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望蜷在萧时璋怀中,杨际中那句“以其所好笼之”蓦地在耳畔回响。
他心一横,仰起脸时眼尾泛红,泫然欲泣的模样直撞入萧时璋眼底,“陛下摸了尾巴,可以放过我吗?”
先前萧时璋不是提起过好奇那尾巴么,说不定满足了他就能放过自己了。
萧时璋本要将人推开,抵在对方肩头的手却骤然僵住。
怀中之人抖如筛糠,下唇咬出深深齿痕,绯红自眼角漫至脖颈,瑟瑟发抖的模样活像是一只惊恐万分的兔子。
“荒唐,”萧时璋面色古怪地看着他,“你当这尾巴,是什么稀罕物么?”
他话虽冷硬,眉间阴鸷却悄然淡了几分。
周如望没听出嘲讽,反倒捕捉到帝王神色松动。
杨际中这法子竟真奏效了!
他眸光微亮,试探着牵起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继续往衣内引去,每动一分便偷瞄萧时璋的反应。
对方并未阻拦。
萧时璋垂眸敛目,长睫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任由他引导着指尖探入衣内。
触及柔软的刹那,心底某处蛰伏的躁动被唤醒,初次摸到兔尾时的酥麻感再度席卷全身。
萧时璋的眸光瞬间暗沉,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滴——任务五完成】
“……陛下,唔可以饶过我了吗?”周如望忍耐着那股酥麻感,眼尾浮起诱人的红晕,湿漉漉的眸子里盛满期待与不安,再次问道。
眼前这人显然想要一举两得,十分贪心。
但萧时璋莫名生不起怒气,只收紧了手,垂眸看着他不停颤抖的浓睫。
片刻后,他动了动手腕,将手抽了出来,反手抓住周如望的手腕,将人猛地拽离。
周如望踉跄着站稳。
怎么回事?
对他突然反常的动作有些迷惑,周如望满心疑惑地偷觑他的神色。
仔细端详一番,周如望竟真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细节。
那暴君的耳根不知何时竟悄悄染上了薄红!
周如望心中一喜,好似自己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
似是察觉到周如望愈发明目张胆的视线,萧时璋掀开眼帘,眸光发凉地看他。
“谁教你这么做的?”
周如望一僵,犹犹豫豫地不敢将杨际中供出来,再次紧紧闭上了嘴,企图蒙混过关。
出乎意料,萧时璋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沉思般盯了他片刻,转而抬手将他重新拉近了一些。
此刻萧时璋还是慵懒靠在龙椅上,周如望被他一扯,向前一步,膝盖磕到了他的大腿。
周如望正下意识要拉开距离,避免与他的接触,却听见他开了口。
“你若是听话,朕暂且不会要了你……”
周如望动作一顿,乖乖地没动。
萧时璋继续道:“可春闱舞弊乃是死罪,摸一次尾巴便想要朕放过你?”
周如望垂头,声音发颤道:“求陛下宽限几日,臣定会找证据证明自己清白的。”
“若朕不允呢?”
喉间发紧,周如望抬眸望向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那陛下……究竟要臣如何?”
萧时璋两只幽潭一般的眼睛盯住他,缓缓道:“看你表现。”
“故意落水之事朕不罚你,但从今日起,你若再敢存逃跑的念头——”
他说着,手上骤然发力,“朕定打断你的腿。”
周如望当即疼得瑟缩,面色瞬间煞白,生怕那只好似铁箍一般的手将自己腕骨捏碎,忙不迭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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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际中从翰林院溜了出来。
这编修的活儿也太无趣了,整日对着那堆叠如山的卷宗,看那密密麻麻的文字,眼睛都花了。
他环着双臂,暗自嘀咕,也不知道陛下那边如何了,周如望将人拿下没有……
正想着,忽然眼前晃过一个黑影。
杨际中被吓得浑身一激灵,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倒在地,瞧见来人,他怒目圆睁,恶狠狠道:“云二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神出鬼没的!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懂吗?!”
云二一袭玄色劲装裹着挺拔身形,双臂抱在胸前斜倚廊柱,斜睨他一眼,嗤笑道:“哼,自己胆小如鼠,还怪别人。”
“你这小鬼真没礼貌,你哥哥是怎么教你的!”
云二白他一眼,“哥哥怎么教我的你管不着。”
杨际中咬牙切齿,随即又冷静下来,挑衅地冲他一笑,“小心我向你哥哥说你坏话哦~”
云二脸色一变,骂道:“有病。”
“哦~你还骂人,回头就去和你哥告状。”
“你!”云二攥紧了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许告状!”
“略略略,我就告!”
“不许!”
两人你推我搡地撕扯起来。
直到——
“云二。”一道冷冰冰的声音蓦地响起。
正将杨际中按在地上摩擦的云二登时站了起来,看见身后面若冰霜的兄长,赶忙慌乱地辩解道:“哥,是他先惹我的!”
云一扫了他一眼,掠过自家弟弟,径直看向灰头土脸的杨际中,道:“杨大人,陛下要见你。”
被兄长无视的少年委屈得抿紧嘴唇,瞥见杨际中从地上爬起来,正冲自己挤眉弄眼,更是忍不住气急败坏地瞪他。
结果却又撞进兄长警告的冷眸里,只能怏怏地别开脸,狠狠踢了脚石子泄愤。
然而好景不长,待至萧时璋面前,杨际中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反倒挪到了云二脸上。
“不过是让你接近周如望,你究竟教了他什么乱七八糟的?”萧时璋面上显然有些怒意。
杨际中低头抠抠手指,一心想撇清干系,道:“也没什么呀,不过是教他些投其所好的法子罢了,我可不知他究竟如何领会的。”
萧时璋眼神愈发阴沉,“罚你一个月的俸禄。”
才一个月,杨际中不痛不痒,笑嘻嘻应下。
谁料下一秒,萧时璋又慢悠悠开口道:“罚俸禄一事,我会告诉你父亲。”
“什么?!”杨际中扑通跪下,“千万别告诉我爹!他要是知道你罚了我,这个月我便一个铜板也摸不到了!!”
萧时璋不为所动,收回了视线。
杨际中索性柔弱瘫倒,哭天抢地地指责眼前这个暴君,“萧时璋你怎么也喜欢告状啊!”
云二听了,嘴角险些翘到耳根,正冲他幸灾乐祸地咧嘴笑,身侧的兄长忽向他瞥了一眼,他登时敛了笑意,乖乖闭了嘴。
萧时璋转而望向云一,问道:“查得如何了?”
云一躬身回道:“内侍之中确有奸细,只是他们行事极为隐秘,尚未查清背后主使是谁。”
“继续盯着,莫要打草惊蛇。”
“是。”
“杨际中……”萧时璋看向仍瘫在地上的人。
杨际中连忙收了姿态,规规矩矩跪好,垂首道:“我知错了!”
萧时璋无奈移开视线,淡淡道:“下不为例。”
见他似是消了气,杨际中顿了顿,又按捺不住,胆大包天地试探着问:“那……周如望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萧时璋眼神骤然一寒,目光如利剑般直刺过去,低喝一声:“滚!”
“……”
这是恼羞成怒了吧。
生怕他真将自己丢出去,杨际中连忙回归正题,问道:“周家世代忠良,个个安分守己,从不曾有逾矩之举,你为何将周如望盯得这般紧?莫非……你疑心他也是奸细?”
萧时璋眸色沉了沉,缓缓摇头,道:“总之你不必多问,只管将他看紧了。他若敢逃……”
话音稍顿,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便是绑,也要将他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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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周府内烛火摇曳。
“看我表现……”
周如望整个人蔫巴巴地趴在梨木桌上,圆乎乎、软嫩的脸蛋被桌面压得变形,双目空洞地盯着盏中浮沉着的几片残余茶叶,口中无意识地呢喃,尾音拖得又轻又长,“看我表现……”
“这不是小时候娘哄我说的话么。”周如望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
记忆里母亲温软的嗓音仿佛还萦绕耳畔——表现好了,便能再多吃一颗糖。
此刻鬼使神差地,他竟将母亲慈眉善目的神情,与萧时璋那张冷峻的脸重叠起来。
一瞬间,寒意顺着脊梁骨直窜天灵盖,周如望猛地打了个激灵,抬手捂住双眼,“不想了,不想了!”
他咬了咬牙,暗自下定主意:“罢了罢了,大不了从明日起,便给萧时璋端茶倒水、揉肩捶背便是。”
伺候人再难,总好过被那冷面煞神惦记着项上人头,只要能保住小命,什么都好说!
周如望晃了晃脑袋,刚扶着桌沿站起身,正要叫小环送水进来,窗棂处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吱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悄悄推开了条缝。
他心头一疑,循声转头望向窗边。
不会又是杨际中吧?可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念头还没转完,一道黑影快如闪电般从窗缝里滑了进来。
他只觉眼前一花,那黑衣蒙面人已如鬼魅般立在他面前。
周如望的瞳孔猛地一缩,前世遭刺客刺杀的可怖画面刹那间涌上心头。
他喉间刚要溢出惊呼,后颈便重重挨了一记,眼前顿时一黑,瞬间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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