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刺目的金光爆裂开来,无数张金灿灿的符咒唰啦啦凭空飞出,在空中迅速盘旋围住宋司宁;小小的一方空间里,热浪滚滚呼啸冲天,温度急剧升高,如同被红莲焰火炙烤——
天旋地转尸水迸溅,空间扭曲拉长变形,无数双枯瘦焦黑还血淋淋的手从震颤的地底伸出,幽幽攫住了宋司宁的脚脖子,余光一瞥,徐策骋狰狞锋利的嘴角丝毫不差地映入了他眼底。
“怎么……怎么会这样?!”
宋司宁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要啊!”
“为什么我动不了?!”
叮叮叮!!!
急促沉闷刺耳的金属敲击声电钻般钻进他耳道,侵略他脑海,如同带电的鞭子啪啪抽打他神经。他手握双刀,凌空一挥,半晌顿住背后发凉,鬼爷竟连半分法术也使不出来了!!!
这老狐狸究竟对他干了什么!
他堂堂鬼爷难道要交代在这里了?!
无数问题如浪潮般疯狂涌入他的脑海,他真是低估了这老头儿啊!
……
徐策骋伸出两指并拢,放于胸前,整张脸淹没在黑暗里,嘴里不断念着咒语:“&*%#@%…”
宋司宁挣扎着双手捂住耳朵如困兽般站在神骨仗的阴影之下,五脏六腑绞成了血肉模糊一团,双眼阵阵发黑;耳旁刮过隐隐约约的风声,风声里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利讥笑,似在讽刺他才是那个不自量力的人。只见巨型神骨仗在徐策骋的驱策之下,渐渐向他砸下来——
快站不稳了!
要坚持不住了!
救命!
怎么办!
庞然大物向他铺天盖地压倒而来,宋司宁整只鬼孤零零摇摇欲坠像只即将被踩死的蝼蚁。
动不了!为什么动不了!要结束了吗!要体验一把灰飞烟灭的滋味了吗!
他闭上双眼,两百年的鬼生画面走马灯一样呼呼在他脑海中闪烁,有白无常拿拨浪鼓逗他、有福脉鬼佬横眉叉腰斥责他,有色鬼拿着春宫图荼毒他、有福禄教他吹笛子、有唐城乐天他们笑着叫他名字,有官昱姜铭冲他招手,以及两道模模糊糊的修长背影:一道白衣长发,一道青衣道袍,两道影子在时空乱流下逐渐重合成一人,四下无声万籁俱寂,那人回首,是晏爻!!!
徐策骋勾起嘴角,冷道:“我平生最讨厌你们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了。”随即他加快了念咒——
就在宋司宁最后一丝力气耗尽,神骨仗轰然倒下的瞬间,胸口的双生铃白光乍现,一股毁天灭地的能量山呼海啸般将神骨仗瞬间弹飞了去。
与此同时,宋司宁再也支撑不住这具躯体,脚下一软,倒下了。
***
“宋司宁身上竟然有魔气!”徐策骋拿着法器莲花镜,朝着被拖进屋内躺在床榻上的宋司宁身上鬼鬼祟祟地照了照,须臾,眼睛瞪大气息不稳声音发颤,道:“不!他身上不止有魔气!还有神气!甚至还有极为浓重的鬼气!”
“这到底是什么人!跟扶风山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晏爻的双生铃在他身上?”徐策骋眼睛死死盯着宋司宁因为昏迷而格外苍白沉静的面容,刀子般锋利的目光势要划破宋司宁皮肉,从里面剜出他想要的答案。
非玉眉峰一挑,道:“师尊,会不会是玄霜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徐策骋抬起一只手,打断了他,“应该跟玄霜宗关系不大。”
“此人身上有神魔鬼三种气息,可见不一般,是个大麻烦。”非玉掐着下巴分析,“师尊,不如让他为我们所用,如何?”
烛火微微晃动,师徒二人对立而视。
“掰开他的嘴巴。”
徐策骋手心里放着一颗不明黑色药丸。
“是。”
“……”
不用多想,非玉应声利落掰开宋司宁的嘴巴,只见徐策骋将那药丸放入了宋司宁口中,药丸瞬间化作一缕黑气,渗入了宋司宁体内。
“这就是令三界闻风丧胆的听话丸,管他是人是神是仙是魔是鬼,只是服下此丸,便会如傀儡般,乖乖听我的话,一心只为我效命,成为我的一把刀。”徐策骋满意的目光落在宋司宁身上,他像是看自己的佳作一样,手指从宋司宁的脸颊上一抚而过。这么厉害的刀,可算是被他找着了。
几十年了,非玉从未见他师尊像现在这么开心,一时间被感染了,忙跟着道喜:“恭喜师尊!贺喜师尊!离夺得天下五大宝物又近了一步!”
徐策骋灭了陈府,拿走了斩妖印,加上神骨仗本身就由南山宗保管,想要集齐五大宝物,如今还差锁魂塔、焚尸炉,还有伏仙琴。
非玉:“他多久会醒来?”
徐策骋:“现在。”
话音刚落,躺在床榻上的宋司宁倏地睁开了双眼,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身坐起,见到徐策骋和非玉二人的嘴脸后,下意识拔刀准备干架——
“嘘,别动。”
徐策骋淡定地做了个手势。
下一秒,宋司宁的魂魄和躯体就像被什么东西给操控了一样,静止了。只见他维持着要拔刀的动作,浑身僵硬,双目无神瞳孔涣散。活生生一副傀儡样子。
非玉惊奇地凑上去仔细观察宋司宁,不信邪一样朝着对方肚子使劲踹了一脚,结果宋司宁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岿然不动,掩盖不住的兴奋从非玉脸上流露出来,只见他两眼放光,连连惊呼道:“师……师尊!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徐策骋心里有数,没有非玉反应这么激烈。徐策骋对宋司宁说:“记住,你今晚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见到,出去不要对任何人说见过我和非玉,知道了吗?”
宋司宁眼神茫然,僵硬地点点头:“知道了。”
徐策骋笑道:“既然知道了,那就回去吧,天快亮了。”
***
帐外油灯燃到底了,唯余一丝灯芯浸泡在蜡油里。晏爻紧闭双眸,眼球在眼皮下来回滚动,两手紧紧抓着被褥,冷汗浸湿了他的额角和后背。
“我要走了,晏爻兄。”
四周一片漆黑,宋司宁站在熊熊烈火之中,下半身已经被大火烧焦了,只有上半身还在。宋司宁脸上挂着笑,跟往常一样,他向他挥手告别,重复道:“我要走了,晏爻兄,我真的要走了……”
不要!
不要走!
不可以走!
宋司宁,我求求你不要走!
……
晏爻想叫住他,喉咙里却发不出丁点儿声音。他顾不得大火朝他奔去,却始终无法靠近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眼睁睁看着火苗蹿上宋司宁的脸颊,眼睁睁看着宋司宁被大火吞噬化为灰烬……
啪——!
晏爻打翻了油灯,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忽然瞥见纸糊的窗户上透过一道模模糊糊正在移动的可疑影子,零星脚步声清晰可闻。
“哐啷”一声,晏爻打开了门,呼啦啦的北风裹着霜雪迎面袭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外面竟然下雪了。鬼鬼祟祟猫着腰准备回屋的宋司宁被晏爻的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当即作贼心虚地咳了两声,打招呼道:“哟,晏爻兄,起这么早啊?天儿都还没亮呢。”
“……”
不知道为什么,宋司宁总觉得晏爻此时看他的眼神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只见晏爻两眼牢牢盯着他,眼底带着似要奔涌出的复杂情绪,盯了好半天才移开目光,道:“你上哪儿去?”
“我啊,饿了,出来觅食。”话就这么水灵灵地脱口而出了,事实上,宋司宁自己也记不得自己为什么会在外面闲逛。如今他的记忆是越发不好了。
晏爻:“……”
宋司宁说完后,故作潇洒地朝他摆摆手:“那我先回屋了啊,晏爻兄。”宋司宁边说边转身,留给晏爻一个逐渐远去的背影。
屋檐外飘着茫茫大雪,耳旁北风呼啸不断。晏爻站在走廊上注视着宋司宁逐渐远去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刚刚那个可怕的噩梦给他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咚咚咚,简直要跳出胸腔。
一股害怕失去的强烈恐惧感在刹那间笼罩了他的四肢百骸,他竟然像个孩童一样手足无措了起来,恍惚中,他听见虚空中有一道声音在声嘶力竭——
我不要失去他!
我不想失去他!
不想!!!
一点也不想!!!
“宋司宁,请等一下。”
宋司宁还没走远,听到声音脚下一顿,愣愣地回头看着晏爻,眼皮一跳迟疑道:“啊???”
只见晏爻大步向他走来,脖颈线条微微绷起,眉宇间透露着沉稳坚毅果敢,乌黑的眼珠盯着他,认真道:“我有话对你说。你知道的,我这人看起来闷,实则更闷,不懂表达,明明刚刚还憋了一肚子话想告诉你,现下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但,如果你愿意……”
晏爻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用尽了二十六年的勇气,接着说:“我想用漫漫余生来告诉你,你愿意听吗?”
耳旁哗啦啦摧枯拉朽的风雪呼啸声在此时此刻,被按下了暂停键般戛然而止,空气凝固,天幕上北斗七星璀璨耀眼,两道身影在走廊上对立而视,
周遭安静极了,隐隐约约宋司宁又听见了来自晏爻胸腔“咚咚咚”的心跳声,只不过这次来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热烈蓬勃。
一秒、两秒、三秒……八秒、十秒、二十秒……五十秒……
终于。
“好啊,我听。”
进度条稳步推进当中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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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徐策骋投“听话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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