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停了。昏暗的房间里，床头闹钟还在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小李在局里待命，查到陈二哥的位子马上集结人马赶去。
警车的鸣笛在老城区狭窄的巷子里戛然而止，轮胎蹭过碎石路的声响惊飞了墙根下的几只麻雀。
根据监锁定嫌疑人陈二哥，就住在这栋六层老式居民楼的六楼。
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谁家做饭的油烟味，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脚步次第亮起，又在身后沉沉熄灭。
到了门口，小李示意年轻警员贴墙站好，自己则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防盗门：“陈二哥，我们是市局刑侦队，麻烦开门配合调查。”
门内没有动静。
他又敲了敲，声音提高几分：“陈二哥？请你配合，否则我们将依法强制开门。”
依旧是死寂。空气里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淡得像错觉，李队的眉头瞬间拧紧。小李朝身旁的警员递了个眼神，后者立刻从装备包拿出破门器，随着“哐当”一声闷响，门锁应声而断。
门被推开的瞬间，室内长时间不通风的闷浊气息扑面而来。客厅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几缕光线从窗帘缝隙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窄的亮带，无数灰尘在光里慢悠悠地飘。
陈二哥就躺在床头，身体蜷缩着，头歪向一侧，脸色是不正常的青灰色，嘴唇泛着暗紫。小李快步走过去，手指搭在他的颈动脉上——没有任何搏动，皮肤已经微凉，显然死亡时间不长。
小李说到，“通知法医和技术科，立刻过来。”
目光扫过客厅：茶几上放着一个空了的玻璃杯，杯口还沾着一点水渍；旁边散落着一张揉皱的纸条，上面的字迹潦草得几乎辨认不清；最显眼的是陈二哥手上的右臂，袖口被挽到肘部，露出的皮肤下，有一个针尖大小的暗红色针孔，针孔周围泛着淡淡的淤青。
年轻警员蹲在旁边，“小李，这....像是注射中毒？可□□一般不是口服或吸入吗？”
小李，“别破坏现场，等技术科来提取痕迹。”
窗外的风顺着没关严的窗户缝吹进来，掀起窗帘一角，更多的光线涌进来，照亮了陈二哥青灰的脸。
小李看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疑惑道：是畏罪自杀？还是...有人比他们先一步找到这里，杀人灭口？
技术科的车停在楼下时，巷子里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法医拎着工具箱快步上来，刚进门就皱了皱眉，没等小李开口，先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巧的检测仪：“q化物浓度不低，你们进来时没开窗户吧？”
“没动过现场。”小李侧身让他过去。
老陈蹲下身，戴手套的手指轻轻拨开陈二哥的手臂。那处针孔比刚才看得更清楚了——针孔边缘的淤青呈淡紫色，周围皮肤没有明显的挣扎痕迹，倒像是主动注射后留下的。他用镊子夹起地板上的玻璃碎片，对着光看了看：“这是针剂瓶的碎片，材质是医用的，但上面没有标签，得回去化验残留成分。”
另一边，技术科的小张正对着茶几上的纸条拍照。纸条被揉得皱巴巴的，展开后能看到几行潦草的字迹，“对不起，妹妹”、“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我想回到曾经的家”，后面的字迹越来越乱，最后只剩几道划痕。
“窗户和门呢？”小李又问。
“门是我们刚才撞开的，之前没有被撬动的痕迹。窗户是从里面锁上的，锁扣上只有陈二哥的指纹。”负责检查门窗的警员回话。
“从里面锁上？”小李皱起眉，走到窗边。窗户是老式的推拉窗，锁扣是旋转式的，确实没有被外力破坏的痕迹。他推开窗户，晚风带着巷子里的油烟味涌进来，吹散了些许Q化物的味道。窗外是一片低矮的平房，屋顶上搭着乱七八糟的电线，没有任何攀爬的痕迹。
“难道是凶手和陈二哥一起进来，等陈二哥死后再从门出去？可门没被撬动，凶手怎么锁门？”年轻警员挠了挠头，满脸疑惑。
法医这时已经检查完了陈二哥的尸体，站起身：“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8到10小时之间，也就是今天中午11点左右。死因是Q化物中毒，从针孔和血液检测来看，毒素是通过注射进入体内的。但奇怪的是，注射部位没有挣扎痕迹，像是自愿注射，又或者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注射的。”
“自愿注射？”小李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目光落在那张纸条上，和福利院有关？
法医收拾好工具箱，走过来拍了拍小李的肩膀：“尸体和物证都得带回局里详细化验。”
小李点点头，看向窗外。巷子里的警灯还在闪烁，偶尔有路过的居民探头探脑，又很快被警员劝走。
他给虞余打了电话。
......
虞余放下手机，“你怎么知道他已经死了。”
陈十三“因为陈六已经死了，游戏开始了。”
陈十三明显知道内情，虞余追问道，“什么游戏。”
陈十三，“很抱歉，我不能和你说，但是如果不快点抓到凶手，我们都会死，我可以帮你长官。”
“凶手另有其人？”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刘警官走了进来，递给虞余一份文件，低声道：“时间到了，虞队没有足够证据继续羁押。”
陈十三摇了摇头，“长官这是秘密，我们的秘密，这是家务事，怎么可以让外人插手。”
刘警官不解道，“什么？”
虞余的手指攥紧了文件边缘，纸张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撕裂声，他能感觉到陈十三的目光，他说的话绝不是只有表面怎么简单。
家务事？和福利院有关吗？他们调查过福利院没有问题，难道遗漏了什么吗？
“你知道我们会盯着你。”虞余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十三。
陈十三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然后站了起来。
“当然，这是你们的职责。”陈十三微笑道，声音轻柔得像在谈论天气，“不过我建议你们也还是提高一下审美修养好了，这个审讯室风格很...”
陈十三剩下的话没有说完，虞余却好像懂了他的暗示。
虞余回道，“是吗？我觉得挺好的。”
刘警官轻咳一声：“虞队，他的养父母在外面。”
虞余点点头，放了陈十三。
刘警官看着陈十三离去的身影，“虞队，他说什么了?“
虞余看了看手上的资料，回道，“他什么也没说。”
“感觉他的样子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虞余沉默的没有回话。
警察带着陈十三出了警局，在门口看到陈十三的养父母，“你可以走了。请保持通讯畅通，我们可能还会有问题需要请教。”
陈十三走到养父母面前，养父母抱住了他，声音有些哽咽，“孩子，你受苦了。”
陈十□□手抱住，安慰道，“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陈十三回头看着警局，他多次和虞余说过这个家的不同，但虞余像是没听到一样，陈十三意识道，这个秘密不能由他讲出来，要让别人来发现，他只能起一个提示的作用，如果虞余没有听出他的话外音，没有人能帮他，他或许也会死。
虞余看着陈十三的背影彻底消失才收回目光。
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加上陈十三说的话，这个福利院一定有问题，他们查过这些孩子的过往，他们的家庭都不幸：有父母家暴孩子，有父母离异，有被父母抛弃的...
他们重新组成家庭，虽然时间不长，但非常重视彼此。
福利院解散的原因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怀念家，但他们现在都不想回到家，并且对于家都闭口不谈，家出了什么事吗？
他们都是因为陈先生才聚在一起，而陈先生是本市最富有的富豪，难道他们是为了陈先生的财产才对“家人”出手吗？
可是陈先生身体很好，和福利院的众人也没有血缘，陈先生不可能会将财产给他们。
陈六和陈七姐，他们分居很久，身上还是有很多淤青。
虞余突然想起来，陈七姐失去过两个孩子，如果有一个孩子是因为陈六家暴陈七姐而意外流产，为了孩子和自己，她有杀人动机，那么之前一直掩瞒的证据就可能是不想让警方怀疑她。但她完美的不正常证明怎么解释，除非是她找人杀害了陈六。
可是谁会帮她杀人？
福利院的人都说，陈二哥是个重视家和礼数的人，如果陈二哥为了家，为了所谓的礼数意外伤害了陈七姐，好像也能说得通。
如果这个人是陈二哥，好像就能够解释，他曾经因为某些事情意外导致陈七姐流产，他为此良心不安。后来他知道了陈七姐的事，帮她杀掉陈六。
但是一个重视家的人伤害了家人，还会继续伤害她吗？杀掉她的丈夫，又来杀她，这根本说不通。
陈十三在说谎，给她作证的卷发美女确实看到他了，但她当时忘记拿东西，回家拿了，她和陈六是邻居，她上去的时候陈六家的门是紧闭的，根本不是十三说的微微开着，陈十三说谎了吗？
报警的女人说是住在这栋楼，根本没有在听到“她”的声音，难道“她”根本就不是住户，那“她”是谁？“她”会是凶手吗？
如果他们都没有说谎，都不是杀陈六的凶手，难道另有其人？男住户如果不是陈二哥，那他是谁，福利院的人吗？
陈二哥这么胆大伤害陈七姐，说明他根本不怕警方抓到，应该不是自杀，那杀害陈二哥的又是谁？
虞余靠着墙，只觉得头疼。殡仪馆的监控他看过了。
陈七姐说陈二哥要杀她，目击证人没看清凶杀的脸，能确定那人带着帽子。
监控显示陈二哥和陈七姐见面后，他消失过一段时间，回到灵堂后没有在离开过。厕所附近没有监控，不排除有人伪装陈二哥替他做不在场证明。
陈二哥死前还见过陈五，他们见面时间很短，身体也没有直接接触过...
陈二哥哪来怎么多药剂，这药剂有什么用？和福利院有关吗？
虞余在椅子上坐了一晚上，第二天大早换了一套常服就出去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