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裴氏集团董事长裴固向兰源市柳家村投资60亿开发森林公园项目引起热议,据爆料称,裴固失去长子裴启渊后,大力开发兰源市周围各个项目,二子裴潮不见踪影,甚至有传闻,裴潮并不是裴固的亲生儿子,那么裴启渊的死是否和他有关……」
给柳家做法已是三年前的事了,裴洵带着女儿和一个学道的小辈连夜从柳家村离开。
不知是他们走运,还是真的有些本事在身上,第二天,柳家祠堂那口老井喷出了不少血水,本来符咒是压得住的,且需九根木柱加上亡魂生前之物,好生念经超度便结束了,谁知这柳家三儿子偏偏要逆着他老子的意来,赶走了前面那个道士,留下了个不中用的。
听说过了几天,柳家老爷子就噎气了,祠堂的牌位都变成了无名牌,分不清谁是谁,而那唯一的独苗柳民被柳三给送走,他自己也改名换姓,离开了祖籍,估计是不会再回来了。
村口的老奶奶说:“柳家一家都是造孽的样,先是算了人家姑娘的八字,说是娶回来能旺三代,本来人家两口子恩恩爱爱,却被柳三折磨得不成样子,那女婴怎么可能断了手,接生的时候我还去瞧过,长得白白净净的一孩子,一看就很有福气……诶,柳三心术不正,害了一家人……”
楚映月在家里玩着积木,她一贯记忆不好,她连景澜山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何况是柳家村的事。
楚洵从外面回来,他的黑发里藏了几根白发,脸上也多了皱纹,看似不像以前那样年轻,有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奇怪的咒术。
“明天去裴家,映月你还记得吗?”
楚映月搭着从裴温聿手中抢来的积木,“哦,去呀,去吃刘阿姨给我做的糖醋里脊!”
她悄悄地想,上回想抢他的游戏机没抢成,这回一定要再抢个东西回来。
谁叫她是小混蛋呢?
楚映月满不在乎地说:“裴温聿在家吗?”
楚洵先是一愣,然后带上一点看不清的笑容,“在啊,温聿感冒了,请假在家,你在学校没看见他吗?”
楚映月把积木的房顶搭好,“我是3班,他是1班的,我干嘛天天去看他。”
要是被她同学知道她是一个小恶霸,那还了得?
楚映月转移话题,“老爸,我们赶紧去,回来我还要写作业呢。”
“符纸……”
她把包里的东西打开给他看,得意地说:“早就准备好了!”
……
裴家。
楚映月虽然来过几次,但她还是不敢把这个地方当成自己家乱来,裴家的布局看上去很温馨,都是暖色调,但是一走进大厅就感觉很阴森,感觉厅内的四个柱子像四个魂魄被压在地上一样。
楚映月揉了揉眼睛,那四个人都不见了。
她先乖乖地向裴固问好,裴固摸了摸她的头发,叫管家带她去二楼找裴温聿,然后塞了一个大红包给她。
“叔叔要和你爸爸商量事情,你和温聿一起玩好吗?不过他最近有些不舒服,映月可以让他吃点东西吗?”
楚映月笑着说:“好啊。”
她穿着小拖鞋噔噔噔上楼,走到一半,转过头对楚洵说:“老爸,记得关门。”
管家疑惑地看着她,“妹妹在说什么呢?”
楚洵隔着玄幻看着她,点了点头。
吊坠转移到楚洵身上。
楚映月一脸无辜地拉着管家的手,“就是,有些东西总要出来,关好门,它就再也出不来了!不过要是出来也没关系,用绳子把它捆好,丢进炉子里烧掉就可以了。”
管家只当她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在裴家发什么也不是他可以问的,譬如地下室被关着的男孩,譬如裴潮和裴思晗的那些说不出口的事。
一个合格的管家就该把所有事情咽在肚子里。
楚映月咚咚地敲了敲裴温聿的门,他嘶哑的声音问:“谁啊?”
楚映月捏着嗓子说:“我是你姐姐。”
她耳朵贴着门,听见裴温聿的脚步越来越近,然后开门的瞬间,她扑到裴温聿身上。
他的额头贴着一个退烧贴,脸上红通通的,看起来真的像烧傻了一样。
“嘿,你不想上学,也不应该装病吧。”
裴温聿稚生稚气地推开她,“我是发烧了!”
楚映月顺势躺在他的地毯上,把包扔在一边,“那你还能吃糖吗?我带了好多酸奶糖过来。”
她剥开一颗塞进裴温聿的嘴里,他只是责怪似的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乖乖吞下。
“你……”
楼下传来古怪的动静,整个房子都在颤动,楚映月坐到他身边,默默捂住他的耳朵。
“别听。”
她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去杀业,除恶念,鬼散……”
房间被金光覆盖,楼下仍然是不安的怪声,不过那些声音被屏蔽掉,黑影褪走,整个房间像在一个大泡泡里面一样。
裴温聿惊奇地看着她。
楚映月又剥了颗棒棒糖含着,双手插着口袋,围着他的房间扫视着,“八卦乾坤镜,桃木剑,旧铜钱……你去哪里弄的这些东西。”
裴温聿感觉有些累,躺在小沙发上,“是父亲叫人装的。”
“你最近又做噩梦了?”
裴温聿不说话,梦到未来算不算是噩梦,他也不知道,那个梦太离谱了,他怎么会和楚映月被人丢下悬崖呢?
“你别……”
他突然起身,握住她的手,“说了不能再用你的血,你是血牛吗?天天滴两滴?”
楚映月脑门一亮,只看见自己血滴在玻璃碗里,化成花一样把内壁爬满,黄符腾空飞到她的手里。
裴温聿按住她的手,“别干了,我说你别干这些了!”
他把她手上的东西全部掀翻在地上。
他后知后觉,他不是要伤害楚映月,只是不希望她每次来都要受伤。
难道她会一直做这些,直到他死去吗?
他不能伤害一个和他没有关系的女孩。
“出去,我不需要你了,你以后都不能来裴家。”
楚映月被他推倒在地,他心疼地看着她,但是没有扶着她。
“你和你爸爸都要离开,你们就是骗子,这些根本没有用,我还是会做噩梦,你要是再来……我,我不会开门的!”
楚映月被他逗笑了,忽略手上的痛,“小时候的你真是不可爱。”
“什么?”
她擦干净手,“你要是知道我是你未来老婆,你还会这么对我吗?”
裴温聿有些恼怒,“你瞎说……”
然后他像断电一样,快速在脑海里过着剧情。
难道那些梦境是真的……他和她一起掉入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我们为什么会回到这里?”
楚映月知道他需要一点时间反应,而且小时候的裴温聿比长大的裴温聿好玩多了。
“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楚映月对着他房间的摄像机,纯真地笑着,“这个秘密会让你们一家进监狱,或者,身败名裂。”
门口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很快,裴温聿的房门被人大力地拍着。
“什么?”
他疑惑地问,楚映月绝对不知道地下室里那些人的事。
“小楚,少爷?你们在里面吗?有意外事情发生了,老爷叫你们出去。”
裴温聿想去开门,楚映月把棒棒糖放在桌子上。
“这个不是人,你还要开门吗?”
他停住脚步。
楚映月的身体逐渐变大,恢复到二十多岁的女人模样,眉心中间的印记凸显,像一个神女,全身透着光。
“还不准备醒过来吗?”
裴温聿双眼一闭,倒在地上,灵魂抽空,门口的叫喊声更甚,男女老少凄惨的叫声此起彼伏,在裴温聿耳里却像回到了在山上的那一晚,铺天盖地都是裴潮疯狂的嘶喊声。
楚映月向他伸手,他站起来,两人的印记互换,一刹那间,天地安静了下来,楚映月用着他的身体,睁开眼,杀气尽现。
裴温聿紧紧扣住她的手,他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比预想的要快很多。
“我一直在想,你身上的封闭咒从哪里来的。”
管家在门口敲门,“少爷?”
他的声音空洞吓人,坚持不懈地在敲门。
“柳家村祠堂里烧的那些笔记,都是关于封闭咒的施行步骤,我以为他们烧的是那女人的笔记,没想到,是自己作孽的罪迹。”
楚映月稍微使力,将九张黄符贴在他的墙上。
这栋房子已经被恶鬼缠绕,柳昀到底从哪里搞来的邪术?
楚映月用她身体上的血抹在现在这幅身体手臂刻画的佛经上。
裴固还真是冥顽不灵的糟老头子,柳昀哄着他两句,他就真听了,被人换了魂都不知道。
“破了。”
楚映月欣喜地看着裴温聿的封闭咒在退散,她用着他的身体突然感到无比的痛快。
像是一直被绑住的手臂得到解放,终于能松一口气。
楚映月顺时针在地上化了个圈,划开他手指时,她问了句,“划你的手,你不会揍我吧?”
裴温聿的灵魂终于得到解脱,他轻快得不知如何是好,他透过楚映月的眼睛看到了许多未曾看到的东西,他的房间就是个供生阵,至于供生的是谁,就要问问门口的柳昀了。
楚映月用起裴温聿的血来毫不心软,往朝北的方向滴了三滴,又把带着的项链取下来,摆出圆形的形状,捆魂锁造成。
裴温聿实在不忍看自己的脸上浮现出楚映月嘻嘻哈哈的笑容。
门口的敲门声停止,突然间一股邪气撞开了房门,柳昀站在门口,双眼漆黑地看着楚映月。
他跨进内门,“你以为楚洵那点破东西可以弄死我吗?”
柳昀甩开那些贴上来的符纸,“你可真舍得用你爸爸换裴温聿一条烂命。”
“楚映月”笑着说:“怎么,你就忍不住出来了?住在地下室不挺好的?难道裴潮对柳民下手了?”
柳昀眉间一跳,手中的煞气就要朝着“楚映月”袭来。
“裴温聿”挡在她面前,千钧一发之际朝柳洵的心口插了一把匕首。
“送给你。”
“裴温聿”玩笑地说:“这可是温赫然送给你的礼物,那天,她是怎么掉井里的,你最清楚了。”
裴温聿的房间充满各种力量,一白一黑抵命纠缠,“裴温聿”拿起放在桌子棒棒糖,又塞进嘴里嚼着。
要不说她牙口好呢,先是干嚼冰块,又生嚼棒棒糖。
柳昀这个半鬼,即使有捆魂锁,他也不会轻易死。
楚映月把纸棍扔在他身上,“既然你设计了这么多圈套让我们出不来,那最后一关,你没有不参加的道理吧?”
楚映月牵着裴温聿的手,两人闭着眼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柳昀自然不肯看着这两个人从自己眼前消失,绳索捆住了他的□□,他的魄体离身而出,飘出窗口,碰到一块屏障,骤然下坠。
顷刻间,斗转星移,院子里的榕树叶纷纷散落,楚洵抱着裴思晗从底下井出来,难得地朝着星象笑了。
成了,这回,终于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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