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姮佯装轻咳一声,起身走了过去。她从衣柜里取出了一床被子,扔在了床上,对着魏宴安说道:“一人一床。”然后她脱掉了鞋子,径直跨过了魏宴安,睡在了靠里一侧。
魏宴安却突然侧头看向了她,寂静的房间里,他的声音显得尤为低沉:“你不害怕吗?”
谢姮也转过了头,平日对着魏宴安总是冷清的脸色,此时看起来也温和许多:“妾身当然不怕,将军虽不是什么君子,但说的话还是算数的。”
这是他对她说过的话。
魏宴安哼笑一声,掌风一动,燃烧的蜡烛便被熄灭了,屋子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谢姮微微地睁了睁眼睛,感觉到了手下不同以往的触感,顿时清醒了过来。
结果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睡到了魏宴安怀里。这怎么可能?她的睡相明明很好的。
趁着魏宴安还没有醒来,她连忙跑下了床。低声将秋鹭唤进来给她梳妆,等到秋鹭给谢姮描眉时,魏宴安便起身了。
实际上,在谢姮睁眼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瞧着谢姮惊慌失措的样子,颇觉有趣,又怕佳人恼羞成怒,便闭着眼睛假寐。
很快,冬堇便端上了早膳,魏宴安亲手剥了个鸡蛋,递给了身旁的谢姮。谢姮愣了愣,看了一眼鸡蛋,却没有接过来,只是嘴上说道:“我不爱吃鸡蛋。”
魏宴安虽然不经常在主院,但他却有时刻关注主院的动静。这样,他便发现了谢姮极度挑食的毛病,不仅不吃鸡蛋,也不喜欢吃肉,连一些蔬菜比如说胡萝卜之类的也不吃。
魏宴安有时候实在忍不住怀疑,她活到现在难道只靠一口仙气?或许,还有那些只能当零嘴的糕点。
这样想着,魏宴安便对谢姮说道:“夫人若是好好吃饭,我便送你一件礼物。”谢姮不感兴趣地喝着粥,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才不稀罕。
就听见魏宴安说道:“是魏宣捡到的一只白色幼猫,正愁没人养呢,夫人不喜欢的话,那就算了。”
还不等他说完,谢姮就从他手里拿走了那枚鸡蛋。没办法,小猫咪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以前在家时,要顾及贵女形象。
哪怕再喜欢也不能养,现在却可以了。谢姮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鸡蛋,然后眼巴巴地把魏宴安望着。
魏宴安深沉的眸中闪过几丝笑意,他确实被可爱到了,不过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甚好”魏宴安起身理了了自己的衣服,低头对着谢姮说道:“今天我会让人把猫送过来。”
于是,谢姮今日的心情格外地好,处理起府中事务也是得心应手。直到冬堇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谢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冬堇还是头一回露出这模样。
冬堇这才开了口:“夫人,是沁芳阁里有个妾室怀孕了,是和她住一个院子的妾室发现的,找了郎中来看,确实是有喜了。”
谢姮蓦地站起了身,失手打碎了一个茶盏,她完全没有在意那是她最喜欢的琉璃茶盏,满脑子都是怀孕了这三个大字。
不多时,谢姮轻轻扯了扯嘴角,她就知道这厮不是个好东西。连一向沉稳的秋鹭也忍不住抱怨:“将军怎么能这样?难道要让一个妾室先生下孩子?”
而此时,正在军营和属下讨论军务的魏宴安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暂停了讨论,将魏思唤到了身边:“猫送过去了吗?”魏思点头,说已经派人送去了。
这只猫其实并不是魏宣捡到的,而是魏宴安让他废了大力气去寻的。魏宣统共找了五只猫,魏宴安最后相中了这只。
是一只名贵的纯色猫,白毛蓝眼,煞是可爱。那傲娇的小模样,瞧着倒与某人有几分相似。
谢姮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淡声吩咐:“既然怀孕了,那便单独给她拨一个院子吧,再让小厨房炖点补品给她送去。”冬堇闻言眼神都变了,喊出了旧时称呼:“娘子,这”还未说完,便被秋鹭一把拉了出去。
“哎,你这是干什么?我还没把话和夫人讲完呢。”冬堇不满地说道。秋鹭看着她,摇摇头:“夫人自有主张,你不要多嘴的好。”冬堇撇撇嘴说道:“我那也是担心,哪有让妾室生下长子的,嫡长子应该是我们夫人所出才是。”
秋鹭见和她说不通,只道:“你还是去小厨房传夫人的吩咐吧,让她们炖点燕窝之类的”“燕窝,也不看她配不配?”冬堇嘀嘀咕咕地走远了。
这时,送猫的随从也到了。谢姮从他手里接过来,抱进了怀里。这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它有一双湛蓝的眼睛,就像通透的蓝宝石似的。
它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还轻轻地在谢姮怀里蹭了一下,谢姮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她凑近了小猫咪,亲呢地用鼻子蹭了蹭小猫的,轻声哄道:“就叫你玉球好不好?”小猫又软软地喵了一声,似乎是在附和。
当谢姮看向那个随从时,脸色的神色便平静了下来:“告诉将军,猫我收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那人不明所以地退了出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夫人明明看见猫的时候很喜欢呀,但怎么提起将军就一副冷淡的神情呢?
那人回到军营后,看见魏宴安正在操练士兵,营地内俱是掷地有声的呐喊。魏宴安拿着一块汗巾擦拭着脸上的汗,坚实的胸膛瞧着极具爆发力。
他招手叫那个随从过来,问道:“夫人见到猫可开心?”随从一脸为难的表情,魏宴安见状挑了挑眉:“她不喜欢?”
“也不是,夫人见到猫的时候很是欢喜,还取了名字,只不过”
他话还未说完,魏宴安便了然了:“只怕又是我惹了她不高兴”,便挥手示意那人下去了。
魏宴安操练完了士兵,回营房快速地冲了个凉水澡。他出来的时候,魏思已经等在外面,像是有事禀报。
魏宴安向外走着,魏思跟上去说道:“主上,沁芳阁有位妾室怀孕了,而且夫人已经知道了此事。”
魏宴安脚步不停,看向了魏思,魏思微微一顿,说出了三个字:“四殿下。”魏宴安走到军营门前,翻身上马,望向了茫茫无际的草原:“这倒有点意思了。”
魏思也骑上了马,稍稍落后几步,纠结了一瞬,还是如实说了:“府里的人还传信说,夫人给那妾室单独拨了个院子,还赏赐了些补品。”
“哦?”魏宴安闻言,眼眸微沉,手上用力,勒紧了缰绳:“夫人当真贤德。”说着,一夹马肚,乌骓便奔腾了起来。
魏思只得在后面艰难地追着,主上的追风可是能日行千里的骏马,他这可真是拍马也赶不上。
今晚月色清凉,晚风也轻轻地吹拂着。谢姮从小花园散步回来,便卸了妆,吩咐人去将院门落锁,准备入寝了。
秋鹭看了看天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不等等将军吗?时辰还早。”谢姮冷淡地笑了笑:“只怕将军今晚会去陪他的意中人。”秋鹭闻言,便不敢再劝了。谢姮侧着躺在床上,却迟迟不能入睡。
而此时魏府的一个小院落里,传来了一声痛苦的低吟。“杜郎”一个女子拦在了一个满身血污的男人身前,“将军,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引诱的他,但求求你成全我们吧。”
“成全你们?”魏宴安俯下了身子,捏住了女子的下巴,拍拍她的脸,嗤笑一声:“我可以成全你们,四殿下能成全你吗?”
女子一听,面色煞白,凄楚地笑着:“原来将军都是一清二楚的,这后院内,谁是谁的眼线,想必根本逃不过您的眼睛。”
杜若谷艰难地从地下爬了起来,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对着魏宴安说道:“魏将军,我和溪娘是真心相爱的,求求你开开恩吧。”
“真心相爱?”魏宴安笑着反问道,抬起一脚将杜若谷踹翻在地:“你明知道她是魏府的人,还敢染指,是你不想活了?还是她不想活?”
“我知道您不爱后院的任何一个女人。你留下我们只是因为你想掩饰自己的目的。我们是棋子,别无选择,可我们也是人,有着七情六欲,也会有情难自禁的时候”江饮溪像是突然有了勇气,对着魏宴安说出了这一番话,随后她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有点隐隐作痛,弯下了腰。
魏思伸手扶住了她。魏宴安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半晌才开口道:“我可以放过你们,但现在不行。”说着,便示意左右带上杜若谷,大踏步出了院子。
江饮溪正想上前,就被魏思紧紧拉住,只见魏思微笑着说:“将军已经说不追究了,所以江娘子还是听话为好,就在这里安心养胎便是。”
魏宴安吩咐把杜若谷带到地牢里去,自己一人翻上了主院的墙头。他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如此这般还是头一次。
院中守夜的侍女看见他正要行礼,他便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悄声走进了内室。望着床上睡颜恬静的谢姮,魏宴安不由想到了那个江饮溪的话,扪心自问,他现在算是情难自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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