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赠君玉佩

陈皮西对她点了点头,又像是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问道。

“会……会武功吗?”

“不会。”

林承烨没声好气地回道。

“哦……”

陈皮西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兴趣,扭头就要走。

“慢着,林小姐有话问你,老实回答。”

银光一闪,柴胡南手中的短刃已经架在陈皮西的脖子上,划出一串血珠。若是平时她还有兴趣配陈皮西过上几招,虽不知道黄芩东所图究竟为何,但这两个人居然胆敢绕过盟主行事,她的耐心早就告罄,恨不得一刀一个。

一开始她还觉得林承烨是个没用的世家小姐,如今看来比这两个混账可好的多。年少却聪慧,对盟主也好。

“何……何……”

“这批死侍听命于江金盟还是只听命于你?为何要加紧对他们的训练?从以往的三天一次变为两天一次?”

这人果真是个十足的武痴,对别的事一点兴趣也无。林承烨也免了那些客套话,开门见山地问道。

“只是……兴……兴致……”

“听清楚我有几个问题再回答。”

林承烨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眼睛冷得吓人。

陈皮西本觉得烦躁,为什么他要浪费时间在这上面,而且她一个不知道哪里来世家小姐也配管他们江金盟内务。若不是有盟主给她撑腰……

可接下来林承烨嘴巴一张一合,字字诛心。

“……那让我猜猜,应该是你自己私养的死侍?毕竟你要对盟主下手,总不可能江金盟内死侍都对盟主不忠。”

刹那间,横在陈皮西脖颈间的短刃向内又推了一寸,皮肉外翻,血珠流进柴胡南的指缝。

“私养死侍?陈皮西,你真是活够了。”

“你……你不要胡说!我……我……怎么会对盟……盟主下手!”

陈皮西脸色大变,急切地开口。

“我……只是……”

“那就只有……受人之托?毕竟能盟内有权利训练死侍的只有你和柴胡南两个人,而柴胡南公务繁忙,如今就只有你把持。我刚刚想通了一件事,恐怕这不是什么加紧训练,而是……这根本不是同一批死侍吧?”

林承烨眯起眼。

余光中柴胡南那把刀马上就要又进一寸,林承烨赶紧悄悄踹了她的小腿一下,别一激动把人杀了。

“你……”

陈皮西显然不会撒谎,他虽板着脸,但眼底的慌乱根本掩饰不住。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把话咽回肚子里,只用那双眼睛警惕地盯着林承烨。

明明他比这个年轻人高一头,却有一种被自上而下凝视之感。宛若一只盘旋于上空的秃鹫,只是出现在视野内,什么都不做就足以让人胆寒。

“嗯,对那位倒是忠心,这样也不肯说。”

林承烨似是无意,淡淡说道。

“她……她说过……不,不会对盟,盟主不利。我……我也不忠于她!”

但陈皮西一下面色涨红,仿佛林承烨在说什么侮辱他的话。

林承烨终于不再掩藏眸子中的寒意,宽袖一甩,震声道。

“可笑!如今你与她皆为江金盟的长老,一举一动皆代表江金盟。而江金盟的立场微妙,我想陈皮西长老,您比我更清楚。她要做的事将江金盟置于何地,又将盟主置于何地?”

点到为止,她当即转身打了个响指,示意柴胡南随她一起离开。

试探到这里就已经足够,陈皮西是个武痴,性格又木讷不懂变通,有时候不说什么反而就代表着什么都已经说尽了。或许他帮助黄芩东是出于怜悯,也或许是因为两人之间有私情在,但这都无关紧要。

“我只提醒你到这里。今日我们来此之事,你就当做不知道,让她以为事情依旧掌握在她的手中就好。”

……

两人没再多留,柴胡南带着林承烨从云岭缓坡徐徐而下。最后落在地面时林承烨依旧有些腿软,但还能勉强坚持。

柴胡南心情不算好,一直未曾开口。直到两人行至马车前,才了叹了口气问道。

“不怕他告诉黄芩东盟主对此事已经有猜忌?”

“边迤心软,她想知道的是黄芩东为何要做这事,好解开她的心结。”

林承烨摆了摆手。

“若是陈皮西真的把今日的事告诉黄芩东,那什么心结都无所谓了,我会让你将这两个人一起杀了,以绝后患。”

盟中与府中何其相似,不可留有二心之人。若不把盟主与整个江金盟放在第一位,那这个人不留也罢。

“……嗯,密蝶刃上有毒,不致命,但够他吃苦头了。”

柴胡南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说道。

“嗯?做的好,什么毒?”

林承烨赞许地拍了拍柴胡南的肩膀。

“软骨散。毒三个时辰后发作,会让中毒的人像一滩泥一样无法站立。不过内力深厚的人能强行逼出,但也要三四个时辰不能走动。”

柴胡南为林承烨挑开车帘,自己利索地坐在车头赶马。

“那他今晚要睡云岭上了,除非有人带他下去。”

酥点还剩两个,放得久了有些软塌,林承烨尝了一口便遗憾地放了回油纸包。

“他不会的,他宁可在云岭坐一晚上。”

柴胡南朗声道,林承烨竟从中听出几分愉悦。不由得也轻笑了一声。

……

回到蟹黄面时天色已晚,林承烨觉得今日乏得厉害,距离去益城还有几日,她本想今日就去找边迤商量,但奈何身子实在虚弱,在梧桐与苍柳为她洗漱更衣后也就先行休息了。

没成想,夜里忽然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房檐,遮蔽夜晚的圆月。林承烨在梦中皱紧眉头,那三个月的一切依旧在折磨她,但如今她已经能分清梦魇与现实,在过于痛苦时会让自己及时醒过来。

江金界的雨纵然软些但也扰人,林承烨悠悠转醒,一时间也没了睡意,干脆披上狐裘起身,又拿了把油纸伞,推开门走入雨幕之中。

没成想这雨夜还有一人未睡。

林承烨刚踏出几步,耳畔响起剑划破长空时的争鸣,她抬头,便被雨幕中好似悬空而立的白色人影夺去了呼吸。

边迤似是随意而舞,手中握一根枯枝,却如长剑在手,招式大开大合,肆意洒脱,一招一式皆游龙掠影,与林承烨自幼见过兄长与母亲招式的郑重之感截然相反,夜晚的倾盆大雨愣是一滴也未沾湿她的衣裳。

也与边迤在她面前那种如水的温柔不同,更多的是无拘无束的傲气。

林承烨忍不住叫了声好。

“早看到你,怎么不睡?又做噩梦了?”

边迤随手丢了枯枝,笑盈盈踩着雨几步落在她的面前。

“嗯,睡不着,出来走走。你呢?”

林承烨将伞举过两人头顶,她比边迤高一截,这样刚刚好。

“我也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边迤惊讶了一瞬,回答道。她很久不在雨中撑伞,更别说一名后辈为她遮雨。

雨越下越大,夜深雾重,眼前愈发看不清了。

林承烨忽然抿了抿唇,她斟酌着开口,告诉边迤自己那日的揣测。

“……我想,林府的覆灭并非那么简单。虽然只是我猜测,但我觉得这背后不止皇帝一人的手笔。”

在林承烨话音落下的一刻,边迤脸色蓦然苍白,她居然颤抖着向后退了一步,任由自己退出那把伞的庇护,倾盆大雨打湿了月白色的衣袍,她的面孔在雨幕中模糊,林承烨听到她错愕的呢喃。

“不可能……怎么可能不是他……还有别人……?但,但不会别有人了啊……”

……不会有别人了?什么意思?边迤为何这么笃定是皇帝所为?

林承烨眼神微动,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又走近些,把雨挡在外面。

“我并不打算忘前尘,我要继续查下去,边迤。若是你为难,等过些日子我会离开。”

“不要!”

边迤那双乌黑的瞳仁骤然缩,忽然激动地一把抓过林承烨另一只垂下的袖口,胸口剧烈的起伏,呼吸急促。全然不像她平日中游刃有余的模样。

林承烨想起在她昏迷的时候,边迤也是这样近乎用祈求的语气求她。

“我帮你,无论你要做什么,都可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她的生死?而且从她醒来,接受到属于这个人的善意与讨好已经太多太多了。就好像无论她做什么,边迤总会不遗余力地托举。

林承烨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直接将心底的疑虑问出口。

“……边迤,你与我母亲究竟是什么关系?不是普通的故人吧?”

边迤沉默了许久,久到林承烨都想要收回刚刚的话。面前的人的眸子中忽然涌现出很多浓烈而哀恸的情绪,林承烨觉得边迤在看她,却又不止于此。

“你母亲……她,她是我的师姐。我生在江湖,便不知自己亲生父母,只将整个师门的人都视作我的亲人。你的母亲对于我来说就像亲姐姐,所以你对我很重要,承烨。”

终于,边迤开口道。

“你可以相信我。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助你,只要你能好好活着。”

……

林承烨躺在床上,手中举着那枚白玉环若有所思,眼睛适应了黑漆漆的环境,反而能看清一些。

边迤说完那些话便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她也回到屋内。没有了那样浓烈的感情裹挟,林承烨反而冷静下来,细细思索刚刚两人的对话。

边迤反常的态度倒是能说明一些东西。

青鸾药谷……

难不成,释尘和尚所言青鸾药谷的覆灭也与皇帝有关?

林承烨瞳仁一缩,死死攥住手中白玉环,她好像终于抓住了什么。

极有可能。边迤看起来是知道这件事的,她应当认为导致青鸾药谷覆灭的凶手就是皇帝,可自己那一番揣测让她认识到说不定青鸾药谷覆灭的背后也另有其人?

这样就解释的通为何边迤反应如此巨大,林承烨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看不清的迷雾。

皇帝为什么要剿灭一个武林门派?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冥冥之中,林承烨总觉得林府与青鸾药谷的覆灭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青鸾药谷覆灭已是二十一年前的事。

林承烨隐隐有些头痛,她揉了揉太阳穴,将那枚白玉环放在枕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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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上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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