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妖风和灰黄天空

涂茜表面好的没问题收到三连,实际到了上海就再也不想回家。

她没毕业时,为了以后能留在上海,下了课就偷偷出去做兼职搞啤酒营销,毕业后,电销保险银行催收,车贷卖房外包客服都干过,但碰到逼不得已,不得不和老家的人发微信时,总是吹嘘自己在上市公司做HR。

她都吹自己是上市公司员工了,那认识或不认识的就都敢给她发人情往来。

不过涂茜的脸皮比城墙拐拐还厚,人情往来一律不管,婚丧嫁娶考学孩子满月此类消息一概不回,遇到那种锲而不舍的,隔十天半个月只回句“在美国出差”,不管对面说什么,只开免打扰发这句话,逼急了就拉黑。久而久之,村里对于涂茜的态度,从讨好、巴结、攀亲和企图利用,就变成了谩骂、讥讽、怀疑和恶意侮辱。涂蓓蓓当然也受到影响。

涂茜不回家,但她寒暑假得回去,每次她路过老太太扎堆的地方听到她们讲涂茜的故事版本都不一样,什么小三三胎逼宫,被打进笼子,洗头按摩傍大款,这些戏码全都编全了,去年还听到有人传,说涂茜早就死东南亚了,两个腰子被割了一个半,涂蓓蓓半夜躺床上想起这事笑得差点被口水呛死。

村里谁都知道涂蓓蓓和涂茜不对付,因此涂蓓蓓也只会遭受到一点儿影响,就是别人会在她路过时指着她说:“诺,看到没,这就是那个,大学生不要的妹妹。”当然,“大学生”三个字的音放得很重就是了。

不知道是不是涂茜留在上海的执念太深,让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显化**硬是被她的意念给显化,通灵似的美梦成真了。涂茜现在确实是在一家上市集团旗下收购的众多公司里的某一个挂名的子公司中做行政前台。

提到涂茜,涂蓓蓓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归根结底这气头更多是来源于,涂茜跟着众人憨吃哈胀干完了一个星期的饭,就拉着行李,头也不回地跑上海了,留她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洗了一个星期的碗。

陈芯绕过一个弯,之后猛踩油门,迅速超过了右边载着两只猪的货三轮。

“卧槽好臭啊,连个笼子都不往猪身上套,也不怕跳车,”陈芯捂住鼻子,瓮声瓮气道,“爸爸不信都奔二了涂茜还一毛不拔。”

“真就他妈只会在发工资当天给我发20块钱红包。”涂蓓蓓无奈摊手。

陈芯白眼翻上天,又啧了一声。

“诶,”谢初酒扭过头,皱眉盯着陈芯,“你屁话真多。”

“我是关心她!”陈芯用力拍了下喇叭,喇叭短促地“哔”了一声,吓走外边一个骑小黄车骑到了主干道上的人。

“......谢谢大妈不杀之恩。”涂蓓蓓看着骑自行车东歪西倒挤进非机动车道的人,捂住胸口。

“这才能显得牛逼啊,人家一看就是她亲姐,虚假姐妹情,亲生铁公鸡,亲生一家人。”谢初酒强行挽尊。

“这亲生的福气给你要不要啊?”涂蓓蓓笑着问谢初酒。

“嘿哟小主您可抬举老奴了,这等福气还是您自己留着吧,客套话我都懒得讲,不要。”谢初酒说完自己先没忍住,拍起了大腿。

大家都哈哈哈起来。

陈芯笑完,又开始假模假样地分析,有理有据:“老子不是BB机啊,姐把平安夜卡座都订好了,酒水全包,对她这样总能上一盘感动中国吧,我都放了大血了,她过个生日哪有不让人宰一顿,不请客的?”

涂蓓蓓又乐出声:“我没说不请,我打钱给你,你俩一起吃,再不相欠,行了吧。”

“不行,”前面是红灯,陈芯踩刹车停下来,扭过身子看她,左手指着她脑门,“要么你现在就转五万块钱请我吃烧烤让我不记恨你咱俩恩怨两清,要么酒吧见。”

“什么烧烤要五万块钱......大姐我麻烦你调成空挡!”谢初酒动手将D挡调成N。

“说了多少次这车有自动驻车!”陈芯冲惊魂未定的谢初酒嚷道。

“那就愉快的决定了,酒吧见。”涂蓓蓓怕狗命交代在车里,火速击掌敲定。

.

衡远被紧急刹车的动静晃醒,挂在脖子上的肩颈按摩仪磕在车窗上发出轻微声响,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睡着了。

前方路段发生碰撞,交警挥舞着警棍让他们向右前方行驶驶出该区域,他没有在陌生人车上睡觉的习惯,却因为忙着处理北京分部大小的事务一天没吃东西,身体疲惫至极。

本来打算开完会喝点粥,没成想五小姐在家突然踩空了一脚,开完会他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上海,不知道老太太是不是眼睛不行了。

赶回上海这一路也是没看老黄历。事发突然他直升机的航线批不了,凌晨又没有飞机,最早一班飞上海是7点,半夜三更的他早就做好在公司睡觉的觉悟了,下午就让司机下班回家睡觉陪老婆孩子,他对自己人还是可以的,看开会的其他人都和他一样累到爆炸,担心安全,也没想让别人开车送,主要是出事要赔钱,影响公司和他个人声誉,就打算自己开车去机场。

结果爷叔打电话来明令禁止他自己疲劳驾驶,肯定是衡柠告的状,他知道他说的话自己一定不会听,所以叫了爷叔来唱红脸;陈秘又正好查到附近车站有一班直接开往机场中途不停车的大巴,说比开车快,他像是中了邪,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跟着陈秘站在公司楼下吹冷风,先等来一辆开往车站的普通网约快车,又从车站坐大巴到机场。

快当然是快,但是两辆车里的气味,网约车上司机放的土味DJ,大巴上老人外放短视频的声音让他如坐针毡,甚至不到十公里的路程,他就摸清了网约车司机正准备以“开卤味为主业,开车为副业”的想法实现赚钱目标,好去还房贷,以上经历都让他想一头撞死在大巴车的玻璃上,但大巴车玻璃看上去也跟网约车上的玻璃一样脏,他就没敢。

五小姐从法律角度亲属关系层面上算是他的姑婆,排行老五,老一辈家里最小的幺女。衡远爷爷奶奶去世的早,他和衡柠都没见过,从有记忆以来,五小姐就是他和衡柠的监护人,从小到大他和衡柠都是五小姐带大的。

小时候受五小姐的庇护,没怎么接触过外人,还听不到什么风言风语,近两年自己接管事业了,商战又打得狠,得理不饶人那种,难免会经常无意间听到别人暗地里都骂他和衡柠“有妈生没妈养”,这倒是实话,所以他也不辩解,只是会把商战打得更狠就是了。

五小姐年轻时候结过婚,有丈夫,丈夫却在结婚后没几年出车祸意外走了,没有子女。衡远在上海出生,他妈当时月子都没坐完就丢下他跑到国外开辟新的商业规划,后来他四岁,他妈在西班牙生下衡柠,重蹈覆辙,这次换了个方向,从国外又把刚满月的衡柠丢回国内,此后就和他爸离了婚,常驻欧洲不回了。

衡远父母离婚闹得不愉快,双方极其不着调,国内的家业两人撒手不管,孩子双方也都不要,唯有良心的一点是虽然二人不想带,但愿意砸钱消灾,高价聘请管家阿姨帮佣营养规划师等专业人士入驻大house,孩儿要什么给什么,衡远出生到四岁都是保姆和阿姨买买买给带大的。

五小姐原本定居在加拿大,到合作方公司去打商战时开会中途上趟卫生间,正好听见对方公司的印度人在厕所隔间侃八卦,她本来也想吃外国人的瓜,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侃特侃一下,甚至害怕自己听辩能力下降听不明白现在小年轻的一些流行词,尤其是印度人的口音,还特意打开了同步翻译器。结果听到印度人在啃的咖喱味大瓜是说他们衡家“企业分裂,离婚笑柄,两小男孩儿一大一小成了野孩子”。

吃瓜吃到自家头上,五小姐顿时爱我中华起来,气不过先出去狠踹说话的俩咖喱隔间门一人一脚,再暴走出卫生间。据爷叔描述,五小姐本欲找合作方领头人告知其终止合作,结果先看到了茶水间,好家伙上海阿姨直接一鼓作气冲进去,见到杯子就开始各种接开水、红茶、果汁和咖啡,一杯又一杯,把视野所见的花花草草全部浇了个遍,只差没把跟不上她动作,还没烧好烫水的饮用水机器拆解再插在发财树土里。

最后火速打飞的回国,打算痛揍衡远爸。

衡远爸早已料到,直接躲部队不回家,没有他或者上级干部的允许五小姐进不去军事重地,她便隔着栅栏,在部队门口对着里边大喊:“报应的!侬不要吾自己带!”

她将加拿大几处可以养老的地产租赁了出去,嘱咐金融顾问给她钱生钱,便回到了上海,当衡远衡柠的爹妈,也当爷爷奶奶,就是没当过享福的老姑太太。

衡远最近偶尔会在视频号里刷到患上青光眼、白内障上了年纪的人,又想到翻了年老人就快满66,他坐在车里,望着外面灰扑扑中发黄的景象,无端感到萧条。

上海靠着黄浦江,明明是入海口,却近乎都是灰黄的,钢筋混凝土带着特有的南方湿气,渲染着能够看到的天空都是灰黄的,这一幕恍然间让他感觉,一切没有朝气。

本来还和衡柠商量,老太太66大寿他们在家里好好庆祝庆祝,眼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实现。

为保障**安全,陈秘让网约车司机停在山庄门口。

下车后,司机将车门打开,衡远将按摩仪放进包,拉好拉链后提着包下车,陈秘从副驾驶走出来,跟在司机后面拿行李。

“你帮我把东西拿回去,我去医院。”衡远向陈秘示意。

“好的老板。”陈秘点头。

衡远还未走近庄园大门,门便自动开了,他等门全部退去挨到了墙壁,才从正门中央位置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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