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今天,阴

赵七月揣着一肚子的疑惑,晃晃悠悠地走在去往超市的路上。初秋的阳光洒在身上,却没有给她带来一丝暖意,反而让她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像是有无数只眼睛在暗中窥视着她。

还没进超市大门,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就扑鼻而来。赵七月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味道让她想起之前在医院的电梯中,那滋味,令人窒息。

她推着购物车开始在货架间穿梭。杨长泉这人吧,说好相处也好相处,说不好相处也难伺候。他喜欢吃清淡的,但又不能太素,得有点荤腥提味儿;喜欢喝花茶,但又不能太香,最好是淡淡的清香,还得是新鲜的花瓣泡的。

逛了一圈,赵七月总算把给杨长泉的“需求清单”上的东西都买齐了。走到零食区时,她想起电话里了空那萎靡不振的语气,顿时心生怜悯,顺手抓了几包薯片、牛肉干,扔进了购物车。

结完账,赵七月拎着两大袋东西,站在路边等车。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露出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问道:“妹子,去哪儿啊?”

赵七月警惕地打量了他一眼,这男人怎么看怎么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最近总是出现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是小说里写的那种,得了正在逐渐失去记忆的什么怪病似的。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桃花眼,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赵七月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人,这眉眼,这欠揍的表情,不是地府那个阎王还能是谁?那个成天穿着龙袍,一副“老子天下第一拽”的阎王?

他居然戴着副□□/镜,开着出租车?赵七月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七月妹子,去哪儿啊?愣着干嘛,上车啊!”阎王摘下墨镜,冲她眨了眨那双桃花眼,赵七月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停滞,这要是放在以前,自己怕是已经沦陷在他的“美男计”之下了。可惜啊,她已经见过另一个更胜一筹的“人间绝色”,此时此刻,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想打个哈欠。

赵七月定了定神,下意识地报出地址:“东华园。”

“好嘞!”阎王应了一声,一脚油门下去,出租车“嗖”地一下窜了出去,留下身后的尘土和赵七月凌乱的思绪。

赵七月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我说阎王大人,你们地府现在这么缺钱了吗?您老人家都得出来开出租了?”

阎王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眉心,颇有些无奈地说道:“七月妹子,你是不知道啊,现在地府那叫一个劳动力短缺,连我这个大领导都得出来干点兼职,为地府创收了。”

阎王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现在这年头,当个领导也不容易啊,不仅要管着下面那一帮子‘员工’,还得时刻关注人间动态,防止那些个不安分的家伙搞事情。”

“不安分的家伙?你是说那些孤魂野鬼?”赵七月问道。

“那些都是小角色,不足为惧。”阎王摆了摆手,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最近地府出了点状况,那些魂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变得机灵了,竟然学会了抢占生者身体的招数,搞得阴差们根本抓不到人,你说这事儿闹腾的……”

“那不就是中邪吗?”赵七月下意识地接话。

“不,不一样。”阎王摇了摇头,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他们上身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转世后的自己。”

“转世后的自己?”赵七月更加疑惑了,“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已经投胎转世了吗?怎么还能……”

“这就是问题所在!”阎王打断了她的话,“他们利用某种秘术,将自己的一缕执念送回了过去,等到一定契机,便附着在转世后的自己身上,这样一来,他们不仅可以保留前世的记忆和一部分法力,还能借助转世后的身体继续存活于世,等到时机成熟,他们就会彻底吞噬掉现世自己的灵魂,取而代之。”

“执念吗……”赵七月喃喃自语。

“是啊。”阎王方向盘一转,灵巧地避开一辆横冲直撞的电动车,“执念这东西,可比恨意复杂多了。有的人,可能是放不下前世的爱人,想要再续前缘;有的人,可能是怀揣着未完成的梦想,想要再拼搏一次;还有的人,可能仅仅是不甘心,想要改变自己悲惨的命运……”

阎王顿了顿,目光幽深的盯着前方,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七月妹子,你知道吗?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心。人心一旦被执念吞噬,便如利刃出鞘,伤人亦伤己,才是世间至痛之事。”

世间万物,常有传闻,或言鬼怪精魅,或言魂灵游离。然则飘忽不定者有之,幻化妖形者亦有之,皆因执念难消,扰人心神,故而梦魇频生。

那她的执念又是什么呢?

“想什么呢,七月妹子?是不是被哥哥我刚才那番话给迷住了?”阎王冲后视镜中的赵七月挑了挑眉。

赵七月懒得理他,转头看向窗外。车窗外,城市的景色飞快倒退,路上的行人车辆也变得模糊起来,仿佛一幅被随意涂抹的油画,充满了不真实感。

出租车稳稳地停在东华园小区门口,赵七月却没急着下车。她扭头扫了一眼身旁,满满当当的全是吃的,薯片、牛肉干、话梅、瓜子……堆得像座小山,几乎把整个后座都占满了:“您老人家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我说七月妹子,你还真把我当专职司机了?”

“不然呢?”赵七月提溜起最大最重的那袋零食,里面全是些薯片、辣条之类的“垃圾食品”,“阎王大人特意从地府上来,就为了给我讲个故事?”

“啧啧啧,这语气,我这领导当的可真够憋屈的。”阎王不满地撇了撇嘴,但也没再说什么。

目送着赵七月进了小区,他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淡去,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一个两个的,都嘴硬,活该受苦……”

赵七月拎着一大袋零食刚出电梯,就见了空穿着睡衣裹着大毯子,有气无力地斜倚在门框上,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活像电视剧里病入膏肓的男主角,就差拿个手帕捂着嘴咳血了。

“我说你这也太夸张了吧,搞得像被哪个狐狸精吸干了阳气!”赵七月把零食放在地上,上上下下打量着了空,语气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弃,“不就抽了点魂魄吗?怎么搞得跟要死了一样?”

“月姐姐哎,你这话说的。”了空虚弱地抗议道,一边费力地把门完全打开,好让赵七月进来,“那可是差点魂飞魄散!”

“得了吧你。”赵七月白了他一眼,拎起地上的零食袋往屋里走,“上次你和你那什么张天师被鬼挠得满地打滚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啊。”

“你不懂。”了空一屁股摔进沙发上,顺手捞起一个抱枕塞进怀里,“那是外伤,这是内伤。内伤懂吗?最致命了!”

“好好好,内伤,您好好养着吧。”赵七月敷衍了几句,再次打量着了空,见他除了脸色差一点,精神头倒是还不错,这才放下心来,“我昨天听你电话里怪怪的,语气那么……深沉,还以为你被夺舍了呢。”

“切,也不看看我是谁,区区小鬼,也想上我的身?”了空说着,从领口扯出一块白玉坠,在赵七月面前晃了晃,“这可是我师父当年亲手雕的护身符,鬼见愁!”

赵七月对这种东西向来嗤之以鼻,不过见他中气十足,不像有事的样子,便不再追问,转而问道:“对了,你还没说那天晚上,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个山洞里?”

“别提了,说来话长……”了空抓起一把薯片,咔嚓咔嚓地嚼了起来,含糊不清地说,“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打晕了,然后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梦?什么梦?”

“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孩,叫什么……大壮?然后,我被村里人带到一个祭台上,他们说要把我献祭给什么……神树?”了空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对了,我还看到了你。”

“红枫树?”

“对对对,就是那棵鬼树!”了空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地说道,“我当时就被绑在树底下,然后他们就点火了,那火烧得可真TM真实了,我都能感觉到热……”

赵七月突然想起刚刚阎王的话,随即脸色变了变,她站起身,拍了拍了空的肩膀,说道:“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还得去医院看看杨长泉。”

“哦……”了空应了一声,目送着赵七月离开。

等到赵七月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后,了空脸上的虚弱才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诡异的笑容。他缓缓走到镜子前,镜子里模模糊糊地映照出一个苍老的身影,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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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烛引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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