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煜溏盯着哑姑那仿佛被开了光、连走路都自带三分佛光的背影,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她这哪是在坐牢,分明是在玩一个BUG多得像马蜂窝的角色扮演游戏,而她的技能树还特么点歪到了“神棍”这条歧途上!
接下来的几天,黎煜溏过上了穿越以来最“滋润”的小日子。
顶着毒蔷薇亲手颁发的“临时保护罩”,大花和细柳见了她都绕道走,活像她身上带着什么传染病。
其他小喽啰更是连正眼都不敢跟她对上一个,生怕被她那双“开了光”的眼睛看出自己昨天多偷吃了一块肉。
哑姑现在看她眼神那叫一个炽热,时不时就悄悄塞过来半块饼干、一颗水果糖,那恭敬的态度,活像是在供奉一尊能沟通阴阳的活菩萨。
黎煜溏一边心虚地接过供品,一边在心里给不知在哪位太姥磕头道歉。
她甚至利用放风时间,偷偷摸摸在墙角搞起了“监狱可持续农业发展计划”用之前吃剩的橘子籽,满怀希望地种下去。
可惜,那点刚冒头的可怜绿意,还没看清世界长啥样,就被巡逻狱警无情的大脚丫子精准踩扁。
美其名曰:“维护监狱绿化景观的统一性与严肃性”。
黎煜溏看着那“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橘子苗遗体,悲愤交加,开始认真思考下次是不是该在鞋底抠个洞,尝试种植一点更隐蔽的经济作物。
比如……香菜?
她原本以为,这种靠着胡说八道换来的荒诞好日子,能勉强维持到她刑满释放,或者等到毒蔷薇哪天智商突然上线发现她是个水货,然后把她捶成一张二维照片。
直到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她的人生剧本再次被强行撕毁,换上了一本更惊悚的。
当时,她正蹲在老地方,对着那棵已经与泥土融为一体的橘子苗进行沉痛哀悼,并认真规划她的“鞋底香菜种植计划”。
狱警面无表情地过来,公事公办地喊道:“黎煜溏,律师会见!”
黎煜溏拍拍屁股上的灰,心里嘀咕:又是那个看起来比我还像冤种、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的乌樾律师?
这次不知道又要听他念叨什么“证据不足”“形势严峻”的老三篇。
然而,当她磨磨蹭蹭地走进那间熟悉的会见室,目光触及玻璃对面那道身影时,整个人就像被瞬间扔进了冰窟窿里。
不是乌樾。
那是一个男人。
穿着剪裁一丝不苟、价格看起来能买下她半条命的深色西装,面容英俊得近乎妖异,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仿佛在欣赏什么有趣玩物的笑意。
可那双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漫不经心地扫过来,冰冷的视线能让你从尾椎骨一路凉到天灵盖。
黎煜溏脑子里“嗡”的一声,原主那些混乱又带着恐惧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洪水般汹涌而来。
尹纤昀!
这本破书里藏得最深、手段最狠、心肠最黑的终极反派Boss!
男主商业上的死对头,幕后搅动风云的隐形黑手,甚至连原主黎煜溏和悲情男二黎钰垚的悲剧里,都隐约有这只幕后推手搅和的痕迹!
他比男主更早认识黎煜溏,也曾用那种似是而非、引人堕落的“引导”,撩拨过原主那颗又蠢又毒的心。
这尊煞神怎么会屈尊降贵跑到这地方来?黄鼠狼给鸡拜年都没他这么惊悚!
尹纤昀看着她,唇边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声音温和得像情人低语,却带着一股子渗入骨髓的凉意:
“小溏,好久不见。里面……待得还习惯吗?”
黎煜溏全身汗毛瞬间集体起立致敬,她强压下掉头就跑的冲动,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尹……尹先生?您、您怎么有空来看我?”套近乎?她不敢,她怕被这笑面虎连骨头带皮一起吞了。
“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尹纤昀慢条斯理地说着,修长白皙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那节奏敲得黎煜溏心慌意乱。
“看来,适应得相当不错?都能在里头开展算命副业了。”他语气轻飘飘的,显然对她最近在监狱里的“神棍事迹”了如指掌。
黎煜溏心里咯噔一下,干笑两声,声音自己听着都虚:“嘿嘿……混口饭吃,纯属技术性谋生……”
尹纤昀从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不再跟她绕圈子,直接抛下炸弹:“手续已经办好了,跟我出去。”
黎煜溏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啊???”
这台词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可换个人来说,尤其是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恐怖程度直接呈指数级飙升!
“保……保释?您保释我?”黎煜溏觉得这比男主孟絮霖突然脑子抽风来保释她还要惊悚一百倍。
“尹先生,您别拿我开涮了!我、我现在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对您来说应该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吧?”
“怎么会没用呢?”尹纤昀身体微微前倾,隔着一层冰冷的玻璃,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精准的狙击镜,牢牢锁住她,让她无所遁形。
“小溏,你可是黎钰垚最在乎的表妹。他虽然不在了,但他手里那些关于我……以及关于孟絮霖的一些不起眼的小秘密,似乎并没有被他完全带走呢。”
黎煜溏瞬间明白了!他是为了黎钰垚可能留下的某些东西!
原主黎煜溏或许真的不知道,但尹纤昀这种多疑成性、走一步看十步的人,绝不会放过任何可能存在的隐患。
而她这个曾经和黎钰垚关系“密切”虽然是单方面的恶毒纠缠的表妹,就成了他眼中最可能的突破口!
“我……我不知道他留下了什么!”黎煜溏急忙撇清关系,恨不得对天发誓:“他亲手把我送进来,恨不得我死在里面,怎么可能告诉我任何事!”
“我知道你不知道。”尹纤昀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眼神却骤然冷了下去,像是结了一层冰霜:“但把你继续放在这里,我不放心。谁知道会不会有哪个念旧情的,或者哪个多管闲事的,从你这里问出点不该问的。”
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又或者……你那位神通广大的太姥,会不会哪天又给你托点更有价值的梦呢?”
黎煜溏:“…………”
连太姥托梦这事儿他都门儿清?!这监狱是他家开的情报站吗?!筛子都没这么漏风的!
“所以,把你放在我眼皮子底下,最是安全妥当。”尹纤昀直起身,恢复了那副慵懒矜贵的姿态,仿佛刚才释放冷气的不是他。
“出来吧,给我当个……安静的吉祥物。顺便,好好动用你那能梦见双头蛇的脑袋,回忆一下,你那位好哥哥,可能把东西放在哪里。”
这不是保释!这是刚出煎锅,又跳进火山口!还是她自己递申请的那种!
黎煜溏心里有一万头羊驼呼啸着狂奔而过,疯狂呐喊着“不要啊”。但她有得选吗?
留在监狱,迟早被毒蔷薇拆穿打成沙包,或者被其他看她不顺眼的人下黑手。
跟尹纤昀走……短期内生命无忧,但未来绝对是水深火热、朝夕不保,搞不好死得更惨。
两害相权取其轻……个屁啊!这分明是两个型号的绞刑架在让她选!
黎煜溏把心一横,牙一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皱巴巴的笑容:“那……那就多谢尹先生……捞我出去了!”
内心小人已经跪地疯狂捶地:黎煜溏你能不能支棱起来!别再这么窝囊了。跪下来好像还真能告发熹贵妃私通来着?
她像个被押送的小媳妇一样,办完各种手续,换上来时那身皱巴巴、还带着点霉味的衣服,亦步亦趋地跟着尹纤昀走出了监狱大门。
久违的阳光毫无遮挡地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尹纤昀那辆线条流畅、价格估计能买下半个监狱的豪车就停在路边,穿着制服的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像个沉默的机器人。
尹纤昀用眼神示意她上车。
黎煜溏看着那扇打开如同巨兽吞噬入口的车门,深吸了一口充斥着自由味道的空气,试图进行最后一次软弱无力的挣扎,或者说,展现自己最后可怜的利用价值:
“尹、尹先生!”她鼓起勇气,声音还有点发颤。
“其实……我在里面的时候,好像……好像梦到过一点点!我表哥留下的东西,可能跟……跟水有关系?比如……水库?鱼塘?或者……他最后跳下去的那条江?”
她把自己之前忽悠乌樾律师的那套说辞,又原封不动地搬了出来,希望能先蒙混过关,争取点缓冲时间。
尹纤昀闻言,正准备上车的动作一顿,回过头来看她。那眼神锐利得如同手术刀,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解剖个清清楚楚。
然而,他的嘴角却勾起一抹更加玩味、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哦?看来我们的小半仙,离开那洞天福地,法力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精进了?”
黎煜溏头皮一阵发麻,赶紧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尹先生您明鉴!我就是瞎蒙的!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啊不是,是纯属巧合!”
尹纤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复杂难辨,最终什么也没说,弯腰优雅地钻进了车里。
黎煜溏看着他那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背影,绝望得只想当场表演一个猛女落泪。
她这算不算是,靠着满嘴跑火车和神棍技能,成功引起了终极反派的注意,并且凭借“出色”的自我推销作死能力,顺利把自己作成了他的“私人所有物”兼“线索挖掘机”?
她悲壮地、认命地钻进了车里,紧紧贴着离尹纤昀最远的那个车门角落坐下,活像一只试图把自己缩进壳里的蜗牛。
窗外,监狱那冰冷的高墙和铁丝网飞速倒退、缩小,她却感觉不到丝毫轻松,心情复杂得像是一团被猫咪玩过的毛线。
黎煜溏在心里发出无声的、震耳欲聋的哀嚎:
太姥!您老人家在天有灵,这次可能真要显显圣了!不然您留在人间这唯一的、不成器的传人,怕是真的要提前下去跟您汇报工作、聆听教诲了!
人生一眼望到底呢,真是好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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