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拎着两个蛋黄酥跑回来,陈琳正站在树荫下等她,眼睛都看直了:“你怎么跟他借到钱的?我听说李岁屿超抠的,上次我们班有人跟他借笔,他都要问清楚什么时候还,还说笔芯是进口的,不能弄丢。”
“秘密,” 林霁禾把蛋黄酥塞给她,包装纸还带着点温热,“快吃吧,一会儿要集合了,体育老师很严的,迟到要罚跑圈。”
陈琳咬着蛋黄酥,酥皮掉了一地,含糊不清地说:“你不知道吧?李岁屿在学校论坛上超火的!有人拍了他打球的照片,还拍了他上课的样子,评论都刷了几十页,说他是‘二中最帅学神’,又帅成绩又好,好多人都想跟他要联系方式呢!”
林霁禾愣了愣 —— 她每天跟李岁屿一起上学放学,早上一起在张奶奶家买豆浆油条,晚上一起挤公交回家,只知道他成绩好,会怼人,吃蛋黄酥爱掉渣,从没觉得他有多 “帅”,顶多是…… 比大壮那种圆乎乎的好看点,比何阳那种爱耍帅的正常点。
“真的假的?” 她忍不住问,“论坛上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 陈琳咽下最后一口蛋黄酥,掏出手机翻论坛,“你看这个帖子,标题是‘高一(一)班李岁屿,打球的样子也太可了吧!’,里面的照片,他穿着运动服,汗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评论里全是‘我可以’‘求微信’,还有人说要去一班送早餐呢!”
林霁禾凑过去看,照片拍得很清晰,李岁屿正弯腰捡球,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下颌线的弧度很明显,眼神专注得像在解数学题。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没认真看过李岁屿 —— 以前总觉得他是那个会抢她零食、会笑她跑八百米跑一半蹲在地上哭的发小,可此刻看着照片里的人,又觉得有点陌生,像隔着一层薄薄的雾。
体育课集合时,体育老师吹了声哨子,各班队伍迅速站好。林霁禾忍不住往一班的队伍看,李岁屿站在最前排,身姿笔挺,教官教新的队列动作,他学得最快,手臂抬得笔直,连指尖都绷得整齐,比旁边的男生标准多了。周围总有女生偷偷往他那边瞟,还有人拿出手机,趁着教官不注意偷偷拍,细碎的议论声像嗡嗡的蜜蜂:“你看他侧脸,下颌线好明显啊,比明星还好看!”“他好像没怎么出汗,也太抗晒了吧,我都快晒化了。”“上次我数学题不会,去一班问他,他虽然话少,但讲得超清楚,人其实挺好的。”
林霁禾听着这些话,心里忽然有点怪怪的 —— 好像那个她从小熟悉的李岁屿,突然变成了别人口中的 “学神”“帅哥”,而她还是那个会被他怼 “笨蛋” 的林霁禾。
训练间隙休息时,李岁屿被几个男生围着讨论刚才的篮球赛,有人拍他的肩膀:“岁屿,下次再打一场,刚才没分出胜负呢!”
“再说吧,” 李岁屿靠在树荫下喝水,目光扫过七班的方向,正好对上林霁禾的视线,他挑了挑眉,冲她扬了扬下巴,“过来。”
林霁禾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陈琳在后面冲她挤眉弄眼,比了个 “加油” 的手势。
“有事吗?” 林霁禾站在他面前,有点不自在,总觉得周围有人在看他们。
“你刚才跟陈琳嘀咕什么呢?” 李岁屿喝完最后一口水,把空瓶捏扁,“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谁跟你说坏话了!” 林霁禾赶紧反驳,“我们在说…… 说军训要带什么东西,比如防晒霜、冰袖之类的。”
李岁屿嗤笑一声:“就你那体能,站十分钟军姿就得晕,带再多东西也没用。”
“我才不会晕!” 林霁禾不服气,“我暑假天天晨跑,体能早就变好了!”
“哦?” 李岁屿挑眉,“那下次八百米测试,你要是能及格,我请你吃一个月的蛋黄酥。”
“真的?” 林霁禾眼睛一亮,“说话算话!”
“算话,” 他点头,“前提是你能及格 —— 别到时候跑一半又蹲在地上哭,说脚疼。”
林霁禾脸一热,那是初中体测的事了,当时她跑了一半就岔气,蹲在地上哭,还是李岁屿把她扶起来,给她买了瓶冰汽水,嘴上骂她 “没用”,却陪着她慢慢走回了家。
放学时,两人挤上 3 路公交车。正是晚高峰,车厢里挤满了穿蓝白校服的学生,汗味、零食味、洗发水味混在一起,热烘烘的。林霁禾被挤得贴在扶手上,背包带勒得肩膀疼,脚尖都快踮起来了。忽然有人在身后轻轻拽了拽她的校服衣角,她回头,看见李岁屿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抓着头顶的拉环,另一只手虚虚护在她身侧,隔开拥挤的人群:“往我这边挪点,别被挤到,小心背包里的书掉出来。”
林霁禾点点头,往他身边靠了靠,后背贴上他的胳膊,带着点温热的触感。他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混着运动后的汗味,很清爽,驱散了车厢里的闷热。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白色的运动鞋上沾了点灰尘,是刚才在操场蹭的,忽然想起陈琳说的论坛照片,忍不住掏出手机,点开陈琳发的链接。
帖子里的照片不止打球的,还有他上课的样子 —— 李岁屿坐在教室后排,阳光斜斜照在他身上,他正低头写题,笔尖在草稿纸上划过,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印着校徽的白衬衫,连握笔的姿势都被拍得清清楚楚。评论里的内容更热闹:“他写题的样子都好帅啊!认真的男生最有魅力了!”“有人知道他用的什么笔吗?我也想买一支,沾沾学神的仙气!”“上次我鼓足勇气给他递情书,他说‘谢谢,不用’,虽然被拒了但他态度好温柔,我还想再试一次!”“有没有一班的同学?求李岁屿的微信!”
林霁禾盯着照片里李岁屿手边的笔 —— 是支黑色的按动笔,笔帽上有个小裂痕,那是上个月她不小心摔的,当时他还骂她 “笨手笨脚,连支笔都拿不稳”,结果还是继续用,没舍得扔。原来在别人眼里遥不可及的 “学神”,在她这里,只是个会因为一支笔骂她,却又不真生气的人;是个会抢她零食,却又在她没钱时借她钱的人;是个会怼她 “丑”,却又在她被挤到时护着她的人。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李岁屿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戏谑的尾音,“是不是在看我论坛上的照片?觉得你发小特别帅?”
林霁禾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赶紧按灭屏幕塞进兜里,耳尖烫得像熟透的樱桃:“谁看了!我在看军训要带什么东西,比如…… 比如要不要带晕车药,万一军训时晕车怎么办。”
“军训在操场,又不坐车,晕什么车?” 李岁屿戳穿她的谎言,从背包侧袋摸出个东西递给她 —— 是包浅灰色的冰袖,上面印着个小小的月亮图案,布料摸起来软软的,“我妈昨天买多了,这个给你,军训别晒得太黑,不然你妈该说我没照顾好你,又要念叨我。”
林霁禾接过冰袖,指尖碰到他的手,有点凉,心里却像被塞进了颗水果硬糖,甜丝丝的。她想起早上问他借防晒霜,他说 “没有,自己买”,结果现在偷偷给她带了冰袖,嘴上毒舌,心里却比谁都细心。
“谢谢啊,” 她小声说,把冰袖塞进背包里,小心地放好,“回头我还你,给你带薄荷糖。”
“不用,” 李岁屿摇摇头,目光落在她的背包上,“你别把冰袖弄丢了就行,我妈挑了好久才选的这个图案,说女生应该会喜欢。”
公交车报站的声音响起,“南巷街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李岁屿率先挤到后门,回头冲她扬了扬下巴:“走了,小矮子,别被车门夹到。”
“你才矮!” 林霁禾追上去,书包带在身后甩得欢快,“我只是还没长够,明年肯定比你高!”
“行,我等着,” 李岁屿笑了,眼底映着路边的路灯,像落了星星,“等你比我高了,我就叫你‘林大哥’。”
两人并肩走在南巷街,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会叠在一起。路边的香樟树叶子沙沙响,风里带着点桂花的甜香,是隔壁张奶奶家的桂树开了。
“对了,” 林霁禾忽然想起论坛上的评论,忍不住问,“论坛上说有人给你递情书,你真的拒绝了?就说‘谢谢,不用’?”
“不然呢?” 李岁屿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声音很轻,“留着过年当红包?我对那些没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林霁禾追问,心跳有点快。
他转头看她,路灯的光落在她的发顶,毛茸茸的像只小兽:“对…… 看你军训站军姿摔倒,然后笑你。”
“李岁屿!” 林霁禾气得要打他,却被他笑着躲开,两人闹着跑过张奶奶家的门口,张奶奶在院子里喊:“小禾,岁屿,明天来吃桂花糕啊!刚蒸好的!”
“知道啦张奶奶!” 两人齐声回答,声音混在一起,被风吹得很远。
回到家,林慧正在厨房做饭,闻到香味,林霁禾才觉得肚子饿了。“回来啦?” 林慧探出头,“今天做了你爱吃的可乐鸡翅,还有你魏叔买的哈密瓜,超甜的。”
“妈!” 林霁禾跑过去,从背包里掏出冰袖,“你看,李岁屿给我的,他说军训可以用,防止晒黑。”
林慧接过冰袖,笑了:“这孩子,嘴上不饶人,心里倒挺细心。对了,明天我陪你去买军训要带的东西,比如防晒霜、遮阳帽,再买两套换洗的衣服,省得你到时候不够用。”
“好啊!” 林霁禾点头,心里暖暖的。
吃完饭,林霁禾回到房间,开始整理军训要带的行李。她把李岁屿给的冰袖放在最上面,又从书包侧袋里摸出那颗皱巴巴的摩羯座糖,小心翼翼地拆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甜丝丝的薄荷味在舌尖散开。她想起小时候,两人一起在小卖部买糖,李岁屿总把他不爱吃的薄荷糖塞给她,说 “这个给你,吃了不晕车”,其实她根本不晕车,他只是想把自己不爱吃的推给她。
手机震了震,是李岁屿发来的消息:“明天早上七点,小区门口见,我陪你去买军训的东西,我妈说你肯定会买些没用的,让我看着你。”
林霁禾回:“谁要你陪!我自己能买!不过…… 既然你要去,那就去吧,记得带钱,帮我拎东西。”
李岁屿:“知道了,小祖宗。”
放下手机,林霁禾看着床上的行李,又看了看桌上的糖纸,忍不住笑了。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糖纸上,亮晶晶的像颗小星星。她忽然觉得,这个秋天好像藏着很多小秘密 —— 比如李岁屿嘴上说不关心,却偷偷给她带冰袖;比如他在别人眼里是遥不可及的星星,却愿意陪她挤拥挤的公交车,陪她闹,陪她笑;比如那些黏糊糊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不是空气里的,是藏在和他的每一次互动里,甜丝丝的,像嘴里的薄荷糖。
这个高中,好像因为这些小秘密,变得比想象中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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