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把大陆当作一个花盆。”
池悄：“花盆？”
温律嗯了一声，继续说：“我是种在里面的魔植，大陆是提供土壤和营养的盆，魔植和花盆这样的关系。”
“在意花盆，是因为魔植不能离开生长的地方。”
温律垂眸凝视他。
湛蓝的眼眸像是扶摇森林上方的天空，又像是不落之湖澄澈的湖水。
池悄听懂温律的意思了。
在意与感情无关，只是一种依存关系。
池悄：“但是？”
温律：“但是不久前发现，花盆还有些特别。”
温律说的花盆特别，当然是他不再漠视大陆，而是“看”到了大陆。
这无疑给了池悄极大的鼓励。
“真的吗，你有点喜欢大陆了？”池悄问。
温律温柔笑了：“真的。”
“假的。”系统说。
池悄不解。
系统嘲道：“你们买风车，吃冰激凌，听乐队，喂鸽子……你见到他有对什么东西感兴趣吗。他说的是假的。”
“不过，他的确是因为这个能开花了。”
池悄有些累，听系统说话绕得他脑壳嗡嗡的：“统子，直白点。”
“记住他骗你。”
池悄：“……”
这才是系统的重点么。
温律“看”到大陆，是因为池悄。
但温律没有说，如果他说出来，池悄只会迅速和他拉开距离，温律也知道，才给池悄这样假的又掺剖白的回答。
系统都知道。
但是，他怎么会说。
温律离开，池悄写剩下的作业，画完魔法阵，这才突然察觉，书桌旁有道人影。
池悄先是一惊，风元素往指尖汇聚，看清后心头一松，挥手让风元素散开了。
是柏。
支着长腿倚在桌边，抱臂合眼休息。在他的身后是一摞书桌上的课本书籍。
披风解下来，搭在沙发的椅背上。
池悄：。
莫名有种柏才是寝殿主人的感觉。
在池悄看向他的时候，柏下颌往下点了一下，轻轻皱了一下眉醒过来，抻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柏走到池悄身边，继续倚着桌子的边缘。
夜深了，池悄下午睡过一觉不算太困，柏看起来困倦的样子。
柏伸手做了和温律一样的动作，去摸池悄的额头。
“没发烧。”
话也和温律说的一样。
温热的大手覆在池悄额头，带来些许重量。池悄顶着抬头，问柏：“怎么不去睡？”
柏啧了一声，有点无奈：“小祖宗，我也想啊，可我现在需要你。”
说到后半句话，柏身上的困意散的一干二净。他凝视池悄，渴求直白鲜明。
池悄以为柏不需要。
柏要是需要，会直接把他拉到空间里面。
柏：“但你都昏睡过去了，有些虚弱。”
牙尖顶在犬齿上，柏道：“作为后来的，我当然只能等了。”
池悄懂了。
想要，但顾及他，所以只是在他身边呆着。
池悄拿个本子：“我作业写完了，只差老师和温弗宁的对战分析。你可以……”
池悄话没说完，手被柏压住了。
“好好睡一觉。”柏说。
“明天早上再来找你。”
池悄：“……要上课。”
柏：“奥夫乃盖给你放半天假，我用了半天年假。”
池悄：。
池悄是在小木屋的卧室醒来的。
单人床一侧的窗外，正在下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来，窗外一片银白。
一睁开眼，窥视感密密麻麻涌上来。盯着陷在柔软枕头里毛茸茸的脑袋，小巧白皙的耳垂，修白的脖颈，软红的唇……落在薄薄的眼皮上，甚至犹如实质舔舐在眼球上。
这种注视让池悄的寒毛一下炸了，默默拉起被子，把自己往被子深处埋了埋。
但很快，池悄发现不对劲。
被子里似乎……
没有眼睛的存在，他是怎么感受到这些视线的？池悄也说不出来，他有精准的直觉。就像是那次在卫浴间，柏答应他却没有把注视移开，他却知道。
来自被子里的注视，贴着他的腿、腰，缠在他的手指上……池悄一下掀开被子，抿紧唇，视线在被子上搜寻。
乳白的被子软而蓬松，看起来只是寻常的被子而已。
最让池悄难以忍受的，是他感觉床下边有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统子，柏在哪儿？”
他和柏处在同一个空间，这些注视会少很多。
“厨房。”系统回答他。
池悄在厨房看到柏。
柏系着围裙，灶台上的铜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奶香味浓郁。他的手中是一个半透明的玻璃碗，里面放了许多切好的水果。一手端碗，一手用筷子搅动。
微微用力，手指到手臂青筋浮现。
“醒了？早餐做好了，去洗漱过来吃饭。”
池悄默了一瞬：“那你把视线收一收，明知道我害怕。”
他刚睡醒，还带着困劲儿。他没注意到，自从被柏和温律听到心声，他冷静的外壳裂开一条缝隙，会在他们面前有些“放纵”。
听起来像是撒娇。
柏笑了：“我的。”
话音落下，那些注视果然又少了一些。
池悄嗯了一声。
他去洗漱，柏打个响指熄灭灶台中的火。池悄上楼，他踩着池悄的脚步跟在身后。
池悄在卫浴间洗漱，柏靠在门边等他，池悄干什么他都看着。
池悄：“……”
在洗漱完后，池悄来到柏的面前，然后——
咚。
一下把门关上了。
柏失笑，往后退了半步，摸了摸险些被砸到的鼻尖。
门内传来少年清冷的命令声：“闭眼。”
柏的喉结上下滑动一下，手放到门把手上。他的眼神早在门关上后，露骨又肆无忌惮起来，唇瓣开合，出口的声音却是如常。
“现在不看，一会儿会有些难以自控。”
“知道。”
就是不许看的意思。
“行。”柏说。
卫浴间内，池悄静立片刻，感觉到柏“闭上眼”。
这一次，池悄刚洗完手，等他反应过来，被柏抱着，坐到洗手台上。
大手很有掌控欲地掐在他腰上，膝盖一顶让池悄□□，两条雪白的长腿在柏腰侧。
“比上次时间长。”
池悄：“……”
这话他怎么接？
不知道怎么接，他索性绷着小脸不说话，抬头看人。
柏并不放过他：“在洗漱的时候是不是就在忍着，但我不走，你没办法。关上门后等着我不看，手放在裤腰上吗？然后等我不看了，立刻……”
池悄微微睁大眼，想摸柏耳朵的手，改为去拉住他的短裤——柏想脱他裤子。
“你……等等！”
柏的手劲可比他大多了，一下拽下去一短，露出窄薄的一截腰。
池悄好想说变态两个字。
他忍住了。
系统可以感知他的想法，嘲道：“骂轻了。”
他的手上还有水，想抓住柏的手，但水的存在让他手指在柏的手背上滑动，指甲在筋骨分明的手背上留下红痕。
池悄心中多了一丝愧疚，估计是他劲儿用大，把柏给抓疼了。
但此时他无暇顾及这点，柏比他力气大多了，要拖他裤子实在太容易了。单手握住他两个手腕，把他的手压到身后。
这么一折腾，池悄冷汗都下来了。
他挣不开柏的手，不做什么，柏绝对要把他的裤子扒下来了！电光火石之间，池悄屈起腿，踹到柏的腰腹上。
好、好硬。
池悄感觉他踹的像是一堵墙，虽然脚底的触感有些弹软，但实际上硬得要死，他踹过去，柏连动都没动一下。
好在他踹的动作还是有作用。
柏闷哼一声，动作也是一顿。
趁着这个间隙，池悄挣脱柏的手，赶忙揉了揉柏的耳朵让他冷静一点。
柏果然安静许多，垂下眼，不在池悄耳边说那些他所想象的看不到的画面。
池悄原本穿了拖鞋，柏把他抱到洗手台上，池悄的拖鞋早掉地上了，他光脚踹上去的。柏握住光裸的脚踝，慢慢把他的腿拉下去。
低眉敛目站着，高大的背脊弯下几分，要池悄给他揉耳朵。
过了会儿，柏拉下池悄的手，自然握在手心，像是很随意的一个动作。
“好了？”池悄问。
“嗯。”柏懒洋洋应了一声，“去吃饭。”
早餐是火腿三明治、溏心煎蛋、水果沙拉和牛奶。
溏心煎蛋太好吃了，一口咬下去，金黄的蛋液从里面流出来。火候刚好，做煎蛋的明显是个高手。
吃完饭，池悄一边回忆，边写了三千字的对战分析。
短暂休息一会儿，吃了点果脯，池悄看到柏的记忆。
精灵王城下雪了。
皑皑白雪覆盖在红瓦的屋顶上，精灵王城的大街小巷之间。
池悄发觉视野的变化，比他之前在柏记忆中看到的高出一些。
雪还在下，清扫过的地面又积上薄薄一层，行人的脚印印在上面。
池悄清楚，他在去学院的路上。
身后传来交谈的声音，金黄披风的几个精灵从他身边经过。
他早有所预料，身体往旁边一避。故意撞他的精灵，一个歪身，哎呦一声倒到地面上。
同伴见状赶忙去扶他，池悄淡漠垂下眼，扫了眼他们。
倒下的精灵微胖的脸张红，明显是气的，指着他的鼻子怒道：“傻逼！贫民街的垃圾！”
柏什么也没说。
移开视线，转身就走。
有精灵阴阳怪气道：“真没爱心，同学摔倒了看都不看一下。”
他的身上，和他们一样，都是金黄的披风，胸口的位置有一个黄金校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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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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