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前的被子被挪开了,床板微动,是燕绝坐了起来。
一只眼睛探到小帐篷的入口处,微微含笑:“小猫君,你也醒了啊。”
凌衣几乎反应不过来这个女声的主人和他在梦境中看到的是同一个人,他没做出任何反应,缩在小帐篷里,消化刚刚看到的一切。
那些……是真的吗?
燕绝小时候真的和林哥见过面……但林哥明明帮了他……
还有乌村……燕绝怎么会被拐到那里?看样子他在乌村吃过不少苦头,灵神破碎后怎么会选择去乌村休养?
还有燕绝的父母……那真的是燕绝的父母吗?不会是他顶替别人的身份吧!真是没法想象那样的父母会养出燕绝这种混蛋人渣……
但是……燕绝小时候好像也确实不坏啊……他后来为什么会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小帐篷被凌衣的心跳声填满,大脑逐渐混乱,猫爪抱住脑袋,爪尖勾着耳朵尖。
他想不通啊!
为什么要杀林哥?!为什么要在乌村休养?!为什么从一个会带陌生小孩回家的三好学生变成了全塔臭名昭著的变态人渣?
“你还没洗好吗北雨哥?”燕绝跳下床,难以置信道:“已经两个小时了!”
“……”
“北雨哥?北雨哥?!你不会溺死在里面了吧?!”
“没有啊,我不是在洗澡吗?”
“你洗了两个小时了啊!”
“这不是很正常吗?”
“这哪里正常了啊!”
“你再等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有病就去治好不好?”
最后一句,多少带了点真情实感。
萧北雨,萧公主,怕雷晕血幽闭恐惧症,还有严重洁癖。
没有叶沉舟,在阶级学校估计活不过三天。无奈叶沉舟实力带飞……硬是把这种人一路带进了血蚀戮部。
好歹一起当过课代表,燕绝自然也知道这位豌豆公主的脾性,装模作样骂了两句劝了几遍就不管了,滚回床上看小猫。
凌衣:……滚啊。
燕绝一笑,伸进来一根手指:“小猫君,休息好——嘶!怎么又咬人呀……”
手痒混蛋咎由自取,在床上痛得滚了两圈,滚下床去弄吃的了。
很有良心的,临走前重新把被子塞到小帐篷入口,给足小猫咪安全感。
此时凌衣已经回想了一遍过往,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变成猫,他总觉得忘记了什么。比如燕绝那些坏事……他好像想不起来有哪几件是自己亲眼目睹了前因后果,全部过程的。
有些像乌村被屠村的事,只是他听说的。还有些像林哥被杀的事……他亲眼见到是燕绝做的,但从不知道林哥死前最后一句话是对燕绝说的“对不起”。
至于在乌村休养……貌似,也没人亲眼见证过。
只是燕绝灵神破碎后第一次被看到就是在乌村附近,重出江湖后说话偶尔会冒出乌村的方言,并被扒出其化身多次在小面馆点餐乌村常见饮食乌汤面……种种迹象似乎都说明,他销声匿迹这段时间,必然是在乌村长期待过,才会染上一些不经意间就露出马脚的习惯。
如果……
他就是知道人们会这么想,故意露的“马脚”?
总觉得这小子就是会这么做的人啊……不过他明明可以直接屠村报复那些人贩子,何必这么多此一举。到处刻意营造假象,不累吗?光是乌村那稀奇古怪的方言就怪难学的。还有乌汤面,难吃上天了,名列慕容潇必吃榜榜三啊!
算了,可能他是假吃吧……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报复……又为什么最后似乎是月……月魑把乌村变成了**……
太奇怪了。
总不可能是,月魑以为乌村村民收留了燕绝这种祸患,探查一番后发现这里还有儿童人口买卖,村民个个死不足惜,干脆用这的人试药吧……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偷偷用村民的命试药,再把锅甩到燕绝头上啊!就算村民死不足惜,也应该揭发恶行后关监狱,再考虑把监狱里罪大恶极的一批拉去试药啊……
乌村里看到的东西始终萦绕心头,是一团洗不掉的脏污。无奈昔日月魑杀神今日已然投胎成猫,不能再单刀直入抓起慕容潇的衣领问他这到底怎么回事了。
纵使知道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却什么也做不了,徒增苦恼疑虑。
一刻钟后燕绝就提着油条包子蛋糕面包牛奶可乐回来了,采购能力着实惊人。
直到现在浴室里还是哗啦啦地响着水声,萧公主的浪费能力也是不遑多让。
燕绝自然不会等他,象征性地喊了一声“快出来吃饭”,话音未落包子已经塞进嘴里。
嚼了两口,响起敲门声。
“谁啊?”
凌衣钻出小帐篷,跳下床,小跑向门口。
“是我,白小姐。余闻切。”
“余哥哥?!”燕绝欢喜地打开门,惊奇道:“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在月魑管辖的地区上找两个实名的人还是很简单的……”余闻切解释完,反问:“你们呢?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跑下山的?”
“啊……是……北雨哥说他住基地不习惯,睡不着,想来住酒店,他一个人害怕,就拉我一起下来了。用……坐的北雨哥的车。”
燕绝支支吾吾地撒了个谎。
对他来说这种谎话本该手到擒来,但现在是个谎中谎,他既要拿萧北雨的谎话骗余闻切,更要拿自己编的人设骗萧北雨。两相权衡,只好委屈下此刻的谎言了。
恰好,小闻是天底下最好骗的人。
“我猜也是这样……他很怕黑,肯定会拉上你。不过,你真的不害怕吗?”
不仅一下就相信了,还主动塞理由增加可信度……
“啊……现在想想是有点害怕的,不过和北雨哥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总是不会想很多……”
无可挑剔的理由。萧北雨就是这样,总有种让人想按照他的话做,迫不及待想跟着他一起做某件事的魔力,就算他完全是夸夸其谈,提议做的事也不过脑子,但他朝气蓬勃热情明亮的目光一望向你,你就觉得好像前途也被照得一片光明——
就算明显是个傻呗才会上当的无底巨坑,跟他一起跳都能跳出青春无悔的自由肆意。
凌衣深以为然,余闻切只会更加赞同。他微微点了下头,有些无奈地皱眉:“下次还是不要这样了……很危险的。”
“嗯嗯!我也觉得!都怪北雨哥,他赖着我不放……”
“哇,这样当着人的面说坏话真的好意思吗?”
被这么诋毁,萧北雨终于打开了浴室门,围着浴袍,擦着头发,栀子花香须臾间随着滚滚白雾飘了满屋。
“对不起了闻哥,你是特意来找我们的吗?我和菲菲昨晚通宵打游戏呢,太累了,还沾了一身烟味。我本来准备洗完澡就给你打电话来着……”
“没关系,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一声我要走了。”余闻切笑了笑,将手里的蛋糕袋子放到桌上:“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吃这个,也不知道白小姐喜欢什么……顺路给你和白小姐各买了一份。明月楼那边也打过招呼了,你们想去住的话随时可以……”
“您要走了吗!回月魑吗?这么急?”
“我出来也有段时间了……怎么了?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没有没有。”萧北雨摆摆手,拿起余闻切刚放下的纸袋,笑颜灿烂:“谢谢哥。下次去血蚀找我玩啊~”
“不客气……下次的话……看情况吧。”余闻切挥挥手:“那就再见啦?”
萧北雨拥抱了下他:“这次谢谢闻哥啦,下次我请您吃好吃的。拜拜!”
“不用客气……下次见再说吧。白小姐,需要我送您回清水桥吗?”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这段时间谢谢你啦余哥哥!你人真好!人美心善!”
燕绝连连摆手拒绝,又笑嘻嘻地调侃两句,余闻切慌忙低头,红了耳廓:“没有的事……”
凌衣愣了。
这混蛋居然不跟着小闻了?
他到底要干什么?打算跟着萧北雨去血蚀吗?那他现在该怎么办?继续监督燕绝伺机而动,还是跟着小闻回月魑?
不容他多想,余闻切已经转身。
身体不自觉地跟了上去。
燕绝竟也没有出声挽留,凌衣犹豫地跟在余闻切脚后跟处,身后的门正缓缓闭合。
他回头看了一眼,燕绝还站在门口,眼睛看着萧北雨,但余光似是不放心地扫来了一眼,恰好与他对视。
燕绝似乎又想微笑,但下一秒门就关上了,白菲菲的侧脸也消失了。
回月魑!
一瞬之间,他下定决心。
燕绝看着没有戒心很容易杀死,实际上几次胜券在握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他倒不如先回月魑,告诉慕容潇燕绝没死,而不是靠一只奶猫的力量单打独斗。
更何况……**的事,他实在太想知道真相了。
或许是药剂无意泄露……或许坑里的其实不是乌村村民……或许是别的人偷了月魑的试验药,投放在乌村村民身上?只是月魑暂时难以解释,所以不得不先封锁了乌村附近区域?
皱眉沉思之际,他没注意到前面的脚何时停下,一头撞在了硬邦邦的鞋跟上。
一只手覆上猫脑袋,轻轻安抚,疑惑道:“你怎么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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