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欢晚上就带着向鹤眠出院了，毕竟住院很贵的。他们回了向鹤眠的公寓，靳欢在厨房里面忙着做饭，向鹤眠在客厅刷题。
靳欢将面皮下到锅里，又洒了一边紫菜和葱花。
“你家里面有醋吗？”靳欢问道，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醋在哪里，这人平时烧饭不吃醋的吗？
向鹤眠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前几天用完了，”向鹤眠拿出钱包，“我去楼下超市买。”
靳欢看了他一眼，反正又不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挑了，提醒了一句道：“记得多穿点衣服，别受凉了。”
向鹤眠听到她的嘱咐顿了一下，披上了一件薄外套。
楼下就是生活超市，向鹤眠带了一小瓶醋回来和一大罐哈根达斯草莓冰淇淋。靳欢看到皱了皱眉，结果醋淋了一小勺到锅里。
“你肺炎能吃冰淇淋吗？”靳欢问道，她将两碗酸汤面叶盛了出来。
“买给你吃的，”向鹤眠拿了两双筷子，两人坐在餐桌前面，“你回来的路上不是说想吃草莓冰淇淋。”
靳欢愣了一下，道：“谢谢。”
酸汤面叶主要的味道就是紫菜和虾米的鲜味还有醋香，两人吃饭都不说话，就这么沉默的喝完一整晚面汤。
“等病好了请你吃饭，谢谢你今天照顾。”向鹤眠说道。
靳欢其实不是很喜欢这种客气，客气意味着梳理，意味着没把你当朋友。但她只是低头喝了一勺汤，点了点头。
“顺便请我去喝一杯吧，”靳欢笑道，“英国的酒吧文化不是很出名嘛。”
向鹤眠点了点头，夸道：“有家很不错的酒吧，就明晚吧，到时候我们下班了先吃晚饭再去喝一杯。”
两人都默契地没去想公司的事情，甚至没有去打听。
因为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靳欢在他家里坐了一会儿就带着冰淇淋准备回去了，回头时候还特地朝向鹤眠笑了笑。
她下了楼才发现下了大雨。
雨点噼里啪地落在地上，靳欢叹了口气又认命地爬了回去。向鹤眠再次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靳欢站在门口，半身裙的裙摆有些被打湿了，身上泛着凉意。
“下雨了，我能住你这里吗？”靳欢顿了顿，仰起脸问道。
“进来吧。”向鹤眠转身向里面走，靳欢顺手带上了门，“时间还早，要不要看个电影之类的。”
靳欢点了点头，拆开自己的一大桶冰淇淋，道：“看《超脱》吧。”
向鹤眠用电脑连接上了投影仪，两人坐在沙发的两头。靳欢用勺子挖着冰淇淋，电影声中还参杂着窗外的雨声。
看完《超脱》已经快十二点了，靳欢跑到窗户前面坐下来。
“怎么突然坐到那了？下雨很冷，小心寒气冻感冒了。”大概率是因为想到自己怎么病的，向鹤眠开口提醒道。
靳欢将头埋下去，用脸蹭了蹭膝盖。
“我只是看完了有些难过。”靳欢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觉得有些累了，叹了口气道，“其实没有一个人超脱了不是吗？‘我的灵魂与我之间的距离如此遥远，我的存在却如此真实’。”
房间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向鹤眠想了想道：“Detachment翻译成超然更合适。”
Detachment，中文将这部电影翻译成超脱，多少有些走出困境的意味。而detachment的直译是超然，抽离、漠然、事不关己。
“系统性困境无法解决，最后选择对他人的困境抽然和冷漠。”靳欢觉得胸口不舒服。
“系统性困境指示的是个人困境。”向鹤眠说，“我想你认同系统是由人构成的，Detachment提出了‘教育之困’的困境，哪怕是老师身处在完全功利化的教育环境下也需要和自己面临的困境做斗争。靠外界的施以援手或许并不是走出困境好的选择，我更愿意相信导演呈现出的是一种关于自救的积极态度，比如亨利和艾瑞卡的那个拥抱。”
靳欢将手指放在嘴唇上，这是她思考时的小动作：“但是艾瑞卡得了HIV（艾滋）。”
艾瑞卡是否得了HIV在影片中并没有明确的答案，完全是看个人解读。如果你想将故事解读的阴暗一些，完全可以认为艾瑞卡得了HIV，幸福和学校都是厄舍府，倒塌的厄舍府。
“电钢琴，你会弹电钢琴？”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靳欢主动换了话题。
向鹤眠公寓的角落孤零零地架着一架红色的电钢琴，向鹤眠偶尔会弹一下，一般在期末周的时候使用格外的频繁。
“你弹给我听听吧，”靳欢捧着脸，“我不会弹钢琴。”
向鹤眠打开了电钢琴，靳欢盘腿坐到了沙发上，他想了想道：“弹得不是很好，你凑活凑活听听吧。”
他弹得是复刻回忆。
这首歌之前在某神秘音符软件因为配“谁许你天上人间，谁同你恨海情天”火过一段时间，听着就让人觉得很难过。
向鹤眠很漂亮，直接分明，在琴键上跳跃弹奏时候显得更加有张力。
靳欢莫名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靳女士。不知道靳女士在国内过得好不好，她从小到大打靳女士的电话十个有九个是打不通的。
人民警察就是这么高尚，每天不是在前线就是在去前线的路上。
……
第二天靳欢和向鹤眠一大早就到了公司，他还是有些咳嗽，靳欢穿着昨天的衣服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他们两个一到公司就被Emma带去了会议室。
“Alexander，你知道你经手的述职评分表出现了涂改痕迹吗？”Emma皱着眉头，冷声问道。
“接下来由人事部总监Abigail进行内审，”Emma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准备一下。”
是向鹤眠先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道：“好我明白了，我没有做过篡改述职评分的事情，我相信公司会给出公正的判决的。”
Abigail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白男，打着西装穿的一丝不苟，坐下来时先推了推眼镜。
“Alexander and Ava, do you both admit that only the two of you touched Bella's score sheet?”Abigail的镜片折射出光芒，看向正襟危坐的两个人。
（Alexander和Ava，你们是否承认只有你们两人触碰过Bella的评分表？）
向鹤眠点了点头，表示承认是真的。
“This it the score sheeets that Chloe found in the waste paper bins of the marketing department.”Abigail将文件袋递给两人。
（这是由Chloe在市场部废纸箱中找到的评分表，你们可以先看一下。）
靳欢接过了文件袋，评分表上确实有明显的用胶带毡掉原来分数的痕迹。
Abigail叹了口气，拿出纸笔道：“Ava and Alexander, both of you, please copy down the numbers from 0 to 9. You need to do this ten times in total. We will have it professionally evaluated by an authoritative institution. At the same time, please provide us with some of the documents you commonly write.”
（Ava和Alexander，你们两个人麻烦你们队0-9的数字进行抄写，一共抄写十遍。我们会由专业的机构进行字迹鉴定。同时提供一些你们日常书写的文件给我们）
两个人也是没招了，只能认命地写起来。
接下来就是盘问两人和这次的述职员工Daisy的关系，并且要求两人提供银行卡的流水证明和社交媒体账号。
理论上来说公司并没有调查这些的权利，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从办公室出来两个人都没说话，在事情调查清楚前他们都是停职状态，向鹤眠直接带靳欢回了他的公寓。
坐以待毙不是靳欢的风格。
“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靳欢有些不安，向鹤眠从冰箱里面拿出牛奶给她倒了一杯。
向鹤眠倒是没什么感觉。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我也委托我朋友去查了。”向鹤眠应道，“有没有什么想逛的，我陪你去逛一逛。”
靳欢打趣道：“你倒是心大，我想去考文特花园逛一逛。”
靳欢走之前给路昀打了个电话，问他关于这件事情的看法。向鹤眠才没时间理她，她在写小夜灯的程序。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靳欢低下头，喊道。
“别吵，写程序呢。”路昀在那霹雳吧啦地敲键盘，“我今天走之前要把这个小夜灯程序写完。”
靳欢忍不住皱眉道：“什么程序这么着急？”
路昀将所有东西组装好，满意地点了点头。靳欢什么时候是要他烦心的，她什么事情不是自己解决的。
“给龚宁做了个小夜灯，把我们在日本看烟花的场景做进去了。”路昀说道。
靳欢对于恋爱脑真是没招了，开开心心跟向鹤眠逛公园去了。她是第一次来伦敦，看什么都新鲜，之前上班都没来得及出来。
“我喜欢伦敦，”靳欢笑了出来，“伦敦很漂亮，波士顿没有伦敦漂亮。”
向鹤眠想到她九月就要去波士顿读书了，问道：“那当时为什么不考来英国，不过伦敦气候不好，但波士顿也没好到哪里去。”
靳欢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来英国。
她做什么都要争第一，上学的时候永远是全年级第一，同样只有全世界最好的学校才配得上她。
所以她精挑细选去了MIT（麻省理工大学）。
靳欢从来都是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姑娘，只是她不喜欢让别人觉得自己太功利了一些，能成大事的人都是很谦逊的。
靳欢做不到打心底里谦逊，但至少装的很像。
认识靳欢的谁不说她好脾气，对谁都是笑眯眯和和气气的。天天对着人笑脸相迎，甚至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她的好脾气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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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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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酸汤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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