见山,一点也不磨磨唧唧,只刺要害,把刘涿整的一楞楞的。
刘涿就纳了闷儿了,从前的大员来巡案,揣着明白装糊涂,又爱听好话儿,又不想办事儿。
这个万珩翊可好,不听好话儿,目的性极强,就是铁了心要来查案。
“是朝中三品大员,何........”
“何宵棋?”
“是。”
刘涿老老实实的认了,终于,老老实实的交代了。
从刘涿一开始说那人与沈丹虞同级,万珩翊心里就已经有数了。
如此,上去报给皇帝,绝不是不可以,甚至了了一份心思。
但此刻,万珩翊心里涌上来一个更好、更卑劣、更轻松的处理法子。
他不要何宵棋死,即使死,也绝不是现在。
“本阁心中有数,已然换得了想要的答案,自然不会为难你,此后你放心,你刘涿,不会不明不白的死。”
刘涿乍一听以为是好话,仔细一想,汗毛倒立。
万珩翊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说,不被强梁杀死,有朝一日自己不听话了,也要被万氏集团杀了。
刘涿当然想脱身,只不过是蹲的活囹圄,走到哪就捆到哪,既然白虎会跟万氏集团处,横竖都是死,那就豁出来干便是。
万氏集团听上去,似乎还有讲条件的余地。
好罢,刘涿干脆放宽了心,求死容易,求生万难,已经卷入此案风波,那从今往后,万氏集团的立场就是自己的立场。
“卑职,悉听尊便,万大人叫卑职如何行事,卑职就如何行事。”
“好,”万珩翊嘴角一撇,露出些阴森的微笑,“识时务者为俊杰。”
“只求大人,”刘涿毫不避讳,直接开了自己的条件,“保全卑职的官和命,我卑职活着,还有许多人因为卑职而活着。”
“那是自然,你既如实说了本阁想听的,自然便会有你想要的。”
“走罢,沈大人。”
沈丹虞听见招呼,赶紧起身掸了掸衣裳,跟着万珩翊就要出去。
“刘知府不必送,如果你露脸,怕是会出大祸患。”
“是。”
刘涿对万珩翊方才所说,也实在清楚的很。
“谢大人救命之恩。”
看着二人背影渐远,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刘涿冷哼了声,关上大堂的门。
二人出了大堂,直直地往前走,即将到了大门口,万珩翊开始破口大骂:
“本阁便说,来了此处,连屁都问不出,那时本阁便说了,沈大人还不信,非要来这儿一趟,平白遭了侮辱。”
“是,卑职哪里知道,这知府不做正事儿,连礼数都没有。”
沈丹虞听万珩翊的话术便知,他心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事儿谈崩了不要紧,居然连送客地礼数都不懂得了,真是恶劣异常。”
万珩翊冷笑,只顾着往前走,用余光打量了些朱红大门外之人的眼色。
二人说得了话儿之后,确实有人频频相对而视。
这就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罢。
万珩翊见话术起了作用,便慢悠悠的上马,与沈丹虞往凤凰寺去了。
一路行至小道儿上,已经将近午时,路上没有多少行人,更没有做买卖的。
做买卖儿的大多是天不亮便去。
“元令,你方才说叫常然诺堂而皇之的去找越烟云一事,我已经写了信条,叫关川骛骑马回去送给陆青鸾了。”
“万宁摆不平此事的么?”
沈丹虞一边搭话儿,一边留意着四周的变化。
“摆不平。”
“尸体,用不着再去看一眼了么?”
“看什么尸体,等到咱俩到了溪洲,尸体早就烂出汤子了,”万珩翊答道,“许是那刘涿的仵作和刑名师爷已经自以为把案子办妥贴了,该下葬的,许是早就下葬了,若是早先想着叫你我来看,自然是早就说了。”
“那,是有人写案卷簿子之时?”
沈丹虞话说一半,万珩翊倏地转而望着他。
“正是,我的推断是,一切本来都隐藏的够好,就在往上头呈折子的时候,有人完完整整的写了实话给呈上去了。”
“现在想来,我觉得此事太过离奇,从我们怀疑何宵棋,再到捡到玉佩,现在到了刘涿处又直逼要害的问是不是白虎会所为,一切都太顺畅了。”
“我本以为,刘涿就是倒霉,碰上了这么个事儿。”
万珩翊长出了口气。
“这个刘涿,没那么简单,本阁先前低估他了。”
“那怎么办,事到如今还来得及么?”
沈丹虞照例听懂了些,却不知如何是好。
“来得及,虽然我们不知道刘涿的真实目的,但至少此时此刻,他是与我们逢场作戏的,即使他有坏心思,一时半会也绝动不了你我,之后的事还是要详查些。”
“嗯,你放心,晚上我便去布设人脉眼线,盯着白虎会跟刘涿的动向。”
“即便如此,这事儿跟白虎会也绝脱不开干系。”
............
关川骛一早起来,还穿着中衣从被窝里边儿钻出来,就看到了万珩翊留的纸条。
内容摘录如下:
“酌卿,本阁与元令有要务,故此决定亲去刘知府处,除此事外,还有一等急要事交给你,你用过早膳便快马加鞭回万府,最好是抄小路,叫住持相送一位有些武力的人护送也好,回到万府,去暗阁处找常然诺,你可以不择手段,叫他到凤灵山找越烟云,此书看过即毁,不得留下证据,万渡云留。”
关川骛看后,走出门去,将此书填了烧水的炉灶膛子,壶里的水烧的半滚不滚,便直接将它拿开,眼看着这张纸,万珩翊清秀飘逸的字迹完全被烧成灰烬,才又将水挪回来。
住持不在,关川骛环顾寺院内,不必叫人护送了罢。
正当他到前院儿牵了马正要走时,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玉祚住持,拦了他。
“关施主,您这是到哪里去?”
关川骛看着住持慈眉善目的,那眼睛里头可不是心怀苍生的样子。
准是跟万珩翊一伙的。
“噢,住持,本官要替万大人回顺天府办些事。”
“嗯,他没叫老衲派人护送你?”
玉祚的表情甚是微妙,关川骛打心眼里看不明白这伙人的脾气秉性。
“说了,看住持不在,便想着不麻烦了。”
“人给关大人备好了,上路罢。”
话音刚落,从拆房出来个高瘦身量子的人,一低头,关川骛就瞅见,他脑袋上还有刚结痂的香疤。
“此人法号得衍,你叫他得衍便是。”
玉祚也不废话,说完就走,只留下那人与关川骛大眼瞪小眼。
不是,是关川骛单方面瞪着人家。
“大人,咱们走罢。”
“你可会骑马?”
“大人,”得衍无奈道,“我是前朝奉国将军。”
关川骛:“.........好。”
“那,住持曾经可有要务?”
“有,”得衍牵马道,“玉祚住持是大前朝的国师,权倾朝野的。”
“........好。”
关川骛明白了,要不说那万珩翊说复国就复国,亲爹朝堂的老臣、大臣、重臣,本身就是他权谋的资格。
武顺帝要是知道万珩翊是这等人物,估计早就派了一万个人去追杀他了。
关川骛上马,跟在得衍的身边,心神却不怎么安宁。
方才得衍一提皇室,自己就想起昨日凤凰寺中听了万珩翊的身世,飘忽的好像一场梦似的,仔细想来,他还是对有些地方存疑:
其一,既然夺了他皇位的景文帝不是景允帝的儿子,景文帝在位期间也无人有异议,那景文帝究竟是什么出身?
其二,万珩翊老是提及的旧山河,定然是景允帝的山河,他那时做太子,为何说自己是忠臣?
其三,自从自己卷入这场没有硝烟的宫廷政变起,怎么事情变得越发的不按常理发展,这巨大的漩涡中好像有几十双手在翻涌,万珩翊那些在暗处的敌人究竟是谁?
其四,武顺帝将景文帝的政权推翻,对于万珩翊谋皇位来说,是否是一件好事儿?
“关大人,”得衍见他走神走的厉害,怕马踩偏了给他摔个好歹,“走路要专心些。”
“噢,”关川骛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笑,“失礼了,我们现在往顺天府去,走小路,跑快些,这是万大人的急要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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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盐官案(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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