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弦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好一会儿,突然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又想到自己现在在后山,这个时候应该很少有人过来。秉持着好奇心的驱使爬到窗边,探出一个头,立马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没叫出声,捂住嘴巴猛地蹲下来。
那是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她怀疑自己还在做梦,往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上一把,痛得龇牙咧嘴。
不是梦。
虽然她想过李彻作为太后的鹰犬也会来,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都躲到后山,李彻还能这么精准地找到她!
原本还有点睡意的大脑瞬间清醒,昏昏涨涨的感觉被一种莫大的恐惧覆盖。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砰砰砰——”
“砰砰砰——”
卫青弦不敢回应,也不敢开门。
“是我。”似乎料到她此时此刻的心情,男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大咧咧,反而压低了声音。
“释明,你怎么?”卫青弦讶异,蹲过去开了锁,“自己进来。”
释明打开门就看到女子畏畏缩缩地贴在墙角,肉眼可见的十分紧张。
“你见鬼了?”
卫青弦连忙做手势要他关门,等房间内的光线再次暗淡下来,她才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浊气。
“对面那个人,怎么回事?”
“对面?”他回想了一下,“那个人感觉挺难伺候的,还要住清净点的地方,师兄就把你对面的空屋子给他住了,怎么了吗?”
看着少女的脸色一点一点僵硬,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释明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可能。
“你不会想说,你得罪的,就是他吧?”
卫青弦闭了下眼睛,想象自己已经死掉,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得罪死了的那种。”
释明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方才看男人在师兄和皇上面前,都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行事作风也是尽显乖戾,可想而知得罪了他,会是什么可怕的下场。
“难道他住你对面是有心?”释明摸着下巴猜测。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找过来呢?
卫青弦心死:“求求你别猜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可能一直躲在屋里。
“师父呢?”
“师父今日倒是奇了,只说喊个医师给你瞧瞧。”释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也许是师父今日暂时不想收拾你,得了空有得你受得。”
以往她犯点什么事都是被罚挑水、抄经、看着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实际上最考验耐心和定力,对卫青弦这种三分钟热度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不过眼下而来,这件事倒是显得无关紧要了。
“我哪有高兴。”卫青弦苦着脸,都快哭出来了。
“要不你去认个错?”释明还是发动自己的一向灵活脑袋瓜子,“你可以当着太后的面,净土观不能杀生,又有太后和皇上作见证,我想他也不会乱来。”
卫青弦摇头:“恐怕我还没说出第一个字,就已经被他一刀砍死了。”
“这么严重吗?”
“那不然。”
“那这样吧,你就记住别出门,饭菜我给你带过来。还有,我等会喊杨姐姐给你看一下,熬点药喝。”见少女吓得六神无主,还感染了风寒,生怕她一个不小心,真就咽了气。
“行,你快走吧,躲着点。”卫青弦不想李彻发现他对面住了人。
没过多久带了个女子进屋,看着同他们差不多大,长相端庄清丽,穿着朴素,神情恬淡有种让人信服的魔力。
“杨姐姐,麻烦你了。”卫青弦心有愧疚,杨姐姐每日都会给流民看病,忙的不可开交,还要被她拉过来。
杨汝清将医药包放在桌子上,示意她将手抬起来:”没什么大事,只是感染了风寒,不过你过于劳心,要学会休息些,放宽心,我写个方子,你照着吃几日。“
“谢谢杨姐姐。”卫青弦将头靠在她肩膀上。
杨汝清在净土观呆的时候比卫青弦还要久,大家只知道当初她被那个疯婆子捡回来,原本没有当道士的天分只能送下山,没承想跟着老医师学了门手艺。卫青弦从小喜欢打闹,时常生点小毛病,都要麻烦杨汝清,久而久之也熟络起来。
“我送你。”释明十分自觉地又把人带回去,关门前朝卫青弦扔了一个眼神。
等人全部离开,少女将窗户关上,泄了气般倒在床上。
周九打开窗户,看了眼对面紧闭的门窗,转过头来,对上男人冷峻的神情。
他有些不解:“大人,为何要住在这种地方?”他实在没想到释空嘴里的简陋,落到实际会如此破旧不堪,因为没考虑到住人,所以当李彻提出来要住的时候,还是释空临时安排人打扫的,空气中还残存着漂浮的灰尘。
见男子没有说话,周九试探道:“大人,您若是想找卫姑娘,属下立马安排下去。”
“不需要。”男子勾唇一笑,“她会自己出来的。”
一阵敲门声传进来。
“谁?”
“李大人,是我啊,谭永。”男人对着紧闭的木门,咧开嘴笑嘻嘻的。
“什么事?”周九打开门。
谭永朝他身后看了看,瞧见男人黑色的身影,当即点头哈腰:“李大人,保卫工作都安排妥当了,小的来问问李大人还有什么安排。”摆明了一副巴结的模样。
周九皱着眉:“不用了。”
这谭永原本管的是京城宿卫,不知道拖了什么关系,硬是打着护卫的旗号跟了过来,一路上没少费嘴皮子巴结。
“李大人!”谭永朝着屋里大喊一声。
“吼什么!”周九握着刀挡在他身前。
男人嘿嘿一笑,摸了把又黑又长的胡子:“不敢不敢,小的就是来问问,等会太后和皇上祭祀先祖祈福百姓,李大人要不要到场,我好安排守卫的人手。”
“我去。”李彻丢下手里的卷轴。
“好好好,小的先走了。”他管的是里里外外的琐碎事务,又打得是一个巴结的主意,自然要面面俱到。
大堂内所有人都就位,萧易婉带头跪在最前方,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温听静静地跟在身后,周身内敛的气质不像个帝王,倒像一个采莲的少年。
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动静,白色的一团身影从道台后撞了出来,歇斯底里的女人横冲直撞,抓住一个烛台就朝着萧易婉的方向砸了过去。
苏果抱住萧易婉,烛台打在她的肩膀。
“护驾!”谭永惊得一身冷汗,“快抓住这个疯女人。”方才这个疯子跑出来,他就觉得莫名熟悉,眼下四五个人冲上去,把人捆起来,他将人的下巴抬起来,那双眼睛突然迸发出仇恨的情绪。
犹如海浪一样饱满富有冲击力,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冲走。
他肥胖的身躯连连后退,脸色像白纸一样,然后一个屁墩就坐了下去。
“把人抓住。”李彻一声令下,北司狱的黑甲卫从四方冒出来,立马将女人摁在地上。
“作孽,真是作孽,是贫道管教不当,险些让太后娘娘再次遇到危险,若是施主执意将人处决,贫道不会再阻拦。”
“你把人关住,她又跑了出来,如此目标明确,倒不像是个神智不清的。”李彻很快发现一处不寻常。
“此女失智千真万确,至于为什么会两次三番对太后出手,如若需要,贫道可以提供帮助。”净土观可以通晓过去和未来,至于神智不清和城府极深的人,只有道行达到一定境界才有可能成功窥探。
萧易婉凝眸,认出此人是何人:“不必劳烦道长了,哀家同她的恩怨由来已久,如今她如此模样,哀家只觉得物是人非,道长将人好好看管起来,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太后菩萨心肠,定然得偿所愿,贫道在这里替屈氏谢过太后。”
“今日哀家累了,诸位都下去休息吧。”
“太后慢走。”温听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一切,他对萧易婉这些陈年旧事毫无兴趣。
天空逐渐变暗,白云飘过月盘,清冷的月光洒在庭院内,吱呀一声,少女轻轻踮起脚,关上门转身。
眼前突然被一抹身影盖住。
她心中咯吱一声,抬起头,对上男子深渊般的眼眸。
猛地转身,双手拉在门环上,一只手从后面砰的一声,砸在她面前。
“还想跑哪里去?”
卫青弦扯了扯嘴角,眼神呆滞,额头冒出冷汗:“没,没跑啊。”
“没跑?”李彻冷哼一声,又逼近几分,弯下腰,两人咫尺之间,“你再说一遍。”
完犊子。
男人身上若隐若现的香味和记忆中重叠,卫青弦紧紧贴在身后的木门上:“大人,你要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怕你一气之下,我,我也不想的,大人。”
“不想什么?”李彻皱眉,意识到她话语中的含义,突然冷笑起来,“不想再骗我,还是不想和我上床?”
卫青弦石化了,感觉到自己的脊梁骨一瞬间断了个干净,没想到李彻将两人之间的遮羞布直接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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