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有的,荣邵是队长,年纪也比他们大,他向来把自己当半个家长。
所以一个月前的晚上,他们一伙人才会出现在荣邵的房间深夜聊天,他们本来就是互相扶持成长的关系。
荣邵靠着椅背,脸上露出RG没进季后赛时都不曾有过的疲惫。
“RG春季赛没进季后赛,我身为队长不可能没有责任,是我没有带好你们,才会让队伍的状态一直下滑下去。”
“江堪也是,他太难相处,我和你们调侃开玩笑,在他那里就行不通。”
荣邵闭了闭眼,吐字艰难,“我以为只要接受他的脾气就行了,顺着他来,不管他不想让我们管的就好了。”
“但是一个队伍就这么几个人,队长的作用真的只是告诉你们比赛怎么打吗?”
“你们把我当什么?”荣邵问,“把我当成阎王那样带着我们训练其他什么都不管的人吗?”
六六几个人刚才是听到荣邵和凯旋吵架的,知道荣邵这会儿心情不好,想顺着他来,却也知道这样就是反驳vwin刚才的话。
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五个人其实是一家人。
江堪下午不在,他们以为江堪是请假,没人去问江堪的去向,也没人联系过江堪。
但是这个情况换成五个人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是这种情况,因为在他们眼里,江堪就是外人。
“队长。”六六小心翼翼地喊荣邵。
荣邵深吸一口气,因为凯旋刚刚的语气后知后觉担心起了江堪的安危。
“听凯旋的意思,是江堪没请假也没联系到人。”荣邵一一看过他们几个,自责地说:“我没想联系江堪,也没担心他,这是我的失职。”
六六这才感受到荣邵真正的情绪,“是到现在还没找到人吗?”
荣邵说是,“他和我们一样,一个人待在D市,他年纪还小,我应该照顾他的。”
六六点开微信,看着他和江堪简短的聊天记录,“早知道下午我就发微信问一下他了。”
“你们都有他微信么?”荣邵突然问。
时间意外,“你到现在都没有?”
江堪进RG已经一个多月了,荣邵身为队长连他的微信都没有确实有点离谱。
荣邵这下连烦躁都没资格了,“加过,他没加我,我就没再加了。”
“我这队长。”荣邵自嘲地扯了下嘴角,“等找到人后,还是卸任吧。”
“他能去哪儿啊。”六六担心地说,“D市那么大呢,他一个人住的话,怎么不和我们一起住啊。”
“别有点事就往自己身上推。”vwin反倒清醒,“你们在这担心一堆,是忘记江堪愿不愿意了吗?”
vwin语调冰冷,“没加微信是,他愿意加你么?没住宿也是,他愿意和我们一起住么?江堪的性格就是这样,你就当他没有嫌弃我们的意思,但他也没有要融入我们的想法。”
vwin的话不知道是谁质问谁,“我们把彼此当家人,是因为都向着对方。可在江堪那,你觉得我们愿意向着他,他就愿意多看我们一眼吗?”
时间皱眉,觉得vwin话说重了,“你别这么说,江堪还小。”
vwin嘲道:“怎么,谁没有十八岁吗?”他看着六六,“你十八岁这样?”又看向游弋,“还是你这样?”
时间:“江堪是没礼貌,心眼又不坏。”
“是,他人不坏。”vwin把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压得很重,“我们是有错,最大的错就是和他性格不合,荣邵你出了事就往自己身上揽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vwin的语气太差,六六也气上了,“vwin你干吗呢,荣邵担心江堪有问题吗?”
vwin:“担心可以,别太过。”
游弋在这场争吵里一直没开口,这会儿忽然说,“如果担心人还要管过不过的话,不如别担心,装模作样有什么意思?”
游弋说话向来直接,这也是六六最受不了他经常和他吵架的原因。
当游弋用这样的话头指向六六之外的人时,vwin这个被指向对象不出所料地火了,“你说谁装模作样?”
游弋眼皮都没抬一下,“谁装说谁。”
vwin被激地想动手:“你他妈——”
“要打架出去。”荣邵不耐烦,“我不拦着你们,也没空给你们鼓掌。”
荣邵转身,回到电脑前,努力压着情绪,“六六来双排。”
六六怔了下:“啊,好好,我来了。”
*
江拙每天饭点都会给江堪发消息,像他说的,他想确保至少有一个人在关心江堪。
江拙今天催江堪吃饭的消息准时而至,江堪没回,他以为是江堪倔脾气又上来了,想等着过一会儿再继续找人。
只是半个小时后,江堪的消息还是没有来。
江拙又打了电话,但冰冷的机械女音告诉江拙,江堪的电话关机了。
江拙立马把电话打到了他爸江茂那,江茂本人接的电话,江拙说:“爸,江堪电话关机,你给我找找人。”
江茂联系了凯旋,凯旋又问阎王,但时间还早,江堪在去淮宁的路上也说不准。
江拙不在D市,江茂公司忙,凯旋不在基地,阎王没把江堪当回事。
凯旋其实是担心江堪的,他以为自己对江堪足够了解,以为江茂只是例行询问,以为手头事情忙完再来基地也来得及,以为其他人没看见江堪会吭声。
而下午四点,凯旋才知道江堪不在基地的时候,江拙已经坐着飞机回到D市。
当江拙听到凯旋说江堪不在淮宁时,江拙十分庆幸自己回来了。
江拙知道江堪的性格,知道江堪有什么事不会麻烦别人,他回来这一趟也是。
所有人都觉得江堪过的好,觉得江堪只是脾气差,连没看过江堪遗嘱的江茂也不会觉得江堪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只有得到过江堪答复,但一样不放心江堪的江拙会。
四点过了一半的时候,江拙到了南川,里里外外检查了一圈没看见人,直接通知了他不管忙不忙的爸,“爸,江堪不见了,没在基地没在南川,手机打不通。”
江拙说的简单又直接,江茂撇下眼前的会就走了。
但D市太大了,这一天又是很平凡的一天。
江拙不知道好端端的江堪,今天为什么会消失不见。
江拙是真怒了,听见找不到江堪的消息,“今天是谁的生日还是谁的忌日,你们倒是找找啊。”
江堪的爸妈去世的有些年份了,无论生日还是忌日都有人会提醒,江茂清楚地知道,并不是今天。
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外头找江堪的人已经够多了,江拙便在南川等。
江堪常开的V4不在,江拙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在想,江堪不至于带着摩托寻死,紧接着他又绷着一口气,怕江堪把车开进哪个山沟沟里去。
江拙把这件事告诉江茂的时候,江茂都没空骂他,“你最好保佑你弟没事,不然你就带着你的摩托陪他去。”
江拙这会儿真是肠子都悔青了,他那时候教江堪骑摩托,没想过江堪会有这么极端的一天。
不多时天空渐渐落下雨滴,从一开始就很大滴很大滴地望下砸,没一会儿大雨倾盆,江拙坐在南川门口,人淋成了落汤鸡,心也是拔凉拔凉的。
江茂回电话说已经找人搜山了,以防万一,他还让人去了那几块墓地,但是都没有见着人。
江拙被雨浇懵了,想着江堪遗嘱里那句“名下所有财产都赠与江拙”,他眼睛红到要滴血。
他宝贝的什么都没有的弟弟,他没有护好他。
江堪说没事,他就信了江堪没事。
江拙想,他其实也没把江堪当回事,但凡有一个人多爱爱江堪,江堪应该也不会难过这么久了。
许久后,江拙被雨浇出了幻觉,他的耳边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外,还出现了他最讨厌但是江堪喜欢的杜卡迪的引擎声。
可车灯刺眼,从车上下来的人分明是江堪。
江拙连讲话都不会了,他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看着江堪一步步走过来,走到他边上,坐下来,丢掉口袋里湿了的烟。
江拙不知道江堪看见他有没有意外,但江拙听见了江堪的声音,混在冰冷里夜色里没有起伏,“我忘记了。”
“今天是我妈生日。”江堪望着雨幕,“我去看她了,忘记和你说。”
江拙回他:“你撒谎,不是今天。”
“是今天。”车灯被关了,江拙看不见江堪的脸,“我妈是初一生日,外婆说不吉利才往后拖的。但我妈真正的生日就是今天,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吉利不吉利。”
江堪语气认真,问江拙:“哥,你说是不是。”
“操。”江拙声音发着抖,一下午的,甚至这几个月被压抑的情绪在此时都涌了出来。
江堪明明还在笑,江拙却哽咽着说,“你还有我啊,我他妈不和你说了,你还有我吗?”
“我知道啊。”江堪语调温柔,“我真没想死,你别担心我。”
江拙只是不知道凌晨下过雨,江堪放在口袋里的手机被淋坏了,江堪在山上待了很久,不知道是困了还是累了,甚至在那睡着了。
江拙崩溃着大骂,“你有病啊,大半夜扫墓,你真没想死吗?”
江堪甚至轻笑了下,“怎么墓园里还能有鬼魂吗,我命这么硬,还能把我带走吗?”
“谁说的。”江拙反应过来,冷声问。
江堪:“什么?”
“谁说你命硬的?”江拙知道这个形容词背后一定跟着很难听的话,江拙从别人那听到过,他自以为把江堪保护的很好,但原来,江堪还是听到了这样伤人的话。
“没什么。”江堪站直,伸手把边上的落汤鸡拉起来。
雨淋的他俩体温都低,但江拙碰到江堪的手,贴着他的掌心,感觉到他身上不一样的热度。
“你凌晨在山上淋雨?”江拙问,“到现在没有一点难受?”
“没有。”江堪不知道江拙想问什么。
江拙一巴掌拍在江堪脑门上,探着他额头的温度,“煞笔,你他吗在发烧。”
......
然后后来,被送进医院的,是江堪和江拙两个人。
江茂和凯旋赶来的时候,一个头两个大,咬牙切齿,“你们俩真是好兄弟啊!发个烧还能一起?!”
江拙吃好喝好,体质比江堪好多了,他完全是随便陪江堪躺躺,他怀疑江堪甚至不愿意一个人住院。
江拙找到江堪,心落地,人就皮实了,“爸,我俩还是有本质区别的。我,37度9。”江拙指了指隔壁床上装睡的江堪,“他,39度7。”
江茂被气的感觉自己也得躺一躺了。
结果江堪不装了,出来补刀,“是的叔叔,我一区宗师。”江堪眼神瞥了眼隔壁,“他四区大师。”
江茂挥手:“凯旋,快凯旋,给我挂个号,就躺他俩中间。”
中间只有地板,江拙幽幽道:“那只能睡陪护床了,爸。”
江堪面对江拙:#¥%……&*
江堪面对荣邵:嗯。哦。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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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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