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半，林晚照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加密字符，指尖在床沿抠出一道浅痕。
短信末尾的乱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将手机翻转过来，后壳贴着掌心的温度——那是组织专用的信号接收器，电流杂音顺着皮肤爬进耳膜，像根细针在神经上轻戳。
"自由点数进度条"四个字突然在脑海里炸开。
她掀开被子下床，从抽屉最底层摸出个铁盒，金属扣"咔嗒"一声弹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张银行卡。
这是她执行十二次任务的奖励，每张卡对应5%的自由进度。
可上周刚完成的追债任务只拿到2%——幽影组织的干扰让情报价值打了折扣。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这次是明码翻译："银狐，下周体能与格斗测试，未达标则失去自由申请资格。"
林晚照的指甲掐进掌心。
三个月前她用半年度任务报告换得"自由身份"申请权，条件是完成组织终极考核。
现在进度条停在70%的位置，像根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必须补上这30%。"她翻出压在箱底的黑色运动服，布料摩擦发出沙沙声，"夜训。"
凌晨一点零七分，沈宴清抱着从便利店顺来的关东煮往家走。
秋夜的风卷着桂花香钻进校服领口，他缩了缩脖子，余光突然扫到学校后墙的铁栅栏——有道黑影正踩着墙根的梧桐树往上攀。
"林晚照？"他差点把萝卜汤洒在球鞋上。
月光下那道身影穿着贴身运动装，马尾辫在脑后甩成利落的弧线，正是白天在礼堂里用弹幕炸飞陈宇哲的傲娇大小姐。
"这女人不会真去夜店兼职？"他嘀咕着把热饮塞进书包，踮脚翻过栅栏。
后巷的青石板被露水打湿，他跟着前面的影子拐过三个路口，忽然发现目标不见了。
"跑这么快？"他扶着膝盖喘气，抬头看见前方岔路口的指示牌——左转是废弃工厂区，右转通夜市。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凌晨一点二十五分，"她该不会...去晨跑？"
林晚照的运动鞋碾过工厂区的碎玻璃。
锈迹斑斑的铁门在她掌心转动，门内突然亮起冷白探照灯，照亮"暗隼训练营"几个褪色大字。
"迟到三分钟。"
沙哑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林晚照转身，看见穿黑色战术服的男人倚着墙，左眼戴着银色眼罩——正是代号"夜枭"的教官。
他指间夹着根没点燃的雪茄，烟雾在空气中凝成小团："自由点数扣1%。"
"教官。"林晚照扯了扯运动服袖口，"我需要在一周内完成30%进度。"
夜枭的眼罩闪了闪："今天第一项，负重十公里越野跑，限时四十分钟。"他踢了踢脚边的沙袋，金属链条哗啦作响，"三十公斤。"
林晚照弯腰扛起沙袋，肩带勒得锁骨生疼。
她扫了眼训练场——丛林模拟区的灌木被夜风吹得沙沙响，远处传来其他学员的喘息声。
"跑。"
命令刚落，她已经冲进黑暗。
沈宴清蹲在工厂外的土坡上，望着围墙内偶尔闪过的探照灯。
他摸出手机拍了张模糊的照片，放大后只看见几个跑动的黑影。"这地方..."他划拉着地图APP，"三年前倒闭的纺织厂？
现在改成私人训练场了？"
手机突然震动，是班级群消息："陈宇哲明天要转学？
听说昨晚被保安在女厕门口抓住..."他漫不经心划过去，目光又被围墙内的动静吸引——有个穿红色运动服的男生正追着林晚照的方向跑，边跑边骂："什么银狐，老子阿K今天就让你知道，训练营不是你家秀场！"
林晚照的呼吸逐渐急促。
沙袋里的铅块随着步伐撞击脊椎，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风声。
腕表显示已跑七公里，时间剩十三分钟。
"砰！"
左肩突然被撞得生疼。
她踉跄两步稳住身形，转头看见阿K歪着嘴角，运动服领口大敞，露出胸口狰狞的刀疤："大小姐，你这是来拍《流星花园》？"
林晚照的瞳孔缩成针尖。
上回任务中，这个总说"组织要培养实战派"的学员故意泄露她的追踪路线，害她被毒贩追了三条街。
"让开。"她的声音像浸了冰水。
"不让呢？"阿K抬手要推她，手腕却突然被钳住。
林晚照旋身用肩顶住他手肘，另一只手扣住他后颈往地上压——这是特工训练里的"锁喉卸力"，能在三秒内让对手失去反抗能力。
"咔嚓"一声，阿K的膝盖磕在碎石上。
他疼得倒抽冷气，抬头正对上林晚照染着冷光的眼睛："下次记得，别在我跑步时挡路。"
她松开手，转身继续往前冲。腕表显示剩余时间：九分十七秒。
沈宴清揉了揉发酸的后颈。
他跟着林晚照的踪迹走到丛林边缘，却在岔路口彻底丢了人。
月光把树影拉得老长，像无数只手在地上抓挠。
"算了。"他踢飞脚边的小石子，"这女人晚上比白天还忙...我是不是该给她买个计步器？"他掏出手机搜索"高中生夜跑成瘾症"，第一条结果跳出来："警惕夜间异常活动，可能涉及非法组织..."
"扯淡。"他关掉页面，往家走时又回头看了眼工厂方向。
风里隐约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混着某个男人的骂声："那女的什么怪物？"
林晚照冲进终点线时，腕表刚好跳到四十分钟整。
夜枭掐灭雪茄，战术靴碾过地上的落叶："勉强及格。"他递来瓶运动饮料，"明天加项——高空绳索。"
林晚照拧开瓶盖，喉结滚动着灌下半瓶。
汗水顺着下巴滴在沙袋上，她盯着夜枭眼罩下那道旧伤疤，突然开口："如果测试通过，自由点数能补满吗？"
"看表现。"夜枭转身走向办公室，"记住，银狐，你要的不是自由，是活着离开的资格。"
林晚照望着他的背影，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运动服口袋里的U盘——那里存着幽影要取她性命的证据。
夜风卷起她额前的湿发，远处传来晨钟的轻响。
明天，高空绳索。
她抹了把脸上的汗，在心里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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