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手村:奸夫之死?

芜家有女荑,年方二八,正值芳华。

养母早年守寡,一心恨嫁。

幺弟年幼,痴傻成疾。

景元六年冬。

寅卯交替,天未开脸。

问:身为人子,捉奸在床,当如何?!

无解。

堪比高考限时的命题作文还难解。

所以原主当场选择撒手人寰,了却这桩人间糟瘟事,由不幸的芜荑的来接手。

明明上一秒还在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缅怀前夫哥!

七年的爱情长跑胎死腹中,说不上难过与否,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刚吐完的她格外清醒,凭依围栏。

这水榭沿景淮河所建,古朴雅致。

角落打着底灯的琉璃球,是鱼缸。

养有一对异色蝶尾,在那方寸之间游的好不欢畅,她却觉得同病相怜。一出生就困与学业而后就进了部队,头顶的天空就从未变过。

抄起琉璃球倒进景淮河。

这样它们是不是会快乐一些?

几根手指荡在水中,搅动风云,满嘴嚷嚷要自由。

身后一阵骚动,她寻声望去。

前夫哥!

指尖所及的景淮河凭空变成汪洋,她溺于其中。

阴阳逆转,镜面还生。

她投身此间,捉奸现场!

推门剎那,她就开始后悔!

这交接的未免也太没章程!

原主直面不了遁了,她个酒蒙子凭借恍若未闻的三两句话,能应对个啥!

“小心肝、我的小花花、嗯!张员外那头我都讲好了,等他的六十大寿办完就抬那野种进府!补上那十六房的缺——可想死哥哥我了!等这事儿结了,哥哥我呀——可要在花儿的身上战个三天三夜!”

“……”

“嗯、花儿——昨个路过清水镇……瞧见西北军在征兵,估摸着没两天就要到咱们这了,那一家一户的壮丁,就让那傻儿去——这样我们就可以双宿双飞,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的好花儿……好娇娘!快给哥哥……”

“可奴哥儿那样……哎……”

记忆都没来得及检验,三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芜荑脑子飞速运转,开始居高临下审视着,床上衣不蔽体的一对男女。

凝空三息。

女人爆发出尖锐狠厉的叫骂,

“死丫头!短命鬼!一大清早找死啊!”

忙不迭抓过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床上光着腚的男人被冷风一激,才想着揪来被子遮挡一二。

无果。只能继续光着腚,佝着身紧紧抱着女人,头埋的死死的。

后悔的芜荑也想当从没来过,悄咪转身离场,可奈何脚下的步子纹丝不动!

情报员出生的她,本能分解刚到手的信息:

一、不日将要给镇上刚过完六十大寿的张员外送上第十六房姨娘。苦主是非亲生原主没跑了。

二、让痴傻的小儿替他去充军,他躲了兵役二人好媾和。这个倒霉蛋是原主的弟弟?亲的无疑。

家丑、**,一桩接着一件!

极限三十秒,得拿出一个章程来……

在线急!

华夏子弟兵不能怂!

意正声清,脸不红心不跳,芜荑张嘴就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斗二人,

“娘!我一个孤儿受您养育,该报哺乳之恩!嫁去那堪比我爷的张员外倒也是尽孝!可——奴哥儿是您辛辛苦苦十月怀胎,呕血求来的亲儿啊!是芜家唯一的血脉……您二人追求爱情没错,但千不该万不该去伤害娘您的骨血!奴哥儿慧短!但他如此年幼就知爱护娘,疼惜娘……稚子何其无辜!娘您又何其糊涂,受人诓骗至此!”

身后木门吱呀作响,床帐散漫,张牙舞爪,像是在控告狗男人的恶行。

“他这般急切将我潦草嫁人,换的银子又有多少能进娘的口袋?往后长日漫漫,谁又来照顾娘您呢?乖巧的奴哥儿替这个男人去充军,谁承欢娘的膝下哄娘开心呢?然则奴哥儿的情况若是没征上,届时,他依旧逃脱不掉从军。长年累月二人不得见,跟阴阳相隔又有何不同!何谈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空口就想诓骗于您,知娘您人美心善,又是重情义之人……如此良善……儿当真替娘不值……”

循循善诱,摆事实讲道理,明眼人都得斟酌再三的,何况是此等境地的他们。

二人被这番声泪俱下的言辞虎的一愣一愣的,见火候差不多,只欠最后一把柴了!

“儿心疼母亲啊!人财两失,唾弃谩骂,无人送终,暴尸荒野……这些都要娘去承受!而他呢!他倒好,躲了兵役,有了钱财,何愁没有美娇娘!”

许是冬寒风厉,一墙之隔,仍能感知游魂无数哀嚎遍野。

床上的女人双眼通红,柳眉急蹙!怒吼一声:“滚!”

一脚将男人踹翻,男人险些滚落,缩在床脚,幔纱裹身。

佝偻背脊,抖如筛糠。

男人抬头,三角眼上顶寒霜,撇嘴跟了一句,

“淫 。娃荡货,还不快滚!”

女人跟着又是一脚,踹的他滚到地上,对着芜荑就是一个响头。

这才意识到该滚的是自己,没趣的捡过衣服,夹着屁股灰溜溜的跑了。

芜荑见此,松了口气,局面暂时稳住。转身就要合门离开,却被叫住。

“芜荑,你留外间且坐,依你方才所说要当如何?”

刚松的弦瞬时紧绷!

“母亲我……”

砰!

院中柿子树下的用来集雨水的缸应声而碎,碎片跟冰碴有的扎进土里,有的嵌在肉里,水是黑红的。

一旁立着的男娃,眼中闪过一抹不宜觉察的狠厉。见身后堂屋来人,呜的哭了起来,

“娘!大、大水缸坏了!张猎户他偏要去里捞鱼吃,儿拉他,根本拉不住。呜呜呜……”

地上半裸的张猎户像一只刷洗干净剥好皮的年猪。

芜荑仅着一口气没喘上来,腿脚发软,好在扶住门框。

绷的那根弦彻底断了,刚抓完奸,又撞上命案,自己离案发地不过几步之遥,倒是瞧的真切,可……

初来贵宝地,水都没喝上一口,刚一番言真意切的话语也有杀人的功效?

这上哪说理去?

呜呼哀哉!

卯时未半,柳絮迎风。

漫天的飞雪好似在掩埋着不宜言明的真相。

穿戴齐整的芜母,抱着傻儿哄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挂门框上的芜荑,梗着脖子说道:“你不是有主意吗?拿拿这主意。”

此言当真凉薄,芜荑一个没扶住,脚下打滑,险些没栽出去。

“还愣着作甚!”

转瞬间手上多了一根锄头,被人从身后推了个踉跄。

“种娃娃,种娃娃,来年大树挂娃娃!阿姐,一起。”

这声阿姐芜荑可万不敢当,拧着脖子,硬是不敢多看一眼。

念完童谣的幺弟,歪着脑袋凝望着她,手举镐头,眼中满是不解,“阿姐不想和靡儿玩这个游戏吗?”

直到芜荑双手捧着疙瘩汤,指尖被烫了个大泡,滑了碗碎在地上才反应过来。

自己没杀人,人真不是她杀的!但参与了挖坑。

那镐头就悬在头上,容不得她不刨土!

就在院中那棵挂满残柿的树下,一口从灶间挪出去的吃水缸正压在上面。

“叶兰兰你不要凶阿姐,她肯定是刚刚累坏了。”芜靡一口童声,很是天真无邪,这疯病时好时坏。

“嗯,娘亲不凶你阿姐,快些吃饭吧。”

这时候上演母慈子孝是哪出?芜荑都要疯了!

“这个地方真的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无事,隆冬腊月,天本就阴沉,又是夜里摸黑来的,无人知晓。外加西北军征兵在即,顶多是被征了去。”语气平淡到仿似再说,外面的风雪像是又大了,瑞雪兆丰年,来年定有好收成……

芜荑熬了一夜,本来宿醉加上额外的劳动,滴水未进,眼下早已虚脱。

晕倒在灶台下,溅起的火星燎了发尾几寸。

噼啪窸窣,是屋中燃的正旺的炭盆。

一股子陈年梅腥味直冲脑门,是身上的褥子。

睁眼瞧清,青灰色麻布幔子。

她醒了,彻底的醒了。

掀开梅腥味的被子,躺在床上,开始复盘。

纸窗透雪,冷光隐隐,令她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死人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真如叶氏所说那样不打紧吗?

穿越小说谁还没看过几本,可是这一没系统二没金手指,单只有重名一个机制。

她就这样穿了?

原主芜荑是弃婴,被一直无所出的赤脚大夫芜松柏捡回抚养。

后二老育得一子,芜靡,俊美灵秀。

天不遂人愿,八年前,芜大夫外出看诊遭遇山石崩塌,死于其中,未能落个全尸。芜靡也因此大病一场,自此疯疯傻傻,难得清明。

家中每况愈下,叶氏整日磋磨于她,将芜父的死、芜靡的疯都归咎于她,令她惶惶不可终日,八年来一直活在愧疚苦痛之中,心病沉珂,梦魇缠身,久不能愈。

可她二十一世纪守法好公民,还是退伍的情报员!

初来贵宝地,新手村的任务就是抓奸杀人埋尸……?

要不,还是跑吧!

足尖点地,门无端自开。

鬼影闪过,逆光而立。

忽的上前一步,直逼床帷,脖颈间汗毛直竖,幽声响起。

“阿姐,逃去哪?”

*

我芜靡是少年将军!

世人馈赠名号:白无常。

一生烧杀抢掠,敛财无数。

可在怀桑一战中,万箭穿心,死前唯念的就是阿姐……

等我死了,阿姐还会怨奴哥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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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古代,训得白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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