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原本只是非常寻常的一种瞳色，这也是风阳的瞳色。可自风阳案事发，金瞳这个概念便成为了一种人类伦理学上的禁忌。在人类改造实验被重提的当下，金瞳已经成为了人类改造实验的代表符号。
容羿站在抵制改造人实验的队伍中，如果被有心人拿容羿的瞳色做文章，那么可想而知会引发怎样的舆论风波。
“有人录像吗？我看不太清。”容羿问。
“还挺多的。”崇启讪讪。
“不过不站在特定的角度是看不见的，所以你也别太担心。”岳诩安慰道。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去纠结也是无意义的。除了瞳色不良舆论需要预防之外，容羿还十分关心自己的眼睛同样会褪色这个问题。
这种情况可以说意义非凡，那就说明即使是双子星改造人，他们的身体同样是有一个负荷极限的。
不能说超级离子炮的攻击只能算做极端案例。正如当年，谁也没有预料到双子星会爆炸，谁又能预料到会不会有下一个“双子星”的出现？
况且除了每年的定期蓝星外采工作和去几个移动城邦上出差，他的工作环境基本上都是在穹顶内部，比起很多暴露在环境中的建筑工人、在高空工作的飞行员和天壁系列的守军，他所受到的双子星辐射的影响可以说很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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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飞机落地，信号都没有恢复。
为了规避碰撞事件，原城军部将一个停机坪的飞机全部清空，用以供飞机降落。
容羿自知道了自己瞳色的问题后，便主动进入中和微粒仓中进行治疗。
不知道是身体的自愈作用还是中和微粒真的在他的血液里发挥作用了，容羿觉得自己的视力在不断恢复。
当他走出廊桥，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张写满了担忧的帅脸。
啊，他这眼睛。
容羿在心中唾弃自己，有片刻的愣神。燕明的脸倏然凑近，把容羿吓了一跳。
“你……”
“下次别走近道了，”燕明虽然脸上挂着笑，但他的声音颤得容羿心疼，“欲速则不达。”
容羿看着燕明，用力回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了。”
身边传来一声轻咳，只听岳诩道：“容教授、燕队长，虽然我也觉得这个时候打扰你们不太好，但我还是想问一问，曹教授的尸体怎么处理？”
容羿立刻对一旁来接应的工作人员道：“马上通知法医组，让他们来鉴定曹哲的尸体。”
“曹哲！”刚听岳诩说曹教授的时候工作人员都还没反应过来，可曹哲这个名字可以说如雷贯耳。
就连燕明都有些惊讶：“曹哲……他从哪来的？怎么死的？”
容羿摇头：“超级离子炮攻击之后，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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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羿、岳诩等人并不属于这一次撤离的官方工作人员，加之自天壁一号而来的惊天一炮直接清空了西城战场，运输压力缩小，几人便理所当然地被安排休息了。
岳诩的恢复需要一个隔绝自然环境的空间，于是众人便来到了燕煦手下的一个疗养会所中。
当看到岳诩喟叹一声躺在水池里，容羿道：“我一直以为这是智商税。”
宫轻竹将自己的手臂举起来给众人看：“有点意思，感觉要长苔藓了。”
“很舒服。”刘杼评价。
燕明虽然没看到什么苔藓芽，也没觉得这水池和其他水池泡起来有什么不同。但见大家都这样说，后悔又深以为然地点头：“我也以为是智商税，早知道多泡几次了。”
“可惜自由哥泡不到，他还要开会——”崇启说着，忽然看向燕明，“你怎么不用开会？”
“他是后勤，我是驻守天壁一号轮岗轮下来休息的，加上潼省军部改制，我可能要回原城了，按理来说和你们的身份没什么区别。”
“我能恭喜你们吗？”自在忽然道，十指交叉放在胸前，一双眼睛亮亮地看着燕明和容羿二人。
原本躺着的宫轻竹、刘杼和岳诩同时坐了起来，池子里荡起不小的波浪。
燕明有些怯怯，瞄了一眼容羿。容羿看向崇启，道：“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新婚快乐。”
“红包到了就够了，我要求不多，”崇启话锋一转，“只是当时落的款是你和燕队长，我还以为你们早就隐婚了呢。”
燕明看了过来，天蓝色的眸子不知是不是因为水池环境的缘故，看上去水汪汪的。
容羿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他当时落款时还真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想着燕明和崇启没什么交情，单独发一个红包有些说不过去，加上燕明身份特殊，便把燕明的红包、礼物和自己的放在一起送过去了。
在外人眼里看来，竟然是这个意思吗？
岳诩最是敏感，他早就发现燕明和容羿之间不寻常的氛围。此刻对于容易通身的那种明明喜欢又不能喜欢的纠结劲颇感觉颇不畅快。
“燕明都在庭审上对你表白了，全蓝星人民都知道了，你怕什么？”岳诩逼问。
他知道容羿的想法，但他讨厌自己的这种能力，所以很少有向外人展示的时候。如果不是确认容羿对他们这群改造人没有坏心，加上容羿在从前帮助他们良多，他也不会在此刻做这个站出来帮容羿戳破心事的人。
怕什么？当然是怕他的改造人身份。容羿微微垂下眼睫。他是在罪恶的**中诞生的一个错误，他的存在是对人类属性的挑战，是破坏人类伦理的一把坚实的撬棍，他们的存在意味着人类之为人类混乱的开始。
他和燕明能真正算作从属一个种族吗？
“小羿，”燕明忽然凑近，“你的眼睛好像有点褪色了，我看到金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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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哲教授的坠落事件虽然发生在超级离子炮攻击之后，但是有许多用望远镜观战并且进行录像的民众都发现了这件事，并且将视频上传到了社交媒体上，已经有很多人认出这人是曹哲教授了，我们想瞒是瞒不住的，这件事情我们要高度重视起来，不能像小丽丽案那样以那种力度调查。”燕商稷坐在圆桌首座开篇，“法医那边已经将初步死亡原因推定交给我了，是窒息，麦子呛进气管里所造成的窒息，是人为的，手段非常残忍。”
听燕商稷说完，外场众人都觉得鼻子痒痒的，呼吸都有些不畅。
“动机呢？”有人问。
“各位觉得呢？”燕商稷反问。
“这是恐吓。”一名参与救援行动的一级战斗员说，“尸体跟着离子炮下来了，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说明这肯定是星际海盗干的。他们破坏西城农业设施、杀死曹哲，不正说明他们在威胁我们，让我们乖乖听从他们，接纳他们的粮食，将蓝星能量产业让给他们？”
“没错。不然为什么曹哲早不杀晚不杀，偏偏这个时候杀？”一名后勤司长说，“我不认为他们会把回归蓝星作为他们唯一的选择，但他们肯定对蓝星还是有所企图。假叶船的事情都出来了，说明他们有了一定的在太空生存的能力，也说明他们在能量领域有自己的发展。曹哲失踪了两年，两年后才被杀，说明他们至少在曹哲身上投入了两年的巨额开销，寄托了无数希望，结果打了水漂。这一次为什么进攻这么猛？我看是他们认定句芒彻底没用了才做出这种行为的。这是在向我们蓝星讨债，也是在向我们宣告，光之种才是真正的希望之种。”
“那也说不通，为什么王春年和杨安南没杀？”有人反驳。
“也没确认他们三个都是被星际海盗抓的啊！况且星际海盗内部也有派系呢。”
星际勘察小组的组长举起手：“自从有了假叶船这个目标后，我们已经开展了许多调查活动。最引人注意的是，假叶船周遭有一片规模巨大的人造星林。这是一种生态防御策略，我并不认为星际海盗是纯粹的改造派，他们之所以要改造，我怀疑是在饮鸩止渴，毕竟改造人什么身体素质，我们这些人又是什么身体素质，这个不用我多说。况且他们绑架句芒核心三人组也是最好的佐证。”
眼看就要吵起来，朱娥及时出言，问：“鉴定科那边什么看法？从那些星际海盗的尸体和飞机上能看出什么吗？”
“样本量太少了，暂时看不出，”鉴定科科长皱眉，目光扫过面前的各位同僚，“超级离子炮杀死的人远比我们捕获的多，超级离子炮到底是来做什么的？重置西城秩序还是抹杀证据？我很怀疑。”
“要是知道他们的目的就好办了。”有人接口。
这时有人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站了起来：“总指挥，他们不是有个现成的目标在吗？”
众人都听过了容羿和不明人士的那段录音，目光纷纷落在燕商稷身上。
燕商稷指尖轻轻敲击在桌面上，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
另外有人接话：“之前就是丰收组织骗了二公子一道，才整出这么多祸事。现在星际海盗都打过来了，潼省已经作为战利品给送出去了，难不成他们想把其他支持咱们的省份都送出去？二公子愿意当这个靶子，那是为了蓝星的利益。临安再不识相，也该消停一会儿了。”
讨论声渐起，有人觉得还是不应该把容羿摆在诱饵的位置，容羿现在是国计民生事业领域的重要人员，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没人能承担后果。
有人觉得既然星际海盗三番两次地找容羿、想要把他带走，那么对容羿肯定不是简单的打打杀杀，说不定容羿能够从对面套取更多的情报。
在良久的沉默后，燕商稷道：“我们需要和临安方面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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