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时,李乾道在山下遇到了陆良陆蒙两兄弟。
陆蒙仍是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面对李乾道的打招呼,也仅是从鼻尖发出一声闷哼,便别过头去了。
陆良怀里抱着东西,却也是学着陆蒙的样子,不屑地“哼”了一声,无视李乾道。
李乾道额角抽了抽,想着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一偏头,正好与陆良怀里抱着的东西四目相对。
如琥珀般透亮的红色眼睛泪汪汪一片,双目无神,俨然是刚才抓伤他的那只小狐狸。
李乾道挑了挑眉,心中不禁讶异:
刚刚不是跑得挺快么,怎么又被人捉了?
凭着对那小狐狸的兴趣,李乾道厚着脸皮去贴二陆的“冷屁股”。
“陆兄,别来无恙。”他作揖向陆蒙问好。
“嗯。”陆蒙仍是爱搭不理的样子。见对方如此不近人情,无奈之下,李乾道只得去与陆良套近乎。
“小陆哥,你这是从哪里捉的狐狸,真好看。”
陆良听出他的话外之音,豆大的眼中财光一现,顺着李乾道的话接了下去。
“那可是。若是剥了皮拿到东街皮匠那里去卖,能换不少银子呢!”
听到“剥皮”二字,原本装死不动的灵浔突然瞪大双目,不可置信地看向陆良。
这世上怎会有人如此狠毒,竟然连狐狸也不放过!
“那依小陆哥来看的话,这狐狸皮能换多少银子呢?”
陆良一拍胸脯:“少说十两吧。”
闻言,李乾道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一张狐狸皮哪里能卖到这个价?陆良这是看出他想要,故意诓他钱呢。
十两,李乾道还真有,只不过就这么给陆良那小子可就太亏了。
“八两行不行?”李乾道咬着牙试图讨价还价,哪知陆良那不要脸的一口咬定了十两,少一分都不行。
无奈,李乾道只得使出了砍价必备的杀手锏——扭头就走。
陆良也是个人精,一张狐狸皮能卖一两都撑破天了,如果现在放走了李乾道,可就没人愿以如此高价购买了。
“等一下,八两,八两给你了。”
李乾道放缓了脚步,却仍不回头。
“六两也行啊,你回来,六两也卖!”
“五两!”
李乾道站定脚,回头抱臂站定:“二两。”
“你别太得寸进尺了!”陆良气急败坏。此话一出,李乾道又是转头就走。
这次轮到陆良咬碎后槽牙了。
“二两就二两!”
站在一旁久久没说话的陆蒙有些看不下去了,翻了个白眼暗骂了一句“蠢货”。
倒是李乾道,笑嘻嘻地转过身来,将银子放到陆良手心,再抱过小狐狸来,道一句:“多谢小陆哥割爱了。”
小人得志的样子,真他妈气得人牙痒痒。
抱着灵浔回道观的路上,这小狐狸竟意外的安静得很。
李乾道倍感欣慰,以为是这小狐狸通人性知道自己对它好所以乖乖听话,结果抱回道观后一连两个时辰都没点儿反应。带去闻钰派的郎中那里一查才知道,这分明是晕过去了。
“小李啊,得亏你把它带来得早,再晚来一会儿……”郎中赵咏冬一手给小狐狸探着脉象,一手捋着胡子,慢吞吞道。
见对方一直慢悠悠说话吊人胃口,李乾道急得一把抓上对方的胳膊,问:
“就怎么样?您倒是说啊!
赵咏冬不紧不慢地拿出一块被咬过的肉沫花卷塞到灵浔嘴边。
油亮的狐狸鼻子动了动,脑子还没转过来,嘴先不争气地张开咬住了那块肉沫花卷。
李乾道目瞪口呆,就这么眼瞪瞪地看着那刚才还毫无气息的灵浔就这么“起死回生”了。
“再晚来一会儿,这肉沫花卷我就要吃完了。”
合计着灵浔只是饿晕过去了而已,方才如此紧张地送来郎中这里,看来是虚惊一场。
灵浔狼吞虎咽地撕咬着那块面食,赵咏春便捋着胡子跟李乾道聊天。
他看着那小狐狸,故作慢不经心地问李乾道。
“这小东西,不单纯是狐狸吧。”
李乾道正低着头揪自己的衣摆玩,听到此话,手中动作一僵,没接话。
闻钰派的掌门冯海憎恨怪妖魔魅此事是整个派门皆知的,听说是因为他父亲被化成人形的妖骗走杀了,母亲为此伤心欲绝上吊自杀,他这才恨上了怪妖魔魅,甚至为此走上了修道之路。
“你难道就不怕你师傅发现之后罚你吗?”
“我没打算留它太久,“李乾道开口道,“最晚明天正午,我就放它回明岭山。”
赵咏冬点点头,“别让你师傅发现就行,不然这小东西可活不了了。”
正说着,就听见冯海已然在敲木门了。
“赵兄,我来替我夫人拿药来了。”
冯海的夫人有心脏方面的隐疾,需每日煎药来调理身子。
而如今,李乾道正好撞上了冯海来取药的时间。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说时迟那时快,李乾道一个翻身抱住灵浔,一人一狐滚到了赵咏冬的床下,被床单的下摆遮了个严实。
“药还是放在药柜子上,自己拿便是。”赵咏冬指了指桌子,又顺势往床上一躺,将床单的下摆往下扯了扯,“我可不伺候你啊。”
冯海笑着取了药柜子上的药,“说得好像我什么时候麻烦你伺候了一样。”
他一边笑着,一边向赵咏冬的床边走,看样子是想坐下与赵咏冬长聊。
李乾道在床底下听着愈发近的脚步,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能一手捂住狂跳的心脏,一手死命捂着灵浔的嘴。
灵浔本就被花卷噎得说不出话,又被李乾道这么一捂,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再晕死过去。
它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去望李乾道,核桃大的脑子怎么也想不出现在是在干什么。
李乾道见它那疑惑的样子,无奈,默默掐了个决,在灵浔眉心一点,通了一人一狐的脑灵。
脑灵,乃闻钰派独有之术。掐决后在眉心一点,方可透过指尖贯通二人的大脑,使双方实现“不张嘴交流”,实用且方便。
“不要说话,也不要动。”李乾道对灵浔“说”道。
“为什么……等等你没张嘴我怎么能听见你说话?”灵浔脸上的惊疑更甚,几乎带上了几分不可甚信的色彩。
“这个不好解释,日后我再与你细说。”
“吱呀”一声,木床上又增加了一个人的重量。冯海的双脚垂下来,那双散发着浓烈脚臭味的帆布鞋正好出现在李乾道和灵浔面前。
灵浔被捂住口鼻所以基本闻不见,可却惨了李乾道。他的手还未来得及捂上口鼻,脚臭的味道便已扑面而来,直往李乾道的鼻腔中窜,熏得他直想流眼泪。
这可太煎熬了。
冯海本是想脱了鞋然后在赵咏冬的床上盘腿与之促膝长谈的。哪知一只鞋刚脱下来,便被赵咏冬骂得又穿上了鞋。
“穿上!你不知道你脚多臭么?我这药馆的药还要不要了!”赵咏冬捏着鼻子冲他吼。
冯海委委屈屈,小声“哦”了一声。
见他这样,赵咏冬便没好意思继续损他。两人毕竟也做了二十多年的朋友了,冯海现在又是掌门,总要给他留点儿面子才是。
“前些日子给你开的药浴,用来泡脚了么?”
“呃……忘了。”冯海回答得心虚,眼神烫得不知往哪儿落。
赵咏冬额头青筋直跳,强压住想刀人的心情下床去开窗通风。
李乾道和灵浔二人在床底已然被熏了个半死,险些得道升天了。
“好臭……”灵浔在脑中吐嘈。“我们就不能趁着开窗逃出去吗?”
“你能逃出去,我可就不一定了。”
“我为什么要管你?”灵浔回答得没心没肺,气得李乾道牙痒痒。
“因为……”
“老赵。”冯海突然的开口,惊得李乾道和灵浔呼吸一窒。灵浔虽搞不清当前的形势,但直觉告诉它,来者不善。
“又干什么?”赵咏冬呼吸着新鲜空气,感觉自己的肺都被解放了。
“你这里……怎么有股妖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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