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无囿着急忙慌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个小光团撂倒了两个莫名其妙的可疑人物,仔细一看,那个被他逮着撞脑袋的人,长得很像忽然派那尊玉像。
“师父!你在干什么?”云无囿赶紧喊他,“我们在别人家里——”
“阿驰!”裴怜尘飞过来撞进他怀里,“他好烦,他、他······”裴怜尘原本想告状,说这人说我不是魂魄,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地不想叫阿驰怀疑这件事。小光团气愤地鼓荡了两下,忽然又一扭头要往外飞:“不管了,我要撞死他。”
死了就安静了,不会跟阿驰说些有的没的!
“等等!”云无囿赶紧一把抓住他,“到底怎么了?他们欺负你了?”
“对啊。”裴怜尘理直气壮地说。
“我没有!”男人大声反驳道,“我哪里欺负你了,你这个小家伙讲不讲道理,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是你在欺负我好吗!有没有天理,有没有天理了!这是我的门派,是我家!”
裴怜尘被他吼得有点心虚,从光团上伸出两个小爪子一样的尖尖,揪着云无囿的衣襟想把自己埋进去。
我一定是疯了,云无囿想,我居然从一个光团脸上看出了心虚?不对,光团哪来的脸!
“前辈,不好意思。”云无囿有些内疚,“我师父心智不全,冒犯了前辈。”
“他是你师父?”男人好奇地飘过来将云无囿打量了一番,“你看着比他懂事。”
云无囿尴尬地笑笑:“我师父他······还小。”
男人也哈哈一笑:“看出来了。”
“那晚辈先带师父回去了。”云无囿摸了摸在他胸口乱蹭的小团子以示安抚,小团子得了便宜,索性直接钻到他衣襟里去了,只鬼鬼祟祟探出一个“脑袋”。
“等等!”那男人指了指地上被头发缠住的女人,“我瞧着你修为不低,你有法子叫正清看见她么?”
云无囿:“她是?”
“她是灯芯!”裴怜尘插嘴说道,“她快烧完了,想跟正清说话,但是正清他们修为太低,都看不见她。”
女人又呜呜地说:“我相貌丑陋,不想叫他看见,只是想跟他说说话。”
云无囿这才发现她是面朝自己的,不由得也吃了一惊,沉吟片刻才说:“我想想办法,今日他们都睡下了,明日再去见吧。”
灯芯听他这么说,高兴得连连点头,云无囿同他们告了辞,揣着裴怜尘回去了。
进了屋里,裴怜尘从云无囿的衣襟里钻出来,跳到桌子上生闷气。
云无囿不知道他又怎么了,只好先去把那床额外要来的褥子铺好,用手压了压觉得还算软和,便喊他来睡觉。
裴怜尘不想睡觉,不高兴地说:“今天没有泡水,不想上床。”
云无囿想了想,看见桌上有茶杯,拿过来倒了半杯白水,说:“要不师父你用这个?”
裴怜尘歪头看了看茶杯,觉得比铁锅好多了,勉勉强强地答应了。云无囿伸手把那只镯子从他身上取下,捧起他轻轻放进了茶杯里。
小光团刚刚好占满一整个茶杯,心满意足地窝在里面玩水。云无囿坐在桌边垂眼看他,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伸出手指在光团头顶轻轻挠了挠。光团忽然变了形,将他的指尖裹了进去,拽着他的手指往水里泡。
“干什么呀?”云无囿轻轻地问。
“灵气,灵气!”光团很兴奋,他才发现一个好处:“这样泡,灵气进来得更快!”
云无囿有点惊讶:“还有这样的分别?”
“有。”光团缠着他的手指在水里扑腾,显然十分高兴,“你动一动,让灵气再多散出来一点。”
“水都溅出来了,”云无囿无奈地说,但还是依言动了动手指,在杯子里小心翼翼地搅了搅。
光团高兴地追着他的手指,一不小心,整个撞了上去,将他的手指完全裹了进去。
云无囿心里一紧,怕把裴怜尘弄坏了,正想收回手查看裴怜尘的情况,却发现光团在吸着自己,不许自己的手指离开。
“你就这样动一动。”裴怜尘要求道。
云无囿见他不像是被弄伤了的样子,依言轻轻动了动手指。
“快一点,快一点!”裴怜尘蹬鼻子上脸,急切地催促他。
云无囿不明所以,以为裴怜尘是觉得好玩,便搅弄得快了些,光团高兴得直叫唤,和着漓漓水声不住地夸他“好阿驰”,叫他再用力些。云无囿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听话地、更卖力地搅弄光团。
谁知光团突然哼唧了一声,像融化了一样软趴趴地从他手指上“流淌”下去,无力落回在杯子里。
“师父?”云无囿很是担心,“没事吧!我刚刚应该没有直接用灵力才对,不小心伤到你了么——”
“没事······好喜欢······喜欢,喜欢你的手·····放进来的时候,好舒服啊······”光团弱弱地说。
这可太奇怪了!云无囿一时有些踌躇。他没养过魂球,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正常的情况。只可惜这世上大约也没有旁的人养过魂球,他不知道能找谁去问。
光团又小声地问:“我好像化掉了,怎么办?”
云无囿也不知道怎么办,把光团从杯子里捞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帕子上。
光团摊成了一个不太圆的光饼,跟着烛火一起在细细的夜风里轻轻地颤着。
“是灵气吸收得太多受不住么?”云无囿有些担忧地问。
“我不知道。”裴怜尘小声说,“刚刚·····不知道戳到哪里,好舒服,突然就化掉了。”
云无囿自责地轻轻摸了摸光团,不,现在是光饼了,说:“还能变回人形么?”
“我试试。”光饼晃了晃,忽然光芒大盛,云无囿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就看见裴怜尘衣衫不整地躺在桌子上,像是浑身都没力气似的摊开四肢,半湿的蚕丝软罗像沾了水的花瓣一样覆在他身上,衣料太轻软,似一朵半开未开却被风雨吹乱的花苞,隐隐约约地透出些花心的好颜色。
云无囿如遭雷击似的懵在了原地。
裴怜尘的身子还有些微微地发颤,难受似的挺了挺胸脯,又合起双腿蹭了蹭。
云无囿腾地站了起来,顾不上撞翻椅子,后退了一大步。
“阿驰······”裴怜尘晃了晃悬空的小腿,脚尖勾着的鞋子掉在了地上,他于是抬脚想去勾云无囿的腰带,央求道:“你离我近一点,再摸一下嘛······”
云无囿回过神来,不假思索地脱掉了自己的外袍盖在了裴怜尘身上,死死摁住边角,暗暗念了个咒召来一阵温暖的风,将外袍底下盖着的人烘得干爽。
裴怜尘觉得有些好玩,抬手去戳那被风吹得鼓起来的衣袍,然后抓在手里想要扯下来:“干嘛盖着我!”
云无囿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哀求地说:“师父,不要这样,不要做这样的事。”
“为什么?”裴怜尘终于将那外袍扯了下来,从底下探出头,疑惑了一瞬便很快明白过来,“因为我从前不会这样做吗?”
云无囿艰难地点了点头:“嗯,师父不会这样。”
裴怜尘有点不高兴,但也只是说:“好吧,那我不这样。”
“起来吧师父,去床上睡。”云无囿把鞋子给裴怜尘套上,又扶着他起身,眼疾手快地用外袍将他裹了两圈,推着裴怜尘往床边走,没走两步忽然一愣,有些疑惑地说:“师父,你是不是又长高了点?”
裴怜尘转头看向他,抬手在自己头顶比划了好几下,眨眨眼睛,说:“是诶!”
刚从恶渊出来的裴怜尘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现在却像是突然长大了两三岁;除却神色完全不同,样貌倒是已有七分像他从前,只是更精致漂亮些。
云无囿明白过来:“看来吸收灵气到一定的程度,就能突破一层桎梏,更接近师父原本的样子。师父刚回来没几天就长高过一次,隔了月余长了第二次,下一次可能要更多的灵气,等得更久些。”
“好诶!”裴怜尘十分高兴,他想要快点变成阿驰说的那个样子,让阿驰也高兴。
云无囿低头看着面前的人,心中也不免有些小小的雀跃,眼前人的面容少了点柔软稚嫩的孩子气,更像他记忆里的人了,假以时日,师父一定能完全恢复。
裴怜尘心情好,麻溜地踢掉了鞋子爬上床,抱着云无囿的外袍钻进被子里去。
“师父,外衣不要拿进被子里。”云无囿伸手想把自己的衣服拽回来。
裴怜尘却不撒手:“我就要!”说着将脸埋进那件外袍吸了吸鼻子,“有你身上的灵气,喜欢,我要抱着它睡。”
云无囿觉得有些不妥,手底下微微用力,将衣服扯出来了一部分,裴怜尘忽然狠狠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
“坏阿驰!”裴怜尘委屈得眼圈发红,“连衣服都不给我。”
“外衣带进被窝多脏啊,师父你以前最爱干净了,肯定不会这样的。”云无囿跟他讲道理。
裴怜尘不讲道理地伸手去扯云无囿身上剩下的衣服:“那你把里面的给我。”
“不行,不行!”云无囿像是个被恶霸欺负了的良家子,手足无措地躲着,耳朵尖儿都涨红了,“我给师父灵石好不好?灵石里头的灵气更纯,师父拿着灵石睡也是一样的!馋了就舔舔,只要别吃下去——”
“不!我要你!”裴怜尘猛地扑过去抱住了他,攀着他的脖子想啃他的下颌。
云无囿挣扎着躲来躲去,裴怜尘也犟起来,像个猴儿似的往云无囿身上挂,紧紧地贴着他,拿腿缠着他不叫他走:“灵石**的,抱着睡不舒服,我想要你,要你!”
“师父,放开我。”云无囿哀求道,“不要,不要这样······你是我师父,我们不能睡在一起,等你想起来,一定会后悔······”
“什么东西也**的?”裴怜尘压根没听云无囿说话,忽然疑惑地顿了顿,低下头摸索着,想要找到刚刚那个忽然竖起来硌到自己的东西,“你身上藏了块大灵石吗,给我看看——”
话音未落,他就被云无囿掀开摔到了床上,没等他回过神来,云无囿就落荒而逃地跑了出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藏了什么大宝贝,都不给我看,坏人。”裴怜尘不明所以地嘀咕着,把方才掉落在地上的外袍捡起来闻了闻,上面还带着好闻的灵气香味,裴怜尘便也不再去闹腾,将外袍搂在怀里睡去了。
一夜好梦。
裴裴:阿驰很坏,有好东西都不给我吃!大灵石也不给我嗦!太小气了!
云无囿:这个真不能吃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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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魂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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