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怕？”系统问。
“呜呜呜呜呜你觉得呢？”池悄呜了一串。
低冷的男声轻笑一声，哄他：“说点别的事转移一下注意力，怎么样？”
池悄震惊：“你还笑？！”
“因为……”
池悄打断他：“你不用说，我不想听。”
话说一半多别扭啊，池悄故意的。
系统还想笑，但忍住了……这个样子，像是昂着小脑袋的猫咪。
“王。”温律突然出声。
池悄朝温律投去一个眼神，才发现温律在端详他——在他和系统说话的时候。
“你一直都没有看它。”温律说的“它”，是指藤蔓。
在温律说话的时候，缠在池悄手上的藤蔓收紧，一下牵制池悄的心神，截断池悄心中想给系统说的话。
“别怕它。”温律说。
温律眼睫长，抬眸注视一个人的时候，显得格外专注温柔：“你可以摸摸它，它很软的，只是植物。”
温律说的，似乎很让人信服。
池悄竟然一时从温律这里，感觉到了可以让他放松下来的安全感。
好奇怪，他似乎忘了什么。
池悄心里怂成一团，表面只是绷着小脸，用指腹，摸了一下藤蔓。
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手指抖了一下。
很湿，很冷，表面有些滑腻。摸到后指肚有些痒，因为藤蔓上长着细小的绒毛。
缠在池悄腰上的藤蔓收紧，缩短池悄和温律之间的距离。此时温律俊美温柔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似病态的满足。
看到温律“病”的样子，池悄一下想起来他忽略什么。现在是近乎失控，需要他安抚的温律，远没有表现出来那样无害，可温律把会让池悄怕的那面收起来。像是狩猎的植物，用美丽眩目的外表迷惑猎物，等猎物过来，毫不犹豫捕捉进去。
等安抚完温律，池悄已经蔫巴了，他在忍不住心里控诉：“果然越美丽越有毒……”
“统子？统子你在干什么，怎么不说话？”
池悄想了什么没有瞒着系统，系统一定会说话。
也是问完池悄忽然发现，过去十几年他和自己说话，可是不过绑定系统几天，他却习惯和系统说话，一点都不记得和自己说话是什么样了。
“想的有些走神了。”系统说。
听到系统的声音，池悄莫名松口气：“想什么呢？”
“如果我有身体，那也可以碰到你。”不会无法从温律那里，夺走池悄的注意力。
“能有吗，会是什么样？”池悄看的小说，系统的样子大多很可爱，也很软萌。
系统答非所问：“我有的话，能碰你吗？”
池悄：“当然。”
虽然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冷淡，可阅文无数的池悄坚信，他的系统一定是可爱的电子生物。
至于系统要和他说的事，是关于净化仪式。
池悄净化的力量增长缓慢，但大陆上需要他安抚的幻想种太多了。于是龙族族长艾诺汀思·帕奥和法神们，研究出一种大型魔法阵，可以放大池悄的力量。简单来说，就是把幻想种庞大的魔法，转换成净化。
但这个魔法阵的弊端也很明显。
其实池悄在安抚温律的时候，他应该会感受到温律“负面”“痛苦”之类会促使他失控的记忆和情绪。温律可以控制，从未让池悄感受到。用魔法阵却不可以阻止这种负面，艾诺汀思和法神试了许多次也做不到。
王宫，书房。
奥夫乃盖是精灵自由学院的院长，同时也是池悄的导师之一。这位身份是池悄老师的精灵面容十分坚毅，右眼的位置有一道横亘的伤疤。
此时他的语气有些担忧：“王，不如再等等。这个魔法阵还不够完善，再多一些时间，他们可以研究出更完备的魔法阵。对吧？”
奥夫乃盖看向的身边的龙。
“做不到。”龙高大的身形缩在书桌后，扒着书桌的边缘，猩红的瞳一眨不眨盯着池悄。
覆满鳞甲粗壮的尾巴，在他的身后甩来甩去。
他身体前倾，额头上笋节般尖锐的角，顶端向着池悄，像是在无形诉说：近一点、再近一点。
池悄面无表情和宽大书桌后的龙对视。
要放在平时，奥夫乃盖怎么也要和这条龙大战三百回合。
看什么看，有必要这么近吗，离他学生远一点！
可现在，奥夫乃盖有求于人，咬着牙低声下气。他知道龙做不到的意思，但还是不死心，问：“谱洛弥呢，他怎么说？”
谱洛弥是亡灵大巫。眼前的龙在魔法创造上拥有无可比拟的天赋，谱洛弥精通各种禁术，他们两个一起，可以说是最强组合了。
“他？”艾诺汀思终于吝啬地给奥夫乃盖一个眼神。
“我做不出来，他难道可以？”龙丝毫不掩饰他的傲慢。
奥夫乃盖额角青筋都要爆出来了：“我是说，你们两个一起。”
龙恶劣的表情，总算收敛几分，眉眼耷拉下来，尾巴也不甩了：“两个也做不到。”
温律他们可以控制，是因为法神层次的实力。大多数幻想种没有有这样的实力，自然无法控制，而“负面”的存在不可避免，也不可能转给别的温律他们。不是池悄，强大如温律，也会在这样“负面”之下失控。
所以这只能池悄来承担。
“就像是垃圾桶，对吧。”池悄问系统。
“你不是垃圾桶。”系统说。
池悄莫名觉得系统现在皱着眉头。
“知道啦，只是一个比喻。这些‘负面’只能放到我这里，只有我可以容纳。”
池悄看蔫巴的龙，淡淡道：“已经足够好了。”
艾诺汀思盯着池悄，红色的眼瞳近乎燃烧起来。
奥夫乃盖叹口气，劝说：“王，不如再等等，万一呢？”
研究魔法这种事，有可能几百年一点进展都没有，也可能朝夕之间茅塞顿开。
“不等了。”池悄说。
奥夫乃盖把话咽回去。
“是。”
龙盯着池悄，又开始晃尾巴：“一会儿我会用一个小的魔法阵，你会感受到我的情绪，看到我的记忆。觉得难受，就喊我的名字。”
池悄点头，表示他听懂了。
艾诺汀思猩红的眼转向奥夫乃盖，催促离去的意味明显。
奥夫乃盖：？
奥夫乃盖：“这是我的学生，他使用魔法，我必须在场。”
艾诺汀思的眼睛变成龙族的竖瞳：“你在怀疑我研制的魔法阵会伤到他吗？”
奥夫乃盖是精灵唯一全系的法神，他冷哼一声：“对。”
眼看元素风暴将在书房汇聚，池悄出声：“老师。”
“我可以。”
奥夫乃盖一顿。
王……他的学生说他可以。奥夫乃盖低下头：“好，我在外面守着。”
池悄看着奥夫乃盖走出书房，厚重的门在他身后关上。
和说“我可以”的淡定完全不同，池悄内心充满了怀疑：“统子，我可以吗？”
池悄不是怀疑他无法承受情绪和记忆，而是怀疑他自己。奥夫乃盖是他的老师，教导他，担心他，可同时，也在仰望他。池悄难以形容奥夫乃盖的目光。不止是奥夫乃盖，精灵王宫的侍卫、仆从，都在仰望他，他像是被架到了很高很高的地方。
池悄不敢往下看，他怕摔下去。
“你可以。”系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池悄这部分的心绪复杂，没有告诉系统，但系统可以感觉出来。
“不会摔下去的。”系统说。
“有我。”
有我们。
在池悄和系统说话时，艾诺汀思窜上书桌，兽类一样蹲着，整条龙犹如蓄势待发的弓。他凑近看池悄的眼睛，在观察什么。
池悄瞳孔张大，直觉艾诺汀思察觉到系统的存在，他不想让艾诺汀思和系统起冲突，用手捂住龙的双眼。
艾诺汀思身上龙化的部位增多，漆黑的鳞片竖起来，用长出深黑指甲的大手抓住池悄的手腕，清澈的嗓音低哑，有些神经质。
“我看到了。”
“生命树的藤蔓，还有……那个东西。”
“你想保护的是谁？为什么护着他？”
龙的尾巴，焦躁地拍打在书桌上。喀的一声，结实的实木书桌从中间裂开，刻在上面的魔法阵也全都碎裂。
不等池悄回答，被池悄捂着眼睛的龙又勾起嘴角：“可你不想让我找他。”
“我很乖的。”
“我不找他。”
“那么，能奖励我舔一下你吗？”
艾诺汀思的鼻翼翕动，他嗅到了池悄的味道，很香，还很紧张。他应该再小心一点，再温顺一点，不然会吓到的。
于是龙乖乖的，一动也不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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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巨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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