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熙拿起绣帕轻轻抚摸着,淡紫色的布料极为细腻,上面绣着“吾女沈氏惟熙,宏裕三十八年正月廿一日生”,左下角还绣着几朵铃兰。
“想来你亲生父母对你也是极为疼爱的,只是和你不幸失散了,这些年来,我也有在留意这些寻找失散孩童的父母,但没有能和你对的上的。”江愫音心疼地握着沈惟熙的手。
“惟熙多谢夫人当年救命之恩,我定会倾尽全力保凌公子无虞。”沈惟熙站起,朝着江愫音深深行了一礼。
二人婉拒了江愫音借宿的好意后,便动身回客栈。
路上,沈惟熙将二人明日去县衙的事告诉了江照邻。
“厨房?做饭我不太行,嘿嘿嘿。”江照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还是跟着孙县令去办案吧,当捕头比较适合我!”
二人有说有笑,一路上倒也热闹。
夜幕垂落,往日闪烁的星星被藏了起来似的,只余下那轮明月悬在正中。
忽地,身侧的矮墙外传来一声轻响。
江照邻想都没想,霎时便掠至墙边,翻过墙后不等对方反应,一只手扣住来人肩膀猛地向后一扯。
膝盖顶住对方后腰,将人牢牢按在了地上。
“萧行澈!你跟踪我们干嘛,我都还没找你算账,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江照邻挥起拳头佯装要打他。
“啊啊啊,女侠,女侠,饶了我吧,你听我解释啊。”萧行澈整个人动弹不得,只能求饶。
“好了阿邻,松开他。”
沈惟熙笑了笑,忍不住调侃他:“这不是徐先生吗,怎么现在又姓回萧啦!”
“这事说来话长,两位女侠求求你们,先不要拆穿我,我真没干坏事啊。”萧行澈揉了揉手臂,吃痛地说道。
江照邻伸出手,晃了晃道:“信你?你把欠我们的诊费拿过来,我就相信你。”
“我现在真的没钱......等我做完这次的任务,我就有钱还你们了,再信我一次,我发誓。”
话落时,少年挺直了脊背,伸出手在月光下做了个不太标准的“发誓手势”。
沈惟熙懒得搭理他,只是笑了笑:“快要宵禁了,先回客栈在说吧。”
萧行澈赶忙狗腿似的跟上:“你们住哪,我住在如归客栈。”
“真晦气,跟你住一起!”江照邻朝着他就是一个白眼。
如归客栈是云溪县最大的客栈,由九如商会一手经营。
三人一回到客栈,小二便笑着走过来:“客官这天冷,灶上还暖着驱寒的姜茶,需要小的给您来上一碗不。”
“那便谢过店家了”。
三人找了个角落坐下,琥珀色的姜茶混着姜的辛香与红糖的甜意,一口下去身心舒畅。
江照邻难得给了萧行澈一个好脸色:“你这个胡子真丑哈哈哈哈,一下老了十岁,快跟我们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这位徐先生是孙知县从都城焱煌请来的师爷,他曾在刑部任职,说是要回老家照看老母亲,便辞官准备回云溪县了。”
“那天,他来月隐楼找人,说是他家中母亲急病,着急回家,县衙的差事他又不想丢,便想找个年轻男子扮作他先去云溪县县衙报道,我刚好在,就接了这个任务。”
萧行澈从里衣里掏出了一张纸:“你看,我们的契约在这,他先给了我二十两,说等三日后他自会去县衙向知县大人请罪,说明前因后果,再将余下的钱结清。”
“这位徐先生既然已经到了云溪县,又是知县专程请回来的先生,差人去县衙告个假并不难。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找你假扮他?”沈惟熙思索了一番觉得事有蹊跷。
萧行澈根本没当回事:“这我倒是没想过,不过月隐楼的规矩,拿钱办事咯,管那么多干什么。”
“反正我没骗你们!等我三日后拿到钱了,我一定把钱还上。”
“行,我等着。阿邻,我们回屋休息吧。”沈惟熙看着江照邻的眼皮开始不听使唤,不住地往下耷拉,显然是熬不住了。
洗漱完,沈惟熙吹灭了蜡烛,两人挤在柔软的床上,很快就带着暖意沉沉睡去。
......
深夜——窗户突然“吱呀”发出了一声轻响。
沈惟熙警觉地睁开了双眼,眼中睡意全无,推了推身旁的江照邻,示意她窗外有人。
江照邻往姐姐身边缩了缩,呼吸故意放缓,装作仍在熟睡,手却紧紧放在腰间的软剑上。
片刻后,窗户被轻轻推开,两个黑影朝着二人走来,脚步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就在他们的手即将碰到被褥的瞬间,江照邻猛地从床上弹起,手中软剑顺势出鞘,寒光一闪已抵住对方咽喉。
沈惟熙眼神一凛,手腕一扬,一枚银针如流星般射出,精准地扎在黑衣人后腰的穴位上。
另一个黑衣人见状大惊,拔出长剑朝两人刺来。
江照邻侧身避开刀锋,手腕翻转,软剑贴着黑衣人手臂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二人知道自己这是碰上硬茬了。
受伤的黑衣人忽地从怀里摸出个黑黝黝的弹丸,狠狠砸在地上!
“屏住呼吸!”沈惟熙用衣袖捂住两人口鼻,可浓烟像活物般钻进鼻腔,呛得人喉咙发紧。两个黑衣人一瞬间就消失了在她们的视线内。
等烟雾渐渐散去,房间里只剩下刺鼻的气味和地上的血迹。
二人刚放松下来,隔壁就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瓷器碎裂的声音混着桌椅挪动的声音。
“不好,是萧行澈!”
二人赶过去时,只见萧行澈正和两个黑衣人缠斗。
这狠辣的招式,直逼要害,显然和刚刚闯入他们房中的不是一伙人,这是来要他命的!
好在萧行澈武功不差,但双拳难敌四手,江照邻连忙上前与一个黑衣人缠斗起来。
这种级别的打斗,沈惟熙显然加入不进去,她不停捡起地上碎裂的瓷片,朝着黑衣人掷去,干扰他们。
“快!抓住那两个贼人!”几人打斗的声音太大,楼下的店小二听声音不对劲,连忙叫上护卫上来查看情况。
两个黑衣人眼看没有胜算,转身一跃,消失在了漆黑的夜里。
萧行澈见危机解除,腿一软,就瘫靠在了床边,手臂上的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
“小的给几位客官赔罪了,是如归客栈监管不严,惊扰了几位客官,我这就给几位换到上房,一切损失我们承担。”
掌柜的又是作揖又是点头,沈惟熙见他态度诚恳,便不愿过多计较。
毕竟她们二人没有受伤,就是萧行澈遭罪了。
“快扶他去新房间,我给他处理下伤口。”沈惟熙看他脸色惨白实在可怜。
掌柜的连忙给三人换了上等房,又派了几个护卫在门外看守。
沈惟熙剪开萧行澈受伤处的衣裳,将伤口清理完毕后,撒上金疮药,又用干净的棉布仔细地裹住伤口。
沈惟熙正怀疑这小子居然这么安静,一声疼也没叫。
一看,他居然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
萧行澈此时已卸下了胡子,变回了那个少年郎。
沈惟熙看着他心里感叹道,这小子不咋咋呼呼的时候倒也算看得过去。
把完脉确定他没事后,沈惟熙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江照邻已经沉沉睡下了。
她轻轻地掀开被褥,缓缓躺下。
这一晚上,可真不太平,想着想着,便也睡了过去。
......
翌日。
“起床啦,阿邻!”沈惟熙捏了捏江照邻的脸。
江照邻嘴巴说着话,眼睛却没有一点要睁开的意思:“起来了,我马上就起来。”
沈惟熙简单挽了个发髻,一回头,江照邻居然已经整装待发了。
阿邻虽有些莽撞,但从来不会做拖后腿的人。
虽然她喜欢赖床,但是手脚快呀!
二人走下楼时,发现萧行澈已经在大堂给他们准备好吃食了。
“昨晚多谢两位女侠了,不然我这小命可就难保了。”萧行澈边说边给二人夹菜。
三人正津津有味地吃着,一道清浅的脚步声传来。
“三位客官安好,我是如归客栈的少东家苏樾,掌柜的已和我汇报了昨日之事,今日过来,是特地来赔罪的。”
眼前的少年一身青布长衫,发间束着一枚淡雅的玉簪,素雅又低调,眉眼生的十分舒展。
“这令牌几位收下,凡是我九如商会旗下的店铺,凭此令皆可享受贵宾待遇。”
“另外,这是一百两银子,是我给各位的补偿,对昨日之事我深表歉意,愿各位海涵。”
苏樾递上令牌与银票,慢慢地说着,声音不高,像浸了温水似的,让人如沐春风。
萧行澈霎时眼睛一亮,手跟弹簧似地伸了过去。
“少东家客气了,还特意跑一趟,那我们就笑纳了,笑纳了。”
江照邻盯着他手中的东西莞尔一笑,萧行澈立马将东西塞到沈惟熙的手中。
“多谢少东家,我们也就不推辞了。”沈惟熙朝着苏樾点了点头。
“我们还有些事要办,便先行告辞了。”
三人告别了苏樾后,背着大包小包便相伴前往县衙。
......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昨晚你房里的两个黑衣人,一出手可是要你命呀。”江照邻问道。
萧行澈抬头看看天,又看看地:“我平时虽然是有些混账!但偷鸡摸狗、烧杀抢掠的事,我可是没干过!”
“到底谁这么恨我阿!不行,今晚我也要去县衙住。”
“还和你们住隔壁!”
“萧行澈是没有仇人,但你现在可是大名鼎鼎的徐先生。”沈惟熙从包裹里掏出一瓶一沾倒递给萧行澈。
“拿着吧,关键时刻能保命。”
萧行澈接过,心中颇为震惊她身上居然有这药,但仔细一想也就通了,她一个女子在外,肯定要有一些自保的手段。
“还有我们房内出现的这两个黑衣人,跟你房内出现的,可不是一伙的。”
“我们房内这两人,估计连我都打不赢。”沈惟熙也想不到头绪。
江照邻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包子:“没事,姐姐,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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