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喝了多少酒?戚芜记不得了。是不是有些醉了?戚芜不太清楚。她只知道,此刻她晕晕乎乎,眼前似乎有无数烟花绽放,璀璨光芒下,是年少的妄想,冲着她笑。
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司怀衍的?她也记不清了,或许是他在桥头拉住她的那一刻,或许是记得她的喜好,为她搜集香料时,又或许是在陈园的日日夜夜中,少年慕艾,生出的情愫。
少年时的感情,像是贝壳里闪闪发亮的珍珠,细心呵护,光彩夺目。那时的她对司怀衍,大概就是这样。只可惜他们没缘分,舟行至渡口,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上岸后,一个被生活裹挟着向东,一个宝马香车向西而行,自此入了两个天地。
此刻的戚芜有些恍惚,忘记了他们已不再年少,只知道她面前的这人,是她曾经很喜欢的人。
戚芜攀着司怀衍的脖颈,前倾身体,在他的颊边印上一吻,大脑一片空白间,恍惚说了句:“我说我只是好奇,你信吗?”
脸颊处湿软的触感还未消散,司怀衍也没料到事情是这个走向,罕见地愣了片刻。刚刚的酒意在这刻散了个干净,他站直身体,垂眸看着脸颊红透的戚芜,压抑着情绪,温声道:“你喝醉了。”
或许是醉了吧,醉到看到他这副疏离的模样,心里也没起太多波澜。戚芜扶着一旁的扶手站起,将披着的外套脱下递还给司怀衍:“可能吧。谢谢你今天送我来。你不要喝太多,早点回去休息。”
司怀衍接过外套,上面还沾有她的体温:“送你回去?”
戚芜背着身子,司怀衍看不清她的表情,隐隐发觉她的声音有细细的颤抖:“你先走吧,我要去找金主爸爸结尾款。结束后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司怀衍不再多说:“注意安全。”
……
晚宴直到深夜才结束,戚芜拿到尾款的支票,几乎是最后一个离开别墅。
她拎着箱子,裹紧披肩,快步走出别墅,正思量着是在这里打车,还是走出别墅区,到人流密集处打车时,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寻着声音望去,她看到了站在路边疯狂挥手的唐坚,和他身后停着的一辆黑色汽车。
戚芜走过去,心跳得厉害,控制着目光不往车里瞥:“你在做什么?”
唐坚接过她手中的箱子:“等你啊。这里不好打车,正好我们也要离开,便等了你一会儿。”
欣喜与歉意在胸口堆叠,戚芜觉得给他们带来了麻烦:“谢谢你,下次我送你个安神香囊,算作赠礼。”
唐坚挤眉弄眼着拒绝:“别送我,送我们老板,都是司总说的。我就是个打工的,哪儿能决定这些呢。”
戚芜笑道:“你也要的,毕竟也浪费了你的时间。”
唐坚替她拉开后座的门:“那我就先谢谢了。”
司怀衍坐在另一侧,闭着眼睛,眉头微蹙,被窗外昏暗路灯照着,凭生几分脆弱。
“脆弱”这个词和面前的人,怎么想都不应该放到一起。
司机问司怀衍:“司总,送您回家?”
“先送她。”司怀衍回答,声音是酒后的沙哑。
“姑娘,麻烦告诉我地址。”
戚芜将地址告诉司机,车子顺利发动。
车厢里有淡淡的酒气,戚芜悄悄开了一点窗,有风顺着这点缝隙溜进,吹散了酒气,换进了几分暮夏午夜的风。
唐坚玲珑心肝,感受到风,猜到戚芜心中所想,笑着解释:“老板酒量一般,平常最多小酌一两杯,不会像今日似的,一身酒气。”
戚芜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也喝了不少,只顺着他聊下去:“那平日里的酒局,都怎么办?”
唐坚语气骄傲:“有我啊!当年我能在一众优秀候选者里脱颖而出,成为司总的助理,就是因为我是海量,千杯不醉。可惜今日是私人酒会,我不方便陪同,不然哪能让老板喝呢?”
戚芜匪夷所思,司怀衍这么一个心狠手辣老谋深算的人,怎么会找了这么一个别具一格的助理。她配合着称赞:“真厉害!”
许是二人的交谈吵到司怀衍,他睁开眼平静地看着副驾驶上,一百八十度扭着身体和后座上戚芜聊天的唐坚,淡淡说:“好吵。”
唐坚回转身体,速度快到几乎出现了幻影。
司怀衍说完这两个字,再次闭上眼,没有要和戚芜说话的意思。戚芜悄悄看一眼,再看一眼,收起心中无数个对刚刚出格行为的不太合理的解释,转头看向窗外,渐渐有了睡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车子已经停靠在戚芜小区门口。身旁的司怀衍早就清醒,正在手机上处理信息。
“醒了?”他低头打字,没看戚芜。
“嗯。”戚芜整理着有些凌乱的头发,“不好意思啊,睡过去了。你们为什么不叫醒我?”
唐坚笑着解释:“刚到几分钟,你醒来得很及时。”
司怀衍收起手机,抬起头,刚好有几个醉鬼颠三倒四从车窗前经过,对着反光的玻璃做各种奇怪的动作。这是他第一次来戚芜住的小区,没想过会是这么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他有些不悦:“怎么住在这儿?”
戚芜早就习惯了,不以为意:“便宜啊。好一些小区合租的钱,在这里能整组一套一居室。”
“你收入不低。”
戚芜瞥他一眼,破罐子破摔:“干我这行,接到单子才有钱,没人找我只能喝西北风。钱要省着点花,不然一年中总有那么几个月,要喝西北风。”
曾经像个泥人儿似的人,此刻却像有了坚硬的外壳,说出的话硬气了不少。司怀衍看着她的变化,莫名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顺眼多了。
她解开安全带,提起脚边的箱子:“我走啦,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等司怀衍同意,戚芜打开车门,跳出车子,走得飞快,像是躲避什么洪水猛兽。裙摆在夜风里轻微飘动,露出两条纤细白皙的腿,在夜里分外晃眼。
刚刚几个醉鬼去而复返,站在远处冲着戚芜吹口哨,她恶狠狠瞪了几人一眼,雄赳赳气昂昂走进没有人看守的小区门,高跟鞋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颇有几分凶狠。
往日她也会在深夜才能到家,偶尔也能遇到喝醉的人。遇到这种人,不能畏畏缩缩躲避,要比他们更狠上三分,方能吓退这些只敢调戏落单女性的渣滓。
今日有些奇怪,她都已经走进小区大门,身后的脚步声还是不依不饶。她有些慌张,想要加快步伐,但脚踝有伤,又穿着高跟鞋,只能放弃。
跑是跑不过的,戚芜干脆转过身去,准备厉声问那些人究竟要做什么。
此处已在小区内,若她提高音量,附近人家应该都能听到看到。
然后,司怀衍的身影进入了她的眼帘。
戚芜呆住:“你怎么跟来了?”
“随便走走,见识下没见过的住宅区。”他自然而然接过戚芜手中的箱子。
“有什么感想?”戚芜挑眉。
“全开放式,门口没安保;三教九流混杂,小区内没有监控……不适合女孩子独居。我让唐坚帮你找个住处,不要再住在这里了。”
戚芜转过身倒退着走,冲着司怀衍不自觉撒娇:“住习惯啦,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事,你就别管啦。你要送到哪儿?”
“家门口。”司怀衍不再多说,仔细打量四周环境,眉宇间的凝重逐渐加深,仍不忘纠正戚芜的动作,“好好走路。”
戚芜冲他做了个鬼脸,乖巧听话,正过了身子。
小区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建造,都是古旧的六层板楼,没有电梯。楼道里的照明灯一层好一层坏,监控摄像头更是一个都没看到。等到戚芜打开门锁,身后跟着的那人终于再没忍住:“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进门后,戚芜站在小小的房间里有些踌躇。她的住处很小,客厅里没有桌椅没有沙发,只有一个懒人沙发。司怀衍坐在懒人沙发上……这画面她想都不敢想。
司怀衍站在玄关,没有进屋的意思:“我走了。”
“喝杯水再走吧?”
“下次吧。”司怀衍将外套脱下搭在臂弯处,“以后不要喝酒了,酒品太差。”
戚芜没料到他会在此时重新点起酒会上的事,她以为他会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二人默契将此事翻篇,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还亲过别人吗?”他松了松领带。
戚芜涨红了脸,否认很快:“当然没有!”她想起酒会上司怀衍的反应,不甘示弱,“那你呢?看你那么淡定,是不是被人亲过很多次?”
司怀衍敲了下她的额头:“几年不见,倒是会造谣了。走了。”
他拉开门,还未抬步,只感觉有力量向后拉扯着臂弯里的衣服,垂头看去,是戚芜紧紧拽着不撒手。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和黑色的西装分界明显。他感觉心头像是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攥住,有些发麻。
“我没亲过别人……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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