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晋江文学城

温楹住院的消息被裴逾动用关系强行压了下去,对外只宣称队长因过度疲劳需要静养,暂时缺席近期活动。粉丝们虽然担忧,但在官方和后援会的引导下,大多表示了理解和支持,纷纷在微博下留言让温楹好好休息。

然而,团队内部的气氛却无法轻易恢复。

医院这边,成了暂时的避风港。裴逾推掉了所有个人工作,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他不再是那个舞台上光芒四射的rapper,也不是镜头前占有欲十足的男友,他收敛了所有锋芒,变得异常沉默和专注。

他会仔细记下医生说的每一句话,监督温楹按时服药,在他因为药物副作用恶心反胃时,默默准备好温水和毛巾,在他夜里被噩梦惊醒时,第一时间打开柔和的壁灯,将他拥入怀中,一遍遍轻抚他的后背,直到他再次安稳睡去。

他几乎不怎么看手机,外界的一切喧嚣仿佛都与他无关。他的整个世界,仿佛缩小到了这间病房,而温楹,是他唯一关注的焦点。

温楹的状态依旧起伏。有时他会很安静,看着窗外发呆,有时会因为一点点小事情绪低落,默默流泪。但更多的时候,他努力配合着治疗,在裴逾的陪伴下,一点点进食,尝试在走廊散步。他不再刻意躲避裴逾的触碰,甚至开始依赖那份温暖和稳定。

——

别墅里,则弥漫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安静。

林予星收起了所有的搞怪和“嗑糖”行为,变得异常懂事。他会主动分担一些队内事务,在裴逾偶尔回来拿换洗衣物时,欲言又止,最终只化作一句:“逾哥,楹哥他……还好吗?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

裴逾通常只是点点头,简短地回答:“在恢复。”或者“不用。”

沈夏变得有些沉默,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狗狗眼里多了些不符合他年龄的担忧。他不再大声喧哗,甚至会偷偷问林予星:“星哥,楹哥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想他了。”

段言铮和谢棠之间,那种微妙的氛围也似乎因为这次变故而沉淀下来。一次,谢棠在厨房泡安神的花草茶,下意识地多泡了一杯。当他端着两杯茶走出来时,正好遇到从外面回来的段言铮。

谢棠看着手里的两杯茶,动作顿了一下。

段言铮的目光在那多出来的一杯茶上停留片刻,然后自然地伸手接过,低声道:“谢谢。”

两人没有再多言,各自端着茶杯回了房间。一种无言的默契,在担忧的氛围中悄然滋生。

周莉和贺总都来过医院,看到温楹苍白虚弱却努力配合的样子,以及裴逾那副沉默守护的姿态,最终将所有责备的话咽了回去,只叮嘱好好休养,团队的事情暂时不用操心。

————

住院的第四天下午,温楹服用的新药物带来了强烈的嗜睡副作用,他靠在床头,眼皮沉重地耷拉着,意识在半梦半醒间浮沉。

裴逾刚结束一个无法推脱的、来自公司的简短视频会议,捏着眉心走回病房时,就看到温楹歪着头,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长睫在眼下留下浅浅的阴影,那颗泪痣安静地缀着。

裴逾放轻脚步,走过去想帮他调整一下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就在他俯身,伸手准备托住温楹后颈时,却听到一声极轻的、带着睡意朦胧的呓语:

“裴逾……”

裴逾动作一顿,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别走。”

这两个字,轻得如同羽毛拂过,却带着全然的依赖和不易察觉的恐惧,清晰地钻入裴逾的耳中。

温楹即使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潜意识里依赖和挽留的,依旧是他。

裴逾维持着俯身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温楹沉睡的容颜,胸腔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悸动。这几天,温楹虽然配合,但总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疏离和歉疚,仿佛给自己筑起了一层透明的壳。而此刻这句无意识的呢喃,却像一把小小的钥匙,轻轻敲开了那层硬壳的一条缝隙。

他没有离开,而是就着这个有些别扭的姿势,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了温楹放在被子外的手,将那只微凉的手包拢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

“嗯,不走。”他低声回应,尽管知道睡着的人听不见。

温楹仿佛真的感知到了这份安稳,微微蹙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更深地沉入了睡眠。

——

那天之后,裴逾发现温楹有了一些极其细微的变化。

他依然会情绪低落,依然会因为噩梦惊醒,但在裴逾靠近时,他身体最初的那瞬间僵硬消失了。偶尔,在裴逾给他递水或者喂药时,他的指尖会轻轻擦过裴逾的手背,不再是完全的被动接受。

有一次,心理医生来做例行疏导离开后,温楹沉默了很久,忽然轻声问正在给他削苹果的裴逾:

“我……是不是很没用?”

裴逾削皮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语气平淡却笃定:“胡说。你是Aurora的队长,是撑起这个团队的人,是我……”他顿了顿,抬眸看向温楹,目光深邃,“最重要的人。”

温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将削好的、切成小块的苹果递到自己嘴边。他迟疑了一下,张口吃了下去。清甜的汁液在口中蔓延,似乎也带着一丝暖意,缓缓流入了心底。

裂痕依然存在,痛苦并未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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