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祁淮拉着牧郤的手,他们顺着楼梯疯狂的跑。
“左边,”牧郤说,“上面有个天窗!”
“砰砰砰!”
大地都在颤抖,宇宙间仿佛没有了支点,不住的晃动不得平衡。
祁淮一把抓住楼梯间的扶手,腰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以为此时的剧烈运动有了裂开的趋势,一阵酸痛,他的脚步没有停下。
“哥!这边有窗!你小心!”
祁淮正巧路过这扇窗——也正巧和外边的怪物对上眼。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以正常的眼光来看,它们或许过于丑陋,黑色的毛发几乎和黑夜混为一体,身躯上惨白的牙齿还沾着猩红,触目惊心。
“唔。”
窗乍然破开!玻璃在空中飘散,像锋利的刃,直直向祁淮袭来,而那刃之后,是怪物伸来的手,带着利爪,不顾玻璃的锋利,迅速的,向着祁淮而来。
“祁淮!”
牧郤惊叫,朝着祁淮伸出了手,却也来不及,怪物的手已经伸了进来,正欲抓住祁淮!
祁淮猛的单膝跪地,腰同时向后仰去,堪堪躲过怪物伸来的手,碎玻璃擦着他的身体飞过,留下一道道裂痕,“唔……”祁淮闷哼一声,在怪物左右摸索之前迅速俯身向前爬去。
伤口终于撑不住裂开,雪白的纱布晕染上血液,腥味在空气之中散开了,浓烈,刺鼻。
牧郤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对着怪物的手砍去——“呜!”那黝黑的大手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伴随着怪物的惨叫声,牧郤把刀拔了出来。
他迅速退后,祁淮也逃出了怪物的触碰区之内,两个人甚至来不及看对方一眼,向着左边疯狂的跑去。
窗!
不记得跑了多久,眼帘之中终于映入了那扇天窗,牧郤大力推开了窗——他一跃而起,伪翼在他身后展开,羽毛泛着金属的光泽,带着奇异的美感。
他屹立于空中,俯身向祁淮伸出了手。
祁淮拉住了他的手,两个人同时用力,一跳一拉,直至伪翼在空中交叠。
牧郤又笑了。叫了祁淮一声队长。
后边好像还有迷迷糊糊一声“大难不死啊”,祁淮没有听清楚,他的瞳孔猛然放大,突然推开了牧郤!
“哥?!”
下一秒,一抹黑色擦着祁淮身体闪过,正正是牧郤最初站立的位置。
祁淮避开了它,正欲加速向上,不料却在起飞之际被那只怪物拖住了脚。
拉扯感极其重,脚像是下一秒就要和他分离,而他腰上的伤也被拉扯得厉害,痛不欲生。
“砰!”
一声枪响。
祁淮腿上的力道更重了,对方在消亡之际,仍想拉他垫背。
牧郤已经飞了过来,府下身体,一只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匕首,狠狠地割下了怪物的手指。
他搂着祁淮向上,摘下面罩喘着粗气,偏过头来冲着祁淮傻傻的笑,“惊险啊,长官。”
祁淮这次没有管他摘下面罩的事,低着头,不管是样子还是声音都很虚,“下次遇见这种事……别管我。”
“芯片我放在你背包里边了。”
牧郤愣了一下,小声嘟囔着“怎么行。”他把面罩戴回脸上,“这句话还是要我对你说啊长官。”
他上下看着祁淮,在碎玻璃和怪物的双重摧残之下,祁淮的衣服上遍布裂口,被怪物抓住那只腿从膝盖打下的裤子连着鞋子一起失了踪影,“还有没有备用的衣裳?”
他这一身,别说保暖了,和别人称这是一身衣裳,那人怕都不信。
不能穿。牧郤皱眉,更别提祁淮现在还受着伤发着烧。
他仔细感受着手下的皮肤,只感觉到比先前摸的还要滚热。
祁淮没答话,大抵上已经没了。
牧郤絮絮叨叨的碎嘴,从身后的包里边摸索,不久便扯出了一件靛蓝色的N计划队服。
“不能不穿嗷。”
他摩拳擦掌着要找个地方给祁淮换衣服,不料面前这个从一开始脸色就不好的人下一秒就晕了过去。
“啧。”他叹气,“不是说了不要逞强吗。”
牧郤无奈抱着人向前飞。
许是察觉到主人姿势的变化,青鸟在祁淮背包里边挣扎,它的喙频繁地把背包戳到鼓起,时不时还可以听见被主人压抑着的叫声。
这鸟。
牧郤顿了一下,拉开了拉链,放它出来。
“啾啾啾!”
牧郤笑了一下,学它,“啾啾啾。”
“啾!”青鸟啄他。
牧郤笑的更厉害了。“送你主人回去,”牧郤揉了一把青鸟,“别瞎闹。”
距离隅城还有四个主城。
牧郤计算了一下距离,还是决定赶赶路……隅外还是太危险了些。
……不过得找个地方给这位队长换个衣服。
第七十主城,牧郤自上而下俯视这座主城,夜视镜有些糊了,只能看出零零星星分布着一些怪物,黑乎乎的一团。
他抱紧了祁淮,随手把那只媚主的鸟儿塞进了祁淮背包。
依旧是隅外。
牧郤停在了第七十二主城和隅城的边界线,那是一条柏油古路,它的年份已经很久了,久到新纪元还未开始。
祁淮尚未醒来,牧郤这会儿倒也不急着回隅城,蹲在古路上边翻看地上散落的物件。
东西很杂,牧郤甚至看见了一台镜片开裂的相机——这种上世纪的东西喜欢的人可不多。
他捡了起来,想看看还能不能用。
祁队长靠着树坐着,没点动静。他穿着牧郤的那一套靛蓝色军装,皮手套和衣袖连接处露出来的麦色皮肤都透露着一种“劲”,牧郤把镜头对准了祁淮——
“三二一——茄子。”
“咔嚓”
白光瞬间包裹住他们,一下照亮了这条古老的柏油路。
“挺好看的。 ”牧郤低头看着相机里边的图,满意道。
“是么。”
牧郤:“?!”
他笑眼盈盈地看过去,正巧遇上祁淮抬眸,“要看看吗?”他问。
祁淮甩了一下手臂,他打量着周遭,很快注意到远处的那一片光亮。
“为什么不进去。”
“唔。”牧郤装作思考的样子,又极其不负责任的只装了那么几秒便走进人家,“可能,不想哥躺着进去?”
“竖着出来怎么着也得竖着进去吧?”
祁淮,祁淮闭了一下眼,“……没事去看看医生。”
“唔。”牧郤收了笑,他直勾勾地盯着祁淮,前所未有的正经,说的话确实不着调的,“祁长官,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不好?”
祁淮皱眉,“问。”
“即使回隅城之后将不被信任,你也会回去吗?”
不被信任吗?
祁淮顿了一下,他回视牧郤,“即使死亡。”
“呵。”
牧郤又笑了,他裂开嘴角,笑得很傻,“唔,祁大队长,”他说,“这个问题好像没有意义。”
他说,“因为——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我都会带你回去。”
祁淮看了他一眼 点头。
牧郤安静了。
“这套衣服——”祁淮垂眸看着身上靛蓝色的、属于N计划的军装,表情有一丝错愣。
牧郤弯眼,“我的。”
他语调很严肃正直,“哥衣服坏成那样,总得换吧?”
祁淮看了他一样,“嗯,谢谢。”
“好哦。”
“长官休息好了吗?”牧郤又问,他看上去有点遗憾,“我们的伪翼经过几天的顽强支撑——最终还是在这一段路正式宣告自己的寿终正寝。”
他指了指自己背上那对已经合拢的银色羽翼,“接下来的路我们得走过去。”
祁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走吧。”
牧郤又开始笑了,“长官这边走!”他手里还拿着刚刚捡的相机,揣的很严实,像是什么珍宝。
察觉到祁淮的目光,牧郤扬了扬手里那台相机,“这个?”他笑,“这玩意不多了,好不容易找着一台,拿回去修修还能用。”
他一条一条地和祁淮细数相机的好处,最后总结着,“通讯器是很方便,可祁队长不觉得它就像一个监视器一样吗?真真切切握在手里的相机给予的安全感不可多得。”
不出意外的,祁淮没有反驳他,当然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路并不长,在牧郤的叽叽喳喳之中他们已然进入了隅城的监察区。
祁淮皱了一下眉,“监察区离隅城太近了。”
牧郤难得的附和他,“有点危险。”他评价道。
不远处,他的朋友们站在城门冲他挥手,“牧郤!”
是洛圆圆,昨天问了牧郤什么时候会回来。
牧郤没和他说时间,想不到可以和他碰上。
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穿着A计划专属的深蓝军装,此时正快步走向他们——那人长着一副很清秀的样貌,斯斯文文的,像个科研家,不像士兵。
“队长。”他叫了祁淮一声,得到本人默许之后才过来扶着他。他又冲着牧郤笑了一下,“我们见过,我是安知一,A计划的……副队。”
祁淮扫了他一眼。
他又笑眯眯的加了一句,“自封的。”
牧郤也跟着笑。
“N十四牧郤,莱特将军封的。”
祁淮:“……”
洛圆圆跟着一堆医务人员跑了过来,看着三个人奇怪的氛围挠头,最终决定撇开一切,开心道,“我们先去检查一下!”
“嗯。”
在众人的簇拥下,牧郤和祁淮重新走入隅城。
而那位位高权重的队长,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权限。
牧郤突然看了祁淮一眼。
似乎有所感觉,祁淮侧头对上他的视线。
没有常见的打量,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眼。
牧郤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握紧了手里的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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