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谁能帮我找孩子

福利院的众人都已经离开了,陈五留下照顾陈先生。

虞余和陈五之间只有简单的交流,除此之外,陈五真的不想和虞余多说一句话,虞余也不想贴上去。

虞余坐在病房的沙发上,下巴垫着胳膊,眼皮都快粘在一起了,还强撑着时不时抬眼瞄一眼病房门。

医生说陈先生情况不危及生命,但得留院观察。虞余担心陈先生被刺杀,在沙发上熬了一夜也没有人来。

天刚破晓,晨雾还没散尽,像一层薄薄的纱笼罩着医院。病房的窗户敞开一条缝,带着凉意的风钻进来,远处传来的几声清脆鸟鸣。

陈先生指尖先动了动,像被风吹得轻轻颤的草叶。紧接着,眼睫掀开一道细缝,逆光里眯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病房的暖黄灯光。

喉咙里滚出一声干涩的轻哼,他动了动脖子,转头看向窗外——天已经亮了。

“水...” 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他张了张嘴,又费力地重复了一遍。

陈五赶紧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着润他的嘴唇。冰凉的触感顺着喉咙滑下去,他舒服地喟了一声,眼睛彻底睁开了。

视线还有点模糊,起初视线还是一片朦胧,像蒙着层薄纱,只能看清床边人影的大致轮廓,慢慢聚焦。

“陈先生,慢点。”虞余伸手穿过他的肩背和膝弯,轻轻用力将人扶起来。

陈五将枕头垫在他腰后,调整到舒服的角度,“父亲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头晕吗?”

陈先生虚弱地点点头,“没事,我好多了。”

虞余接话,“您没事就好。”

陈先生注意上虞余,问道,“您怎么还在这。”

虞余解释道,“我担心陈先生您的安慰,自作主张留下来,希望您不要介意。”

陈先生,“谢谢,辛苦你了。”

虞余扶陈先生靠稳,见他眼神清明了不少,按下床头的呼叫铃。铃声刚落没两分钟,走廊里就传来轻快的脚步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门进来,手里拿着病历本。

“陈先生醒了?”医生笑着走到床边,拿起手电筒照了照他的瞳孔,“感觉头晕不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先生摇了摇头,声音比刚才清亮了些:“好多了,就是还有点没力气。”

医生点点头,翻了翻病历本上的记录,又叮嘱护士测了血压和心率。“各项指标都正常,”医生合上病历本,“你就是情绪激动加上劳累导致的短暂晕厥,没什么大碍。等下输完这瓶液,再观察半小时,没异常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离开了。”

“好的。”

“回家后多休息,别想太多烦心事,饮食清淡点,有不舒服随时再来复诊。”说完又叮嘱注意事项,才转身离开。

陈先生对着陈五说,“你安排一下,我们等会就回去吧。”

陈五点头应下,转身离开了。

虞余:“我听到您和陈七姐的对话,她是您的亲生女儿,她还有个哥哥?”

提到陈七姐,陈先生眼神没落,悲伤的表情不是假的,他拿出一张照片。

里面是一张泛黄发脆的老照片,边缘已经被反复摩挲得有些毛边。

虞余拉了把椅子坐下。

照片里的阳光格外明亮,年轻的陈先生穿着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身姿挺拔,脸上带着青涩的笑意,怀里紧紧抱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孩子梳着利落的短发,圆脸蛋红扑扑的,正攥着陈先生的衣领,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陈先生的身旁站着个眉眼温柔的女人,梳着齐耳短发,穿着素净的碎花上衣,怀里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婴儿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小截白嫩的脸蛋,眼睛好奇的拉扯着母亲的衣角。女人侧身挨着陈先生,头微微偏向他,眼里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不用多说,自然是陈七姐的母亲。

背景是老院子里爬满丝瓜藤的篱笆墙,翠绿的藤蔓缠着黄色的花朵,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在几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整个画面都透着温暖与鲜活。

陈先生指尖抚过照片上妻子的笑脸,恍惚间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小平房。

那时候他刚从乡下出来,在工地上搬砖。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天黑透了才回来,浑身裹着灰尘和汗水,骨头像散了架似的。可一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菜香——妻子系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正蹲在煤球炉前翻炒青菜。火苗映得她脸颊红红的,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回来啦?快洗手,就等你吃饭了。”她抬头一笑,伸手接过他肩上的工具包,顺手递来一条拧干的毛巾。

儿子刚上幼儿园,背着个崭新的小书包,正趴在小板凳上写作业。见他回来,小家伙立刻放下笔,颠颠地跑过来,抱住他的腿喊:“爸爸!今天拯救世界也安全回来了,爸爸威武!”

他看着儿子满眼崇拜的看着他,弯腰抱起儿子,小家伙身上带着肥皂的清香,把脑袋埋在他颈窝里,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他曾经以为这就是他向往的生活,每天过得非常疲惫却充满了幸福,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孩子...

变故是从儿子咳第一声开始的。起初只是偶尔咳嗽,后来越来越频繁,夜里咳得睡不着觉,小脸憋得发紫。他带着儿子跑了好几家医院,最后确诊是严重的肺病,需要住院治疗,医药费是笔天文数字。他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工地上预支了三个月工资,还是填不上窟窿。妻子没日没夜地守在医院,眼睛熬得通红,头发也掉了不少,可儿子的病情一点没好转。

就在他愁得头发都白了的时候,妻子早产了。是个女儿,小小的一只,皱着眉头,哭声微弱得像小猫叫。他站在病房外,看着保温箱里的小不点,又想到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两个孩子,一个要救命,一个要养活,还有身体虚弱的妻子,他一个搬砖的,哪里扛得住?

那天晚上,他在医院走廊坐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他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几十块钱,又看了看病房里熟睡的妻子和保温箱里的女儿,咬了咬牙,转身走出了医院。他没回工地,也没回小平房,沿着马路一直走,走得浑身发冷,却不敢回头。他知道自己没本事,给不了他们活路,只能逃走——至少这样,妻子或许能找个条件好点的人,带着两个孩子活下去。

他恨他无能的父亲抛弃他和母亲,而如今,他也成为了这样的人。

他记得走的时候,口袋里揣着一张儿子画的画。画上是一家三口,歪歪扭扭的小人,都咧着嘴笑,背景是太阳和小草。他走一路,哭一路,把画攥得皱巴巴的,直到眼泪把画纸打湿,看不清上面的笑脸。

后来他在外地打零工,偶尔会打听家里的消息,听说妻子带着儿子和女儿艰难地过活,儿子的病最后奇迹般好转了,他心里既松了口气,又愧疚得不行。他不敢回去,也没脸回去,就这么一年年熬着,直到后来日子稍微稳定,想回去找他们,却发现早已物是人非。

如今看着照片上女儿,想起当年不辞而别的背影,陈先生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那些年的苦,那些年的愧疚,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以为逃走是为了他们好,却没想到,自己的懦弱,给这个家留下了永远的裂痕。

他为了弥补心中的亏欠,他建立了“阳光福利院”,将福利院的孩子们当做亲生孩子抚养。没想到,命运弄人,他的亲生孩子居然也在福利院中...

多么讽刺啊,他亲手毁了一个家,如今又再次伤害了孩子们。

.....

“是的,她叫晓晓,是他母亲给她取的,陈七姐这个名字是在福利院我给她取的。她有一个哥哥,叫小宇。昨天看着她从楼上跳下来,脑子一下就空白了,后面的事都记不清了。”陈先生眼底泛红,“她命苦啊,丈夫前阵子没了,自己又遭人袭击,我这当爹的,啥也帮不上。”

虞余看着照片,心里也跟着沉了沉,放缓语气安慰:“陈先生,您别太自责,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我们肯定会把事情查清楚,不会让您闺女白受委屈。”

陈先生点了点头,摩挲着照片回忆起来:“以前日子难,我在工地上搬砖,她妈摆摊卖菜,一家人挤在小平房里,可热闹了。虽然没钱,但心里踏实。”他嘴角勾起点笑意,又很快垮下来,“哪想到,日子刚好过点,闺女就遭了这么多罪。”

“陈先生,您为什么要租下陈七姐家附近的房子,却不住进去。陈六死前,和陈七姐分居一周了,带她找房子的是陈五您知道吗?”虞余轻声问道。

陈先生点点头,“是,是我让陈五做的。”

“为什么?”

陈先生微不可查的叹气,“家丑不可外扬啊,更何况,他们两人都是我的孩子。我一个月前才知道,晓晓是我的亲生孩子,我知道我以前是个混蛋,可我真的想要补偿她。我知道了,陈六她不好,甚至...甚至家暴她,她的孩子也流产,我....”

“所以,您将陈七姐带走了。”

陈先生点点头。

“为什么您要让陈五,租下半年的房子,却不住进去?”

陈先生痛苦的闭上眼,“我不在乎花了多少钱,只是想让女儿回到我的身边,上一个租户还有合约,而且租房短时间,房东不会同意的,当时原本打算让陈五住进去,直到晓晓回到我的身边,没想到生意上出了问题,这件事才暂时搁置,但是我一直都联系着晓晓。”

无懈可击的回答,可是虞余总觉得怪怪的。“您身体看着挺硬朗的,之前我们联系您,陈五却说您的身体不说话采访?”

陈先生了然一笑,“那几天,我身体确实不舒服。”

“您知道,陈七姐的哥哥是谁吗?”

陈先生认真思考了片刻,“陈四。”

“他没有参加宴会,您知道他在哪里吗?”

陈先生摇摇头,“那个孩子非常恨我,我也找过他,可是半点踪迹都没有,家里有福利院十年前的全家福。”

难道陈四就是福利院的“坏孩子”,他失联这么久,就算有照片,也是十年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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