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后面那一组!再不跟上大部队就别想吃饭了!”
上山的路还有几个指导老师跟着,既是为了督促小懒蛋们,也是怕有人走岔了路。
阮时雨大脑一片空白,慌忙手脚并用,从草地上爬起来,还连连说着“对不起”。
不过他起来才发现老师喊的是另一个方向的同学。
也是,他俩躺着,不容易被看到,不容易被发现的。
“我说老师,您怎么就逮着我们兄弟俩管呢?”王和煦喘着气求饶。
老师震惊他还有脸说,“就你们俩吊车尾,已经有人登顶了,人家先到的同学先挑选食材,等你们慢慢悠悠转上去,等着吃剩饭吗?”
“煦哥,为了你我的午饭,兄弟先行一步了哈!”程闯运动细胞很强,丢了人形包袱之后,可谓健步如飞。
王和煦发誓回去之后一定要减肥,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痛斥叛徒:
“程闯尼玛……!”
老师提醒,“注意文明,还有,必须全组成员同时登顶才算数。”
王和煦嗨嗨呦呦哄着自己走远了。
其实听到程闯跑路的时候,阮时雨下意识看了眼许延曦。
“想让我扔下你自己去吃饭?”许延曦一语道破了他的心思,“别想了,你也听到老师说什么了。”
因为晕车,阮时雨把早饭都吐了出去,此时胃里空空如也,很不识时务地咕咕响了起来。
许延曦乐了,捡起地上的拐杖,“慢慢再走会儿?累了就再睡。”
阮时雨给自己的定位是一个非常现实主义、为五斗米三折叠折腰、满身铜臭味的打工人,但这会儿居然莫名生出一种不着边际的浪漫情怀。
好似他们又累又饿又伤都不算什么,能走就走,不走就不走,反正俩人随心随性随意。生活好像也没有那么被逼无奈的苦巴巴了。
“怎么不说话?”许延曦坦率地说出来,“没和人亲过?”
方才的触感历历在目,阮时雨立马红了脸。
好感归好感,但也只限于兄弟朋友之情,他很想说自己没那方面的想法什么的,但话到嘴边又没敢真说,而是变成了直男的天大面子,“当然亲过!”
许延曦多看了他一眼,心说就吹吧,气都喘不上来,不过他现在心情不错,嘴上难得积德。
阮时雨又忍不住想着,明明那么刻薄的嘴巴,亲起来却还是软的……许延曦为什么会亲他了,他喜欢男生是确信无疑了,但绝对不可能喜欢自己。那么,是因为想亲人了,而自己又刚好在他旁边吗?
那天晚上被包装好的男孩呢?他为什么拒绝?只是因为当时不想吗?
阮时雨脑袋有点晕乎乎,一不留神,戳着自己的小拐棍就撞上了前面停下来的许延曦。
许延曦正抬着手掌,一边挡光一边规划接下来的路,被这么一撞,差点掉河里。
说是河,其实不过刚没过一半的小腿。
许大少爷转头就要骂人,阮时雨害怕得闭眼,好像以为自己要挨打了。
他登时就没了脾气,心里默默反思自己,以后要把脾气改改,不能乱发火。
“过了这条河,再往那边走一点就到了。”许延曦语气平平地指着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阮时雨忙点头,然后也蹲下开始脱鞋。
“你干什么?”许延曦看着阮时雨微微肿起一块的脚踝,不由得皱起眉,“穿上!”
“啊?”阮时雨不理解但茫然地照做,心想难道同性恋之间会像男女生一样避讳吗?不至于吧,就算他是女生,脱个袜子脱个鞋又有什么呢?
许延曦已经脱了鞋袜在他面前蹲下,“上来!”
阮时雨这才反应过来,许延曦要背他过河!
“啊这……这不合适吧?”阮时雨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待遇,更何况是让养尊处优的少爷金主背自己?
许延曦却以为他说的不合适是因为害羞,于是笑了,“亲都亲了,还不合适?”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呢?
阮时雨没来得及细想,不敢让金主爸爸等急了,忙帮他拿好鞋袜,然后被他背了起来。
许延曦走得很稳,好似背上的是什么珍宝似的。
阮时雨眼眶有点湿湿的,想起来小时候他爸都没有这样背过他,或许在背过他哥,但父母年龄已经大了,没力气也没精力再满心欢喜地从头好好养另一个小孩了。
过了河岸,正好有一块光洁的大石头,许延曦把阮时雨放到上面坐好,然后自己又返回到河边。
“你去哪儿?”
阮时雨下意识问他,说完之后又挺不好意思的,因为家庭的委屈,这时候心里稍显脆弱,居然问了这么黏人的话。
许延曦也不介意,有问必答似的,“河里有鱼,反正现在都快一点了,我们得另找吃的不是?吃鱼吗?”
阮时雨呆愣一下才缓缓点了头。
然后他就看着金主少爷挽起裤腿,亲自去河里抓鱼。
他行吗?
质疑在阮时雨脑袋里刚冒头,许延曦就一猫腰,眼疾手快捧上一跳鱼来。
欢蹦乱跳的鱼还在摇尾,溅起一片水花,弄湿了许延曦额前的碎发,许大少爷一脸的嫌弃,但又不能把刚捉到的战利品再丢回去。
兴许是这一幕太有趣,阮时雨笑出了声。
许延曦看着他那么开心的样子,一边舒展眉目,一边笑骂“小没良心的”。
两条肥鱼被用钥匙链串了起来。
许延曦和阮时雨并排坐上了那块大石头,准备先把脚晾干。
或许是挨得太近,阮时雨莫名觉得有点怪怪的,虽说他俩是同桌,呆在一起的时间比谁都长。
阮时雨装作不经意地偷偷那余光去瞄许延曦,没料到和他的沉着的目光撞个个正着。
阮时雨尴尬地摸摸鼻子,小心地从石头上站起来,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坐下去了,否则好像下一秒就又要被亲了呢。不行,之后一定要找个机会跟许延曦好好说清楚。
“怎么?”
阮时雨有点怂,眼睛乱瞟,“我就是看看鱼而已。”
“鱼有什么好看的?”许延曦坐没坐相,赤着双脚,两手撑在身后,眼里却满是调笑之意,“过来,再近点。”
阮时雨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内心咆哮,哥们你补药再亲我了哈。
“鞋、我、我给你拿鞋!”阮时雨看到了许延曦放在一旁的鞋,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赶忙蹲下帮他穿鞋。
许延曦皱皱眉,分明他的脚还没完全干透。
这时候,有些早到山顶的学生已经做完并吃完饭了,这会儿就慢慢悠悠四处闲逛遛弯。
好巧不巧,正好撞见这俩没吃饭的。
“我去!不是吧?还跪下伺候人家穿鞋?”“我特么真服了,舔狗实锤!”“男人的尊严呢?太不要脸了吧?”
远处的窃窃私语听不清,但阮时雨就好像看到救星了一样,兴奋地冲他们招手。
许延曦也偏过头看了过来,所以那些说闲话的这下就不能装没看见了。
“哈,哈,那啥曦哥好啊!您吃了吗啊?”王和煦说完就想抽自己嘴巴,这特么还用问吗。
“没,你们吃了?怎么生的火?”
王和煦没想到许延曦今儿个居然愿意搭理他还多问了两句,他也有了话,“可别提了,我和程闯到的时候就剩大白菜了,那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随便糊弄两口勉强混个半饱吧!发了那种燃气瓶的小锅,还能用。”
程闯拆台,“呵,不好吃也就那味儿了,我可煮了半小时呢,您那半饱比我吃的多得多了。”
“今天体能消耗大嘛。”王和煦摸摸肚子嬉皮笑脸。
许延曦看了眼程闯,“你会做饭?”
程闯闭住坏嘴点点头。
许延曦把那两条鱼丢过去,“帮我弄熟,谢了。”
太子爷发号施令谁敢不从,程闯谈不上多抗拒,主要是刚才没注意,凭空到脚下两条鱼还挺惊讶的。
“工作人员也没说食材里还有提供鱼的呀?”
许延曦反手指指河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阮时雨帮他把鞋带系成完美的蝴蝶结,然后迅速弹起,腿脚不利地追上程闯,“我和你一起做! ”
两点多的时候,好歹是把午饭解决了。
许延曦看着阮时雨和另一个那谁忙前忙后,心想自己也真是闲的,不好好在家呆着,还把人一起带到这儿来吃苦。
白菜炖鱼,调料有限,素是素了点,但许延曦吃了很多。
阮时雨忘了一老被程闯打岔到底忘没忘放盐,许延曦突然凑到他颈间问熟没熟,阮时雨差点吓得把锅给扔了,也没来得及尝尝味道就匆匆出了锅。
不过看样子,许延曦吃得还挺香,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呸!
阮时雨尝了一口差点没把自己给毒死,他居然把那包姜粉还是花椒粉之类的东西当盐放了,一点咸味没有,齿间残留诡异。
阮时雨诚惶诚恐地觑了眼许延曦,后者依旧淡定从容八方不动,甚至十分优雅,好像勺里的稀释版刷锅水是什么米其林新品似的。
阮时雨心里咯噔,完了,他好像把他那么大一个金主毒得失去味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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