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持续不断的“滴滴”监测仪器声。
陈七姐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她的腹部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
“太太,您能听到我说话吗?”一道声影从右侧传来。
陈七姐艰难地转动身体,看到两个穿着深蓝色衬衫的男人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明显愣了一下。
“你...是谁?我...这是哪里?”陈七姐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刘警官拿着沾水的棉签轻轻触碰陈七姐唇。
“谢谢。”陈七姐。
“没事。”刘警官把棉签丢掉,坐在虞余旁边。
“这里是市中心医院。您今早在殡仪馆遭遇袭击,保洁打扫卫生间时发现了您,打了救护车。”虞余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我是市刑警队组长虞余,我们之前见过,他是我的同事刘警官,我们是负责您丈夫的案件。”
“我...今早在...”陈七姐断断续续地说,努力回忆今早的情景。记忆像被打碎的镜子,只有零星的片段。“洗手间...他要杀我。”
刘警官向前倾身,声音放轻,“他是谁?您能记起袭击者的样子吗?”
陈七姐闭上眼睛,头痛更加剧烈。脑海中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戴着鸭舌帽,身材高大...
“帽子...黑色的...鸭舌帽。”他艰难地说,“是陈二哥。”
“你和他有什么过节吗?”
陈七姐明显犹豫了一下,“我的第一个孩子流产,是他害的。”
虞余拿着笔记录着,这是之前陈七姐没有说过的,“之前为什么要掩瞒。”
陈七姐眼神暗淡,“我只是想活下去。”
刘警官,“陈太太,现在这样我们很难找到凶手,请相信我们,我们会保护你的。”
陈七姐现在才正眼看刘警官,刘警官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尴尬的用手挠了挠头。
陈七姐努力回想,“我打伤了他。”
刘警官追问道,“用什么打伤的他?打到哪里了?”
“我用香薰盒打伤了他的头部。”
陈七姐想到了什么,眼神恐惧的别过头,无意识的呢喃“手”,不对,陈二哥因为小时候经常打架,伤口遍布双手,凶手的手很干净,可是那个人明明就是陈二哥。
一阵剧痛袭来,陈七姐忍不住呻吟出声。虞余立刻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
“别勉强,医生马上来。”虞余停顿了一下,“您好好休息。”
陈七姐的睫毛颤动,泪水无声地滑落。
护士推门而入,看到他的状态立即开始检查。
“警官,病人需要休息。”护士严肃地说,“他现在不适合继续问话。”
虞余点点头,站起身:“太太,等您感觉好些我再来。您的安全是我们首要考虑的,我已经安排了警员守在门外。”
陈七姐虚弱地点头,看着刘警官离开病房。当门关上后,她闭上眼睛,精神恍惚,闻到自己身上的特殊香味,不是她常用的味道,非常淡,淡到陈七姐以为是自己鼻子出了问题。
虞余问道,“早上的监控调出来了吗?伤害陈七姐的凶手找到了吗?”
刘警官回道,“殡仪馆在郊区附近,监控很少,他下车后就不知去向,正在加大力度排查。”
虞余点了点头,“好,动作要快。”
刘警官跟上虞余的脚步,“队长,杀害陈六的凶手就是陈二哥吧。”
虞余停下脚步,没有回答他,问道,
“刘警官我知道事出突然,你和张警官也在现场,你们两没有看着受害者家属吗?明明知道她现在处境很危险,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刘警官自责的低下头,“对不起虞队,是我的问题,今早我忙着勘查现场,我...对不起。”
虞余知道刘警官不是有意的,谁也不知道凶手居然这么嚣张,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但事情毕竟发生了,先写一份检讨,后续的处罚等这个案子结束了,由局里安排。”
刘警官点了点头。
虞余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刘警官从早上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刘警官辛苦了,先回去吧,这个报告我来拿。”
刘警官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应道,“好,虞队,我先走了,回见。”
“好,回见。”
虞余又在医院等了许久时间,才拿到陈七姐的身体报告。
虞余感觉很奇怪,报告显示陈七姐头部没有受到撞击,神经细胞很活跃,但是尿检并没有问题,陈七姐表现得又很痛苦。
“叮铃铃,喂,虞队已经查到凶手的位子了。”
“好,注意安全,我在警局等你们,对了,谁带队。”
“是刘警官。”
“好,辛苦你们了。”
虞余接到了警局的电话,他们已经确定了陈二哥的位子。
虞余在医院等到其他人来交接工作后才回到警局。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虞余盯着对面的青年——陈十三。
虞余,“陈七姐进医院了。”
“哦。”
虞余很不满意陈十三的态度,听到自己的亲人受伤一点感情都没有,“你好像并不关心她?”
陈十三低头玩着手指,没有回答。
虞余就怎么看着他对视着也不说话,长久的沉默,虞余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慢慢失去了焦距,瞳孔变得浑浊。
陈十三无厘头的来了一句,“你的笔芯是红色的。”
虞余下意识在纸上画了两下,红色。不对,他根本没有带红笔,是黑色。
虞余浑浊的瞳孔瞬间清晰,“不是,是黑色。”
陈十三对于他怎么快反应过来,有点惊讶。
虞余也发现了,“你做了什么。”
陈十三无辜道,“长官我就在这里,什么也没做。”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虞余的声音低沉,指节敲击着桌面上的档案袋,“是你杀的陈六。”
陈十三微微前倾身体,认真回道,“不是。”
“我们已经抓到陈二哥了。”
陈十三好像一点都不震惊,“是吗?他还活着吗?”
虞余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耳边响起警报声,旁边的手机也突然响起,虞余当着陈十三的面接了这个电话。
【注意,福利院孩子所剩人数9】
“虞队,出事了。”
....
几个小时前,陈二哥回到位于城郊的公寓。这是一栋老旧的六层建筑,没有电梯,楼道里的声控灯时好时坏。他住在顶层,整层只有他一个住户。
钥匙插入锁孔时,陈二哥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门框稳住身体,皱眉思索今天是否遗漏了什么。进门后,他没有开灯,径直走向浴室。
水流声响起的同时,陈二哥的视线开始模糊。他踉跄着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几把冷水,抬头时在镜中看到自己惨白的脸色和逐渐扩散的瞳孔。
“不对劲...”他喃喃自语,突然感到右臂内侧一阵刺痛。卷起袖子,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小针孔周围已经泛起一圈青紫。
“混...蛋...”他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个名字,随即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剧痛如潮水般从针孔处蔓延至全身,他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视野边缘泛起黑色斑点。
陈二哥挣扎着爬向床头柜,手指颤抖地拉开抽屉,里面整齐排列着各种药剂和注射器。他抓出一支解毒剂,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手指完成注射动作。玻璃针剂从指间滑落,在地毯上滚了几圈后停在了床底。
黑暗彻底吞噬了他的视线。陈二哥仰面倒在地上,嘴角溢出白沫,最后的意识里浮现出那个孩子和陈七姐惊恐的眼睛。
那个东西甚至不能说是孩子,毕竟它还没有生下来,陈二哥一直被这件事情困扰着,他后悔了吗?不,他不后悔,这一切都是为了维护家庭的和谐,现实已经这样了,他们一定会重新回到家,再也不会分开,他的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然后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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