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调整好笑容,将手搭在李律手心,端庄地下了车。
夫妻二人十指相扣,方可凑近李律轻声问道:“这摄影师哪里来的?”
李律无奈地回:“小姑姑为了讨老爷子欢心找的,说是要把这寿宴拍成大片,留作传家宝。”
二人交头接耳的模样,在旁人眼里端的是恩爱甜蜜。
一路到宴会厅,几台摄像机接力拍着,就没有个空隙能休息,方可笑得脸都要僵了。
上了电梯以后,李律却按了顶层的按钮,说:“先去给爷爷拜寿,等下再下来。”
李老爷子今日红光满面,穿了身暗红色的唐装,儿孙们一个接一个的给老爷子祝寿拿红包,老爷子笑得嘴都没合拢过。
方可挽着李律上前,祝老爷子生日快乐。
李老爷子拿了两个红包给方可,说:“来来,可可乖囡囡,一封给你,还有一封给我没出世的小重孙。”
方可疑惑地看着老爷子,又侧头看了眼李律,李律不敢回头,方可笑着收下了两封厚厚的红包,跟老爷子道谢:“谢谢爷爷。”
二人退到一旁,看其他堂表兄弟姐妹给老爷子拜寿。方可心中疑惑不减,为什么爷爷不知道孩子已经没了?
李律的手被方可狠狠捏了一下,他转过头去,对上方可的眼神,只能以口型示意她,晚上回去再说。
寿宴席面开了一百多桌,中式的宴席,客人们围坐在桌子旁,推杯换盏,侃天侃地。李家远的近的还在走动的亲戚,老爷子的各个世交好友和儿孙们,李氏集团往来的各大公司负责人,平日里政府机构打交道的,统统都请了个遍。
整个宴会厅内,人声鼎沸,服务员们来回穿梭地忙着。舞台上编排好的节目一个接一个上演,主持人精神头十足地串场报幕。
坐在主桌的李律,时不时就有朋友来交流劝酒,方可一边吃着菜,一边安心看舞台上的节目,丝毫不担心李律喝醉了怎么办。倒是李母看儿子一杯接一杯酒水下肚,忍不住出声劝止,让服务员换了白开水来顶替。
李母责怪地扫了方可一眼,方可察觉到李母的目光,劝李母:“他在商场上喝了那么多年,这点酒量有的,母亲不用担心。而且我已经让人在家备了解酒汤,晚上回去就能喝了。而且若是被他那班发小发现他喝假酒,等下又要闹得灌他酒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方可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成功地让李母打算指责她的话没能说出来。李母最后只讪讪说了句:“那也不能这么喝。”
散席的时候,李律已经喝的醉眼朦胧,好在还站得起来。
方可扶着他在酒店门口等车,一同等车的亲朋好友们纷纷跟他们打招呼,李律一个接一个地回,惹得亲友们乐不可支,跟方可说,从没见过这么好玩儿的李律。
黑色的奔驰停在方可面前,司机下车帮方可把李律扶进车后座坐好,方可跟着坐进去,黑色的大奔缓缓驶离酒店,往郊区别墅去。
李律醉酒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在后座上一直不安分地唱歌。
耳熟能详的情歌一首接着一首,若是感情还如胶似漆的时候,方可早就感动地忍不住要亲亲他,可是现在,方可只想找一副耳塞,隔绝噪音。
李律后来似是唱累了,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等车开到别墅门口的时候,李律已经安静地睡熟了。
方可进屋,喊了佣人,一起把李律抬进了他的卧房。
翌日上午,李律是被刺眼的阳光照醒的,卧室窗帘没拉,外头的日头照进来,正好晒在李律的脸上。
李律身上的西装已经皱成了咸菜样,鞋子没脱,头发乱的像鸡窝,胡茬也都冒了出来,宿醉过后一脸憔悴。
李律收拾完自己下楼吃早餐时,方可正端坐在餐厅外面的小花园里画画。一条宽松的棉麻质地的裙子,简单挽在脑后的发髻,阳光洒下来,方可全身都好似笼罩着柔光。
“先生,这是太太昨天吩咐的解酒汤,您还要喝吗?”佣人端着解酒汤,打断了李律的思绪。
李律回过神来,端起解酒汤一饮而尽。
小别墅的早餐都是根据方可的喜好做的,今天做的是广式早茶,各式各样的点心装在小笼屉里被端上来摆了满桌。
方可听到餐厅的动静,放下画笔擦了擦手,进来跟李律说,等他吃完两人聊聊。
李律忙着吃东西,昨晚喝酒的人一拨接一拨,他都没怎么吃上菜,这会儿狼吞虎咽的,也顾不上回方可的话。
方可说完就继续回去画她的画了,她知道李律听进去了。
李律吃了十分饱,打着饱嗝喝了口茶水,踱步到方可身边看她画画。
方可头也没回,笔下不停,开口问道:“我流产的事情你没跟家里其他人说吗?”
“过些日子再说,爷爷年纪大了,开开心心过个生日比较重要。”
“你要是觉得我还能原谅你,还想着以后我再给你生个孩子,我劝你早日打消这个想法。”
李律没了声音,站在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多久,方可搁了画笔,问李律:“看,这幅画画得怎么样?”
李律艰涩开口:“很好看……”
“拿去裱了,挂在你办公室吧。也算是我俩‘情比金坚’的一个实证。宝宝没了的事,你尽早给家里人说了吧,不要拖到后面没办法收场,我也不想扛着这个不可能的任务生活下去。”方可说完就撇下李律进屋洗手去了。
李律在画架子前呆愣半晌,最终取了画交给司机,让他送去装裱。
一周后,李律独自回李家老宅看望父母和爷爷,餐桌上,李律平静地告知了长辈方可流产的消息。
李老爷子难以置信地一直追着李律问为什么没了?怎么会没了?质问是不是李律没照顾好他的孙媳妇儿。八十岁的老头子,像个小孩子似的追着李律打,李律看他矫健的步伐,估计还能活个几十年。
李老爷子折腾够了孙子,自己也累了,坐回椅子上喝汤,带着余怒叮嘱李律:“回家好好照顾可可,别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把媳妇儿搞丢了。”话里话外像是知道些什么。
李母见祖孙二人消停了,阴阳怪气地插话道:“这也不能怪小律啊,孩子又不是怀在他肚子里,谁知道可可怎么把孩子搞没的……”话还未说完,就收了儿子一个警告的眼神。
老爷子不想掺和她们婆媳矛盾,冷声说了句“吃饭!”就把这件事揭过去了。
吃完饭,李律决定还是回郊区别墅看看方可,顺便告诉她,事情都办妥了。车开在路上,中控屏幕上显示“莉莉”的来电。
李律上次跟莉莉联系还是得知莉莉去见了方可以后,方可躺在ICU生死未卜的时候。那时候他在电话里厉声责问莉莉为什么要擅自去见自己的妻子,莉莉哭唧唧地说只是好奇方可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也从来没想过要取代她,哪里知道就能惹出那样的祸事。
李律被莉莉哭得头疼,又被方可的安危牵挂着,让助理去打发人。
助理后来怎么汇报的李律已经忘了,只知道莉莉后来确实没再联系自己,他以为这事已经解决了,那莉莉还找自己干嘛?
李律不想接这个电话,由着电话一直响到没声,可是对面一直没放弃,断了又打,如此重复了几次之后,李律接了。
“什么事?说!”李律态度不算好,他不想跟这个女人再有瓜葛,也不耐烦分手后还缠上来的女人。
莉莉听出李律情绪不好,语带哭腔,娇滴滴地说:“李总,我怀孕了……”
李律闻言一脚刹车,制动性良好的车猛地停在半路上。后面的车反应不及,车头撞在了李律的车屁股上。后车司机骂骂咧咧地下车查看追尾情况,看到李律坐在车里不下来,一边嚷嚷着报警,一边拍着李律驾驶室的车门。
李律开了车窗,把助理的名片递给窗外叫嚣的司机,让他打电话找助理谈赔偿事宜,有什么损失他会全权负责。说完,就开车走了。
李律不信莉莉怀孕了,可是他不敢赌这个几率。
莉莉很惊讶,李律会大晚上的来找自己。她想,孩子果真能拿捏住人。可是还没扑进李律怀里撒娇,莉莉就被大力扯着手腕塞进了车。
莉莉穿着睡裙,脚上是室内凉拖,在开足了冷气的豪车里冻得瑟瑟发抖。她小心翼翼地问李律去哪,李律只专注着开车不理她。
车最后停在了一所私人医院门口,李律拖着莉莉一路到了妇产科,早已准备好的医生护士把人带走做各项检查。没多久,检查报告送到李律手中,医生在一旁解释说:“那位女士确实是怀孕了,十二周了。”
李律冷着脸,把写着各种数据的检查报告揉成了一团。十二周之前,他不记得有没有跟莉莉发生过关系了。
医生在一旁建议:“如果李总想确定亲子关系,十二周也可以做检测了。”
“不用了,直接做掉。”李律面无表情地说着,好似只不过是要吃一顿饭那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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