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遥那天晚上有点担心方瑜，因此前半夜没睡。发现方瑜没什么事之后，又随便玩玩手机到凌晨三四点，章遥才关灯睡下。
出乎意料的，那一次她睡得特别好，一直睡到下午四点才醒，醒的时候房间里拉着窗帘，一片昏暗，她甚至有种恍惚间不知身在何年何月的错觉。
随意地披上衣服出门，方瑜已经起来了，正捂着肚子蹲在客厅的地上，背靠着沙发。
章遥站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看她：“你这是什么姿势？”
方瑜换一只手拿手机，继续靠在沙发上，蔫蔫的，哼哼唧唧：“胃疼。”
章遥随口问：“怎么胃疼？喝酒喝的？吃药了吗？”
“不知道，吃药了。”方瑜懒洋洋的，“我再待一会就好了。”
章遥于是随便煮了一点热粥，又把前一晚上剩下的菜品炖成了一小锅大杂烩，端出来。两人对坐着安静地吃完，又收拾好碗筷。
“真打算留在这边过年？”章遥终于问了一句，“家里人也要过来吗？”
“对，已经定好了。”方瑜点头，“酒店已经定好了，行程也都安排好了。”
章遥于是没再说什么。
章遥在楠市住了好几天，因为她是当旅游来的，每天上午都会在附近的景点逛逛。
方瑜懒得出门，因此不会陪着，只是在下午章遥回来后，两人出门，在院子里逛逛。
临近春节，章遥拖着行李箱要走。方瑜懒洋洋地缩在沙发上：“那我就不送你了？”
章遥嘴角一抽：“你连站也不站起来送我一下？”
“我懒。”方瑜狡黠一笑，“再说了，你昨天不是说不用送吗？”
“行吧。”章遥也笑，“那我走了？过年好好玩！”
方瑜笑着：“你也是。”
门关上的一瞬间，方瑜脸上的笑意已经消散了。她面无表情地对着对面的白墙发了一会呆，一拢肩上的衣服，站起身。
章遥父母的工作非常忙，几乎是年还没过完就开始频频加班。章遥闲着无聊，有时候和赵钰欣等人出去玩，有时候自己在家里看点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假期的加成，她一天有时候能睡12个小时以上，醒来还总是觉得累。
赵钰欣听了以后，非常嫌弃：“你就是懒。”
王昊在一旁频频点头，不忘补充一句：“不过你这睡的时间也确实有点长了，是前一段时间太累了吗？”
杨慧慧：“累什么？她除了过年那几天早起，哪一天不是睡到十一点以后再起床？”
几人争论一番，没有得出什么可靠的结果，于是也就不了了之。
然而章遥闲着，不代表所有人都闲着。赵钰欣在大学里加入了一个漫画社团，寒假里在家画画。赵宇晨一如既往地醉心学业。杨慧慧在忙学校里的任务，王昊在学摄影。没人陪着玩，章遥睡得更多了。
所幸闲得无聊的不止章遥，还有一个在楠市的陈云龙。
陈云龙：[照片][照片][照片]
章遥中午醒来，拿起手机看时间，就看到了陈云龙发来的一堆照片。
章遥：？这又是哪？
陈云龙：楠市有个公园还挺漂亮的，前几天不是过年嘛，装了好多漂亮的花灯，确实挺有意思的。
陈云龙：你又忙什么呢？我昨天晚上给你发，你中午才回我？
章遥：喔，确实好看。我睡觉呢，刚醒。
陈云龙一阵无语，发来一堆奇奇怪怪的图。章遥不过是去热个饭的功夫，回来一看，手机上的消息已经快一百条了。
章遥：你没事吧？
陈云龙：闲的无聊嘛，正好你不是也闲着？
章遥索性直接拨语音电话过去：“怎么？你不是说要好好学习吗？寒假不复习一下？”
“唉，不想学。”陈云龙在那边有气无力的，“放假嘛，就先歇歇，不急。”
章遥：“……”
陈云龙又想起什么：“你什么时候返校？”
章遥回：“元宵节以后吧。怎么了？”
“你前两天不是说元宵节家里没人吗？”
“事啊，我爸妈都有事，回不来。”章遥疑惑，“怎么了？”
陈云龙在瞎出主意：“那你干脆来楠市呗，这边人多一点还热闹热闹。”
“热闹个屁啊，楠市不就你一个人吗？”章遥无语，“还不如我在家过呢。”
“还有方瑜呀，她不是也在？”
章遥奇怪：“方瑜和家人过吧？跟我们凑什么热闹？”
“她家人也不在啊。”陈云龙说，“她爸妈都有事情的，她哥也忙。”
“她没和你说吗？”
章遥没说话。她其实假期跟方瑜聊的不算多。有时候她发消息过去，那边要隔一两天才会回复一个“不好意思我没看见”。久而久之两人的联系也就少了。
陈云龙又说：“你来玩呗。我看你这两天也闲的要死。这边元宵节有大花灯，据说规模很大。安燕那小地方肯定没有。”
“那我再想想吧。”
说是再想想，其实章遥本不打算去的。只是后来实在是在家里没事干，最终她还是跟家人打了声招呼，灰溜溜地跑过去了。
去了以后才发现陈云龙过得还挺滋润。这位和方瑜都是有钱人，他自己租了一个三室的房子，还把游戏设备搬过来一套，不出门就在屋里玩游戏，过得好不快活。
那几天三个人都没什么事情，约着出门玩。
按照方瑜以往的经验，从2039年年初，刚过完农历年开始，她就需要注意车祸的问题了。她曾经最早发生车祸是在2039年的七月，而现在已经到了二月份。
为了找一个车少的地方，三人选择去爬山。楠市周边有一圈小山，近几年被开发成为一个景点。山不算高，景色还不错，因此很多人都会选择去那里放松。
山上的风景确实不错。山顶有个小亭子，坐在亭子里，整个楠市的景色也一览无余。
方瑜像是爬山爬累了，显得没精打采，看着山下发呆。
其实方瑜好像这几天经常会出现这种状态。具体来说，就是她的情绪能量好像不足，以至于她只能维持一段时间的正常情绪，等到情绪消耗到不足时，她就开始发呆，走神。
因此她大多时候都是窝在家里，这次出来玩还是章遥看不下去，硬是拉出来的。
“方瑜到底怎么了？”陈云龙在一旁，压低声音问章遥，“她没跟你说？”
章遥不满：“我这不是刚来，你在这过了一个年你都不知道，来问我？”
陈云龙：“人家和家里人过年，我去打扰多不好。”
章遥问：“是不是在担心车祸的事？她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我能感觉出来，她好像还挺焦虑的。”
“……应该也不至于啊。”陈云龙想了想，“我以前见她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这样。”
“她以前都是紧张的时候话特别多，特别是从年初开始，她不能跟别人说，隔三差五地来找我说话，都快把我聊出心理阴影来了。”陈云龙想了想，“但现在这么安静，话还少了很多，也不对劲啊。”
章遥倒是想起她年前来找方瑜时方瑜的异常。但她能看得出来方瑜似乎不是很想让陈云龙知道，于是没细说，只是提了一句：“年前我来找她时，她好像就有点心事，挺难过的。”
“年前？”陈云龙更没印象了。
毕竟是冬天，山顶待久了也冷。坐了一会，章遥就叫上方瑜，三人往山下走。下山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怎么说起返校的事情。
陈云龙说：“我们学校是元宵后三天开学，我估计我是过完元宵节就走。”
章遥听了，顺嘴一提：“咱俩时间差不多，我应该也是过完元宵节走。”
方瑜听陈云龙说话还没什么反应，听完章遥的话却着实呆一下：“你过完元宵节？这么早就走吗？”
陈云龙在一旁抗议：“我也是过完元宵走啊，你就关心她，不关心关心我吗？”
章遥得意地看陈云龙一眼，又接着回答：“对，过完元宵节，我们学校也差不多要开学了。”
然而方瑜听完只是点了点头，不再搭理章遥和陈云龙地对话，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了。
两人在一旁小声嘀咕。
陈云龙撞她一下：“我觉得问题出在你身上。你没看方瑜根本就不理我吗？听你说完又开始发呆了。”
“我没和她闹矛盾啊。”章遥觉得自己非常冤，“她年前叫我来玩，我不远万里跑来找她，而且一点矛盾都没有。怎么可能是我的问题。”
陈云龙一副“我已识破真相”的表情：“绝对是你的问题！”
正在两人悄悄争执时，方瑜突然说：“要不我跟你一起吧？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可以去兰市玩玩。”
章遥愣住了，陈云龙这货听完，立刻给了她一个眼神，意思是“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你……几号开学？”章遥认真回忆一番，“我记得你好像跟我是同一天开学啊。”
方瑜想了想，又随意道：“唔，那倒也是。”仿佛她刚才不过是随口一说。
章遥觉得她的态度有点怪，但还是安慰她：“没事，你暑假再来，我保证全称陪同，给你安排得舒舒服服。”
“行啊。”方瑜不在意地一笑，又说，“那到时候我去火车站送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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