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时晷的待遇

陶溪跟在时台卿身后进了电梯,手肘捅了捅时台卿:“欸……你掐我一下,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时台卿不客气,抬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是不是在做梦?”

“嗷呜!”陶溪发出了一声痛呼,捂住了红了一块的脑门,“让你掐我一下怎么还打人呢,师父坏!”

时台卿看他一眼,觉得这孩子着实好笑:“疼不疼,睡着没有?”

“睡醒了,现实跟做梦似的,我梦都梦不到这种离谱情节。”陶溪道,我怎么会是千年一遇的时晷啊?这种好事还能落在我头上!

时台卿拍了拍陶溪的后脑,走出电梯:“高兴的太早了,这个年岁当时晷虽然死亡率没有从前高,但也是风险性极高的职业。”

“什么,当时晷还有死亡率?这种大熊猫一样的生命不应该给朝廷当成人物供起来吗?”

两人走出产业园的大门,任凭冷风吹彻衣襟衣摆,时台卿从产业园出来,没有往家的方向走,如果要去卿元阁,他们两个要传过温泉池,然而时台卿轻车熟路地走向了温泉的反方向。

“那边是商业街,你不是说我们要回卿元阁吗?”陶溪抛出疑问。

时台卿:“不去卿元阁了,把安静的位置让给他们,想想你第一天看晷文的样子,今天有他们三个忙了。不打扰他们熟悉晷文,我们去上次那间咖啡厅。”

“喂喂喂,你还没说呢,当时晷还有什么高风险性?”陶溪产生了疑问就不会轻易放下,非要问个明白不可。

“那我就要吓唬吓唬你了,”长风把时台卿吹得向后翻飞,他的声音在风里传进陶溪的耳朵里,陶溪侧头看他,长发美男在风里优雅得像一幅画,只听他说,“放在季朝里,但凡发现了时晷那是要把时晷秘密处理的。”

“什么?”这跟陶溪预期的落差有点太大了,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怎么处理?悄悄给个名爵供起来?”

“你个傻孩子,”时台卿无奈地摇了摇头,“在我的印象里,王室有一套对应发现的时晷的办法,赐毒酒,赐自尽,砍头甚至车裂,都有,时晷但凡被发现,无一生还,胆敢包庇者并罚。”

陶溪张了张嘴,彻底哑巴了。

“时晷不像司祚,司祚是隔代传承,上一任司祚死了,隔一代人,而后出生的皇子皇女按理来说都有可能成为司祚,先祖们使了点手段,为了集中司祚的候选人,剥夺了皇女的继承权,只有皇子才有继承司祚的可能,也是那个时代的弊端,”时台卿道,“然而时晷不一样,它是要在茫茫人海里寻找才有概率发现的。”

“在严苛的律法之下,不会有哪个嫌命长的去找时晷,在季朝灭亡之前,时晷也有数百年没有出现过了。”

……陶溪现在无比庆幸眼下是21世纪,还美滋滋地想自己回到古代能被封王封爵呢,谁知道时晷在从前竟然是个如此之危险的职业,踩一脚就没命了。

等等,时晷是职业吗?

“时晷算一种身份,时晷的名字起源不详,据当年考究八成是老百姓起的,寓意为记录时间的人,后来慢慢延至官方使用,在很早之前,时晷是一份职业,而且地位及其崇高。”

“怎么个高法?”陶溪问道,“赐个几品官位?”

“每一个时晷,在那个还没有被封杀的年代,是要专门在人群里找出来当祭司的,主持国家层面的所有祭祀活动,”时台卿道,“跟单纯的司祚一职平齐,至少是临近司祚决策范围圈内的人。”

“啊?好高的地位啊,”陶溪不解道,“那为什么时晷的待遇前后差距会这么大?”

时台卿没有回答,他似乎是想了想,神仙这一会儿的神色令陶溪有些看不明白。

时台卿在陶溪身边不怎么会刻意掩饰自己,一直都挂着温和的笑,会因为陶溪的提问进行思考,尽管他总是露出陶溪深究不得的表情……正因如此,陶溪才会觉得神仙无比的真实,这才不把这个一点没有神像样的人放在庙堂之高供着。

“史书没有记载,想来大概是功高震主吧。”时台卿最后给了陶溪一个模糊的答案,陶溪观察着时台卿的表情,神仙的神色淡淡的,理所应当是这个结论。

“这样么……那时吟珑要杀我……”陶溪这辈子都忘不掉时吟珑老祖宗刚见面就提着剑,要取他项上人头的场面。

时台卿迎着风晒太阳,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进了商业街的范围,“有我在,无论是什么理由,没有人伤得了你。”

咖啡馆窗外还是一如既往摆放着鲜花,陶溪推门而入,风铃丁零零作响,“欢迎光临,请问喝点什么?”

陶溪看向时台卿,神仙看了眼黑板上的粉笔字,“就拿铁吧,五分甜。”

“你还知道拿铁?”陶溪一挑眉,“不跟我喝焦糖玛奇朵了?”

“经典的奶咖当然知道,尝完了你最爱喝的,当然要试试别的,”时台卿道,“全糖的焦糖玛奇朵,也就是你最爱喝了。”

“那可不,小甜水是续命的,我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都把咖啡喝到失效了。”陶溪点完单,坐到了上次他们坐在窗边的位置。

陶溪刚一落座,周遭的声音忽地消失了,静得陶溪甚至听见了自己的耳鸣。

“神仙?”静音这种事只能是时台卿做的。

服务员端上来两杯咖啡,陶溪只看见了嘴唇嗡动,声音一点没进耳朵,神仙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声音隔绝了。

“太吵了,这样他们听不见我们说话,”时台卿抿了一口拿铁,“接下来跟讲的内容,是给你上的课了,好学生。”

“我专门留下过一条跟时间无关的晷文,简单,明了,可操作性强,时双后来主要掌握的就是那条吧。”

陶溪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那条晷文,时台卿还在卿元阁古灵山两头跑的时候,留下过一条晷文,看似不经意的遗漏,现在想来果然是故意让他们看见的——那条晷文是他们接触过的所有晷文里面最简单最清晰的。

但是它的内容跟“控制时间”无关。

陶溪直了直身子,进入了听讲的学习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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