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结束后，右岚瘫靠在椅子上，目光放空，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瓷白的脸上满是兴奋。
脚尖轻巧一点，滑轮一转就旋到了房间正中央，一只腿盘着，一只腿充作刹车阻止了转椅的活动。
“三一，你看见了吗？”他激动地直接脱口而出，忘记了可以在脑子里和它沟通。
【这才哪到哪儿？有我在你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三一的语气似乎对他这么兴奋有些无法理解，极其招恨的泼冷水。
这两天，右岚多多少少也摸清了三一的说话风格，对它的回应完全没放在心上，自顾自地沉浸在喜悦里。
“我们老百姓，今天真高兴……”他嘴里哼着乱了调子的小曲，左摇右晃的脑袋跟着节奏打拍子。
刷牙的时候还在幻想着一些有的没的，止不住地发出两声带着泡沫的含混的笑。
脚步轻快着几动，一团身影扑进了柔软的床上，他脸埋在枕头里蹭了蹭，乌泱泱的发搭在被面上，看不清脸。
没过一会，他带着糖果味的畅想进入了沉沉的睡眠中，浑然不知网络上正是热闹和狂欢的时候。
——
“欢迎各位来到小a说事直播间，在开始之前，老规矩，大家动动自己发财的小手，点点小心心，到五万赞，咱们就开始。”
镜头里的男人不胖不瘦，带着圆框眼镜，手腕翻转就打开了一个用毛笔写着“小a说事”四个大字的折扇，顺带着遮住了他那张憨笑的脸。
【小a你看你这吃相啧啧啧】
小a在等待的过程也不是干等，时不时回答两个水友的问题，正巧看见这条，理直气壮地回道，
“小心心四舍五入又不要钱，五万赞也不多，只要点点手指，你们就能吃到最新鲜，最全面的瓜，不行动吗各位？”
他凑近镜头，扇子挡在脸前晃两下，不遗余力地推销着。
【小a话术见长啊】
【就是，你以后干不下去，我给你指条明路，你去做带货主播，凭你这说话赚的肯定也不少。】
【你以为狗贼现在赚的还少吗？这些八卦号每天靠着舔大哥吃的不知道有多饱】
“话可不能这么说。”点赞已经达到了设置的目标，小a的表情正经了一点，收起扇子打在手心。
一边从身边拉过来一个大屏，一边回怼：“我们八卦人的事儿哪能叫舔呢？”
屏幕上写了两个词条，他用扇子分别指了指询问：“大家想先听哪一个？”
【吃瓜乐子人赠送主播热气球*1】
【枫赠送主播啤酒*10】
【帅的想死赠送主播乒乓菊*5】
……
小a缓缓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笑得牙不见眼：“好，那我们就一条条来说。”
“先看第一个果粒多多。”他手指操作几下，屏幕上弹出来的就是果粒多多的主页和照片。
【呦呵，这就是果粒多多啊，长得这么漂亮，怪不得呢】
【说实话，这瓜我吃了这么久都没吃明白，那其中关系可太乱了】
屏幕上的女人长得确实好看，是无论男女见了都会心生喜欢的长相，大眼睛娃娃脸，像是邻家妹妹般亲切。
“漂亮吧？看着是不是又亲切又甜美？”
小a扶了扶眼镜，一点都不怕得罪人的接着说：“就是凭着这长相，所以才直播不到半年，果粒多多就有了一大批粉丝。
在前两个月更是如虎添翼的来了几个新大哥，眼看有着要成新晋电母的架势，谁知道……”
他不是在故意卖关子，而是在等大哥，看看他们是否要买断制止流传这条八卦的倾向。
十几秒后，没人出现，他调整了下坐姿，一鼓作气地接着刚才的话说：“最近几天爆出的事儿就和她这几个大哥有关系。”
屏幕上的内容跟随着他说出的话切换：“已知，果粒多多有三个大哥，橙汁果粒，葡萄果粒，美汁源，哦对了那个钱多多也勉强算一个。”
【狗贼，你别墨迹了，赶紧说。】
【阿鹏快跑赠送主播臭鸡蛋*10】
“别急嘛，我这不是把背景介绍给不知道的小伙伴捋清楚接下来的才好理解嘛！”小a笑眯眯地，脾气很好的样子。
“昨天，果粒多多直播的时候，橙汁在公屏上突然爆发，果粒多多呢言语间支支吾吾，
本来就在大哥要心软的时候葡萄果粒却突然跳了出来，这下好了两个大哥吵起来了。
果粒当时看样子也直播不下去了，肯定是想私下好好解释一下，正要关的时候接到了她闺蜜葡萄蛋糕的强制PK。”
【是前闺蜜。】
【葡萄蛋糕赠送主播火箭*3】
【说的不错，接着说。】
小a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的停了一下，然后从善如流的道谢：“谢谢葡萄蛋糕送来的三个火箭，妹妹够大气的。”
“葡萄蛋糕做主播比果粒多多要早很多，就被公会要求带新人，这一带就把葡萄蛋糕的大哥给带走了。
也不知道人怎么想的，葡萄果粒连名字都没改，水灵灵地碎了葡萄蛋糕家的灯牌，成了果粒家的大哥。”
他毫不留情地吐槽道，咳嗽两声：“言归正传，橙汁昨天爆发是因为发现果粒多多同时脚踏两只船，一只是自己，还有一个就是葡萄果粒。
在公屏上质问时，果粒死不承认，葡萄见自己女神被这样对待就跳出来，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吵得过程中就把美汁源是公司号的事给抖搂了出来，这样一想之前果粒多多PK的时候专挑橙汁在线的时候，不久讲的通了吗？
至于钱多多——”
【小兔乖乖赠送主播嘉年华*3】
【别说了。】
小a的话被送的礼物给打断，他忙不迭的道谢：“谢谢小兔乖乖的嘉年华。”
【有什么不能说的？果粒你心虚什么？你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吗？】
“葡萄蛋糕”直接在公屏上质问，她知道“小兔乖乖”是“果粒多多”的小号。
【钱多多是我的未婚夫，果粒多多是我的表姐。】
她拼着鱼死网破的心干脆都说了出来，这一个星期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度过的。
因为在公司的合约快到期了，所以想着不干了，直接回老家和“钱多多”结婚，谁知道这时发现自己存的钱大半被他用来给自己的好表姐刷的礼物。
崩溃的时候，公司也在落井下石，不仅大肆给自己泼脏水想让自己给果粒多多铺路，还死不松口的要求自己赔偿违约金。
我不会让你们这些人好过的。
“葡萄蛋糕”深呼一口气，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所有的证据我都会放在论坛，欢迎大家来吃瓜。】
她早已消失，弹幕上的讨论经久不衰，小a还是笑眯眯地，打开扇子遮住脸拉回话题：“好了，我们要按规矩来，有人买断那我们就不能说了。”
话是这样说，可他刚刚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制止葡萄蛋糕发言，现在才开始马后炮的阻止弹幕讨论。
摇动的折扇只为了起到造型上的记忆点作用，小a看着直播间热度的提高，语调愈发昂扬起来，
“让我们来说下一件事儿。”
屏幕上跳转的是‘三右那岚’直播间的日榜。
【红绿吕与鱼赠送主播火箭*1】
【好好说】
小a用力点头，笑容更加灿烂：“我们来看这个主播，今天刚直播，九九成纯新的主播。”
【真的假的？这榜看着真吓人。】
【女主播吧？女的赚钱就是容易，再过过也不知道能薅多少】
【前面煞笔鉴定完毕】
弹幕一层又一层，几乎快要看不清屏幕里的内容，“红绿吕与鱼”轻啧一声，只好清屏，安安稳稳地看下去。
“三右那岚是个男主播，神奇地是他的榜上的男女比例达到了惊人的2:1。榜一用户2877021，主页啥也没有，明显是个新号，要不然就是小号。
榜二红绿吕与鱼，性别男，根据可靠消息来源，这大哥之前各个直播间不固定，逛得最多的是游戏区，初步排除公司号的可能性。
榜三是打工人牛马，性别女，根据她的诸多点赞内容来看，也不太像公司号。”
他一拍大腿，惊呼：“不对啊，三右那岚还没签公会，应该是没有公司号给他刷礼物的，不过今晚过后，找他的人应该不少。”
小a给镜头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主播未来可期，我有预感他以后可能是我们直播间的常客。”
【真是狗嘴吐不出来象牙，来你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小a你这样说话，也不怕人家大哥捶你】
【小a出手，不塌必退】
他正好看到这，摸了摸鼻子，坐起身子摆手：“不不不，我可没有那意思，我是说他以后肯定会成为有名的大主播的。”
伸手在屏幕上点几下，露出一个有些暧昧的笑：“不是我说，这主播我一个男的都觉得……”
小a沉默一会儿，才找出一个比较合适的形容词：“长得特别好看。”
大屏上的画面是右岚直播内容的截图，他坐在黑色电竞椅上，显得人是发光似得白。
画面上只能看到上半身，右岚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人懒散的挨在靠背上，胳膊肘抵在扶手上，头半转向一边，不知道屏幕上出现了什么东西，才舍得收回下巴给过来一个眼神。
一旁的灯把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雾蒙蒙的阴影，半阖不张的眼睛清凌凌的，让人看着感觉呼吸都要放轻了。
那是种无关性别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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