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仁全目不转睛地盯着小金鱼看,原驭怕他察觉出什么,给苏三骄和蒲锡递了一个眼神,两人迅速将小金鱼挡得一点缝隙不留。
同仁全一顿,眼皮上抬,对上苏三骄和蒲锡的笑脸。
“他这弟弟怕生”同广兰主动解释。
同仁全点点头,没再去看小金鱼,“既然你们是来找直升机坠毁遗骸的,我没理由阻拦,毕竟苣鸣山不属于云上村。但是我还是要劝一句,山上很危险,你们最好不要去深处,更不要在天黑之后逗留。一旦出事,我们云上村概不负责”
这意思就是松口同意了?
原驭应了声好,同仁全对同广兰嘱咐了一些话,之后就带着几个壮汉离开了。
向厘边进屋边好奇,“为什么说上山去找坠毁的直升机就消停了?”
小金鱼一字不落地把这话传给原驭三人,一边的同广兰听见后解释道:“嗐,你们是不知道,一年前直升机那事儿之后挺多人下乡来苣鸣山的,不过还没有人进过我们村。一是阿哥他不让,二是那些城里人也看不上我们这些山村民族的破房子”
“照这么说,那我们岂不是第一批入住云上村的外来人?”苏三骄一脸兴奋。
“那倒也不是……”同广兰不愿多说。
“阿哥,真打算让那几个年轻人上山啊?”其中一名壮汉问道。
另外一名年纪稍长的壮汉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傻啊,万一又和上次一样带几个干电视新闻的人过来说我们霸占国家山脉怎么办?难不成你真想上电视?”
“我没有……”
安静了一会儿,年纪稍长的壮汉说:“不过阿哥,他们住在村里会不会……”
同仁全抬了下手,壮汉熄了声。
“在村里住着还能随时知道他们的动向,通常来找遗骸的都待不久,你们几个仔细点,别让他们进深山”同仁全眼睛微眯,语气沉重低声喃喃,“可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
同广兰领着原驭几人正往屋里走,大门口忽然窜进来一个小不点,夜很黑,小院子里只点着一盏烛火,视线都有所减退,所以当这小不点窜进来的时候,只有跟他同等大小的小金鱼发现了,他吓得尖叫。
“啊——”
“阿妈——”
两道声音同时响完,他们自己先愣住了。
小金鱼抱住苏三骄的大腿,另一个小不点则抱着同广兰的大腿,两道目光在黑夜中互相小心翼翼的试探碰撞,充满对彼此的好奇。
“你这小混蛋!”同广兰显得异常激动,抬手打那小不点的屁股,“不是说了要阿妈去接你才能回家吗!说了多少遍天黑不要一个人,你死活不听,存心要把你阿妈气死是不是!”
小不点本来还一脸开心,意识到自己犯错,被打屁股也不躲,被打痛了就闷不吭声地掉眼泪。
小金鱼有点同情他,扯了扯苏三骄的衣角。
“广兰婶广兰婶——”苏三骄上前解救挨打的小不点,“有话好好说,打完心疼的不还是你自己嘛”
同广兰低头看见小不点脸上的眼泪,心下一软,这个手再怎么也下不去了,她叹口气将小不点搂在怀里,眼睛红了一圈。
苏三骄离得最近,立马发现,回头看了眼原驭,原驭让他不要问。
同广兰很快收拾好情绪,朝原驭等人说:“不好意思,我这……”
她哽咽着没说下去,原驭指了指房间那边开口道:“广兰婶,我们先回去收拾收拾”
“哦好好好”同广兰连连应声,“那你们先去收拾,我去做饭,等你们收拾完应该就可以吃了”
她拉着阿伍急匆匆去了侧面,那边有一个推拉木门,进去应该就是做饭的地方。
原驭收回视线转身走向房间,边走边说:“我跟小金鱼睡小房间,你们随便”
蒲锡立刻不满抗议,语气里的嫌弃满的都快溢出来,苏三骄更不爽,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半天。
“你俩幼不幼稚!”向厘双手叉腰忍不住吐槽,一旁的小金鱼捂嘴偷笑。
向厘懒得看他们,进房间去找原驭,发现他正盯着木墙上的刻印看。
“原驭,你是觉得哪里奇怪吗?”向厘狐疑,也仔细盯着瞧。
小金鱼后脚也跟着进来凑近看,他一来,原驭一怔,眉眼弯了弯。
晚饭很快做好了,不算丰盛,可同广兰似乎是已经拿出家里最好的来招待。
同广兰原本打算是等他们吃完再和儿子一起吃,但是被邀请上了桌。
“诶?”苏三骄看了看屋外,“广牛叔呢?”
“这里住不下,我就让我哥在邻居家借住一晚”同广兰解释道。
她看见自己儿子一直盯着对面,也看了过去,微微一愣,问了原驭一句,“大晚上还要给弟弟带着帽子啊?”
小金鱼下意识抬眼,被向厘和原驭同时摁住。
苏三骄连忙笑着解释,“这小子就爱戴,没办法”
同广兰不疑有他,接连问了原驭、苏三骄和蒲锡几个家常问题,聊得还挺开心。
一个话题很快结束,苏三骄扭头看了眼原驭和蒲锡,他们微微点头,苏三骄立刻开启了关于此行主要目的的话题。
“广兰婶啊,有件事我想跟您打听一下”
同广兰动作一顿,放下手里的碗筷,笑说:“婶就知道你们不是来找什么直升机的,以往那些人啊哪肯进咱们村,嫌弃这破那破的,还说咱云铆族的族民强占国家土地咧,这哪有的事!”
“你们几个心好,婶也愿意招待你们,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苏三骄斟酌字句后一口气问出:“我们想知道三年前村里有没有像我弟弟和阿伍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过世”
话音刚落,同广兰的手便一抖,碰掉了桌沿边的碗和筷,她表情巨变,像是想起了什么悲痛的事情。
同广兰的反应,原驭几人都看在眼里。
苏三骄问:“广兰婶,你没事吧?”
“阿妈——”阿伍捡起地上的的碗筷放在桌上,轻轻摇了两下同广兰的大腿,同广兰仿佛骤然惊醒,死死拽住阿伍的小手,说什么也不让他挣开。
“有……”同广兰沉痛回答道,“而且死得凄惨,有些孩子至今也没有找到尸体……”
死相凄惨?有些孩子?没有找到尸体?
信息量实在太大,几个人难以消化。
意识到面前这几个年轻人此行不简单,同广兰心里很担忧,可又庆幸这些可怕往事正大光明的重返思忆。
她收收心神,第一次道出三年前的事情。
…
三年前的云上村还是一片祥和,由于云铆族历来的风俗和习惯,他们一辈子都只能待在村里,但是那时候村里人并不排斥外界。如果有外来人来村里,他们会热情款待,听外来人为他们讲述外界的发展迅速。
他们向往,却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自己的族群。
即便一辈子困在这儿,他们也过得知足幸福。
只是这一切都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男人打碎了,那是个长头发且非常瘦弱的男人。
初来时他浑身都是血的倒在村门口,那时候村口还没有围栏,是后来为了防止外来人再度闯入而设的。
当时看见他的时候村里人慌急了,把他带进村里治疗。
奇怪的是,村大夫给他检查时发现他身上并没有伤口。
男人很快醒了,他解释说自己在另一座山脉迷路遇到了野兽,费了半条命才杀了野兽逃出来。
附近山脉都是野区,原始生态,有野兽再正常不过。
亲自检查过他身上的村大夫认为他在说谎,质问他为什么与野兽搏斗后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
然而下一秒,男人掀起上衣,胸口和背部全都是触目惊心的撕痕和抓伤。
村大夫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耳边很快响起族人们对他没有善意的谴责。
他想辩解,可他知道,事实就在眼前,不会有人相信他。
甚至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检查时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男人因为需要养伤,一直待在云上村没有离开,并很快因为憨厚和勤快得到了村民们的喜欢。
一个月过去,村大夫却越来越坚信那不是自己的错觉,并时常观察男人的一举一动,他的行为无疑引起了族民们的嘲笑和指责。
整个云上村,只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并且支持他无理的做法。
那就是他的妻子——同广兰。
然而村大夫还没有发现男人的破绽,村里却发生了大事——一个住在山腰上的小孩在天黑后失踪了。
村里人除了老少,所有人都出动去寻找,可在苣鸣山以及附近山脉找了三天三夜也没有找到人,他们猜测多半是被野兽叼走了。
这种事虽然不常出现,可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不过村大夫不信,他有种直觉,小孩失踪必定跟那个男人有关。
于是为了抓住男人的罪证,村大夫多天连续藏在可以看见男人踪迹的角落里。
好在,他的坚持并没有让他失望。
那天很晚,夜很黑。
村大夫看见男人举着篝火从屋里出来,上了山,他悄悄跟在男人后面,看见男人停在山腰处一户族民家门前,然后翻身闯进去。
大概几分钟后,他还没得及进去,男人就出来了,肩上还多了一样东西。
夜太黑,距离又远,村大夫看不清那是什么,他跟着男人继续往山上走。
最后到了一处枞木旁,男人停了下来,他将肩上的东西放下,篝火插在地上,然后便消失在黑夜里。
趁他离开,村大夫赶紧上前。
篝火摇曳,赫然照亮了枞木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瘦弱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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