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林晚照蹲在训练营围墙外的灌木丛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树皮。
昨夜灌下去的半瓶运动饮料在胃里晃荡,混着对高空绳索的期待与警惕,在喉间泛起一丝铁锈味——那是她紧张时的老毛病。
“集合!”夜枭的战术靴碾过晨露未干的草叶,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
林晚照立即起身,运动服袖口的磨痕擦过手腕,那里还留着昨日锁喉阿K时的勒红。
三十米高的钢架在薄雾里若隐若现,两根拇指粗的尼龙绳横亘在两栋废弃水塔之间。
其他学员仰头时喉结都在发颤,阿K的刀疤被冷汗浸得发亮:“这玩意儿能承重?我上次见这么细的绳子还是捆猪的。”
“怕就滚。”夜枭弹了弹雪茄灰,火星子溅在阿K脚边,“银狐,第一个。”
林晚照没接话,低头系紧战术手套。
皮革与掌心摩擦的沙沙声里,她想起昨夜运动服口袋里的U盘——幽影组织要取她性命的证据就藏在里面,而自由点数每攒够十个,她就能向组织申请一次“安全评估”。
上回任务后还差三个。
她踩着生锈的铁梯往上爬,每一步都能听见金属不堪重负的呻吟。
风突然大了,吹得她额前碎发贴在汗湿的脸上。
到达起点平台时,她瞥见下方阿K正用手机拍她,镜头反光刺得她眯起眼——这蠢货,怕是又想把她的出糗视频卖给外围情报商。
“三、二、一。”夜枭的声音被风扯碎。
林晚照深吸一口气,屈膝、助跑、起跳。
尼龙绳在脚下绷成弦,她能清晰感觉到绳索因受力产生的震颤,像某种濒临断裂的预警。
当她跃到中点时,变故突生——
“咔!”
左手边的固定锁扣迸出火星,整根绳索突然向下坠了半尺。
林晚照的瞳孔骤缩,腰腹肌肉本能收紧,原本准备抓握绳索的手改向右侧,精准扣住水塔外沿的钢架横梁。
失重感像块巨石砸下来,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却在这混乱中分出半缕神智计算:横梁承重约三百斤,她体重九十四斤,荡回安全区需要三秒。
“抓住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林晚照借势荡起,在最高点松开手,身体蜷成训练时的“燕返”姿势。
落地时左脚先触地,膝盖微屈卸力,扬起的尘土里,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却意外地没有颤抖——很好,肾上腺素分泌在可控范围。
“不错。”夜枭的雪茄不知何时灭了,他盯着她发颤的指尖,眼罩下的旧伤疤随着嘴角扯动:“能在失重中保持判断力。”
阿K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
其他学员面面相觑,有个扎马尾的女孩小声嘀咕:“她刚才是不是算好了横梁的位置?”
“今日训练结束。”夜枭弯腰捡起阿K的手机,屏幕里还定格着林晚照悬空的画面,“明天最后一关,实战对抗。”他把手机摔回阿K怀里,战术靴碾过碎石走向办公室,“别让我看见你们带着尿裤子的胆子上擂台。”
林晚照蹲在墙角拧运动服,汗水成串砸在地上。
余光瞥见阿K恶狠狠地瞪她,她扯了扯嘴角——反正明天实战对抗,这蠢货的拳头还没她的肘击快。
“咔嚓。”
灌木丛里传来树枝折断的脆响。
林晚照的动作顿住,后颈汗毛根根竖起。
她记得训练营外围布了三组陷阱:绊马索在东墙,捕兽夹在南坡,还有...
“我去!”
一声闷哼从西北方传来。
林晚照猛地抬头——那里是她昨夜夜跑时避开的废弃仓库区,按理说该是片死地。
她抓起地上的战术手套,往声源处狂奔。
沈宴清趴在陷阱坑里,膝盖压着不知谁埋的碎玻璃渣,疼得直抽冷气。
他本来只是想看看林晚照大早上跑这么远干嘛,结果刚翻过两道铁丝网就踩进这破坑。
坑底还插着半截锈铁钉,扎得他小腿发麻:“这哪是高中女生夜跑路线?分明是特种部队训练场...”
“谁?”
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沈宴清抬头,看见阿K正捏着根橡胶棍,刀疤在晨光里泛着青:“小偷?间谍?”橡胶棍重重砸在他脚边,“说,谁派你来的?”
“我就是路过!”沈宴清想爬起来,却被阿K一脚踹回坑里,“喂!你们这是非法囚禁知不知道——”
“阿K。”
林晚照的声音像盆冰水兜头浇下。
阿K的橡胶棍悬在半空,转头时脖子发出“咔”的声响:“银狐?”
林晚照站在坑边,眉尾微挑,指尖转着从夜枭办公室顺来的雪茄盒——这是她装豪门大小姐时的习惯动作。
“他是我请来的心理医生。”她弯腰捡起沈宴清掉在坑边的校徽,漫不经心抛着,“组织要评估我的压力承受能力,总得找个外人当参照物。”
“心理医生?”阿K的刀疤抖了抖,“那他怎么...”
“你以为顶尖心理评估是喝着咖啡聊天?”林晚照翻了个白眼,伸手拽沈宴清的手腕。
他的掌心全是汗,凉得像块冰,“夜枭教官都同意了,你有意见?”
“没、没。”阿K后退两步,橡胶棍垂在身侧。
夜枭不知何时站在十米外的老槐树下,叼着新点的雪茄。
他冲林晚照抬了抬下巴,转身时说:“让他继续观察。”
沈宴清被拽出陷阱,裤腿渗着血,校徽别针歪在锁骨处。
他盯着林晚照沾着草屑的发尾,喉咙动了动:“我什么时候答应当你的...”
“嘘。”林晚照突然凑近,呼吸扫过他耳垂,“不想被当成间谍丢进后山狼圈,就给我装三天心理医生。”
她退后两步,指尖戳了戳他校服第二颗纽扣——那里缝着她今早刚贴的追踪芯片,“报酬,五百块。”
沈宴清看着她转身走向夜枭的背影,摸了摸发烫的耳垂。
风掀起她的运动服下摆,他瞥见腰侧一道淡粉色的疤,像条小蛇伏在皮肤下。
“实战对抗...”夜枭的声音从远处飘来,“明天我亲自出题。”
林晚照抬头,看见他眼罩下的眼睛闪着狼一样的光。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自由点数的事突然变得没那么重要了——幽影组织的人,怕是等不到她攒够十个点数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沈宴清蹲在树下翻找伤口里的玻璃渣,突然听见林晚照压低的声音:“明天...离擂台远点。”
他抬头时,她已经走了,只留一片被风卷起的碎叶,打着旋儿落在他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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