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的短短几秒,却像过了很久。台上吉他手的曲子终了,酒吧里有瞬间的寂静,林霁禾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点发颤:“……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下一秒,一个不敢想的念头撞进脑子里,她睁大眼睛:“你报的是涟大?你不是应该去京大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京大?” 李岁屿打断她。
林霁禾愣了 —— 是啊,他从没说过,是她自己不敢问,就默认了他会去京大。她还想问他学的什么专业,京大物理系明明是最好的,可没等开口,舞台上的乐队突然奏起摇滚乐,震得她耳膜发疼。
李岁屿走到她面前,俯下身,下巴几乎贴到她颈侧,热气拂过耳廓:“你座位在哪?”
“后面,” 林霁禾指了指,“我先去趟洗手间。”
他给她指了标识,她像梦游似的走过去。对着镜子洗手时,她才慢慢回过神 —— 下午他问 “你到哪儿了”,是不是那时候,他也在涟大报到?
洗完手出来,李岁屿正倚在走廊墙上,指尖夹着根烟,低头抽了一口,烟灰轻轻抖落在地上。一年多不见,他身上的锋芒沉了些,倨傲里多了点她看不懂的深沉。见她出来,他愣了下,立刻掐灭了烟。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林霁禾问。
“半年前吧。” 他捏了捏食指骨节,语气有点不自然,“我妈术后病情加重,我爸那边的事也没解决,每天从学校去医院守着,她精神不好,我晚上也睡不着。”
他没说的是,那段时间和她联系少,夜里坐在医院走廊,点开聊天记录想找她说话,又怕打扰她学习,最后在便利店买了包烟,坐在长椅上抽了第一口,呛得喉咙发疼。
林霁禾没说话,心里又酸又疼。她以为分开的空白会带来沉默,却没想到是对方无法参与的难熬时光。她憋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你为什么来涟大?京大物理系明明更好,叔叔阿姨没拦着你吗?”
“涟大系统工程与科学专业不比京大差,我不想走研究方向,这个更灵活。” 李岁屿看着她,眼里带了点笑意,“而且,有个很重要的朋友在涟云。”
他没说的是,当初和李寒山商量时,父亲说 “报你喜欢的就好”,他却说 “这个专业我不讨厌”—— 其实是怕她一个人在涟云,怕他们真的变成两条不相交的直线。
林霁禾懵了,原来她之前一直钻牛角尖,连魏平说 “涟大很多专业比京大好” 都没放在心上。她忽然反应过来:“我之前打电话问你,你让我报涟大,是不是因为你也报了这里?”
“不然呢?”
摇滚乐停了,李岁屿抬手按在她头顶,像以前一样轻轻揉了揉:“胆小鬼,这一年做得不错。”
林霁禾刚想得意,就听见他补了句:“本来以为,我在涟大,你会在隔壁技术学院。”
“……” 她气鼓鼓地瞪他,“涟大技术学院我闭着眼都能考上!你怎么不拿何阳的学校比?”
李岁屿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 比高中时高了点,头发披在肩上,在灯光下软软的。他想起初三时,以为她会和何阳去其他学校,还打算每天陪她上下学,没想到她居然考进了二中。原来从那时候起,她就一直在悄悄跟上他的脚步。
林霁禾带着李岁屿回到舍友那桌时,蓝小雪她们正围着手机讨论,看到李岁屿,蓝小雪的话突然顿住,半天憋出一句:“姓…… 李?”
“李岁屿?” 见林霁禾点头,蓝小雪眼睛都亮了,“咱学校那个高门槛专业的李岁屿?本人比照片还帅啊!”
林霁禾还没搞懂情况,就听见李岁屿开口介绍:“我是她…… 哥哥。”
“???” 林霁禾瞪大眼睛,“你不是我哥!我们是发小!”
可舍友们早就露出 “懂了” 的表情,蓝小雪赶紧让出位置:“坐!你坐霁禾旁边!”
后半程,林霁禾倒像个陪衬,听舍友们围着李岁屿问东问西。他回答得简洁,却在她想碰酒杯时,用眼神制止了她。临走前,他还加了舍友微信,一本正经地说:“之后麻烦你们多照顾她。”
出了酒吧,两人沿着挂着灯带的路往女生寝室走。“你今天怎么不提前说?” 林霁禾问。
“想给你个惊喜,” 李岁屿语气淡淡的,“是不是很意外?”
这句话突然让林霁禾想起中考后的暑假,她打开他家门时的场景,下意识接话:“…… 你大哥又回来了?”
“……” 李岁屿噎了下,忍不住笑了。
快到寝室楼门口,林霁禾说 “再见”,又突然跑回来,仰着头认真地说:“你以后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要是睡不着,晚上可以给我打电话,别再抽烟了。”
李岁屿放低目光,看着她:“要没收吗?”
“我可以没收吗?”
“可以,烟在左边口袋里。” 他没穿外套,只有裤子口袋。
林霁禾犹豫了下,还是伸手进去,指尖碰到布料时,耳朵瞬间红了,好不容易才把烟和打火机拿出来。
“我回寝室了!” 她慌慌张张地摆摆手,转身就跑。
回到空荡荡的寝室,她倚着门板,心脏还在砰砰跳。原来过去一年多,对他的心跳,从来都没有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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